秦鸿立刻肃然起来,不管皇室的力量有多么卑微,但是在这些世家子弟的眼中,礼仪还是极为重要的。对方是公主,而自己只是个臣子。秦鸿马上就要起身,燕晓环急忙伸出手臂按在秦鸿的肩膀上,低声说道:“喂,这儿是什么地方,难道还能见礼吗?快坐好了!”
秦鸿坐稳了身体,便问道:“公主怎么会来到这儿?”
“别提了,父皇不知道听了谁的话,又从南方湿热之地请来一群巫师,他们说有什么办法可以破解我的命运,就成天在宫里哇哇的叫啊跳啊,看着我就烦。索性,我就跟父皇说了一声,离开皇宫,出来散散心。要不然的话,这命运是不是能破解我不知道,那些巫师围着我哇哇哇的叫,立刻就能烦死我。”
燕晓环惆怅的叹了口气:“按理说,这世上应该是男人怕娶不到老婆,为什么我这个女人都这么难嫁呢?”
秦鸿有些哭笑不得,这时节可不是跟公主谈论人生观爱情观的时候。他笑道:“公主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你会突然来到这个地方呢?”
燕晓环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咱们都不是那些已经老掉牙的家伙,说话能不能不要那么拐弯抹角?说起来,秦家的子弟我认识的那几个里边,也就是看着你和秦永比较顺眼。这次出来,听说你们两个要争夺秦家的继承权,一个来了扬州一个去了益州部。我就想来看看热闹。益州部那儿太远,而且路太难走,我这姑娘家家的,去一趟益州部,非得累死不可。就来扬州部看看你啦!”
“我是今天中午到的,找了地方休息,听人说这泛水坞是男人的花花世界。就女扮男装来看看,男人们到底是怎么花花的。不过,来了半天也没看到好看的。不就是喝酒,看人跳舞,听人唱曲。这些舞女歌女的技艺,比我宫里的可差多了。”
秦鸿有些好笑,这儿的女人哪里是靠这个为生的。她们唱啊跳啊,讲究的不是舞姿多么厉害,而是要在舞蹈中把自己最诱人的部分展现出来,用恰到好处的分寸,吸引那些男人的目光。这些活儿,燕晓环是不会懂的了!
这时,一名随从快步走了过来,他诧异的看了看燕晓环,但是秦鸿做了个无妨的手势。那随从就附耳低声道:“那三人已经处置。另有一人在下舱企图刺杀张世坤,被当场拿下。少爷您看接着怎么办?”
“带张世坤去衙门,让欧阳离修连夜询问。那四个刺客带到大牢关押,慢慢审问。”秦鸿并不避讳燕晓环,他侧目看了看外边的月光,琢磨着时辰,说道:“现在就走!”
“你们去哪里?我也要去!”燕晓环充分发挥了女人爱八卦的天性,压根就不管秦鸿到底要干什么,就如此直接的要跟随。
秦鸿本来想要拒绝她,但是转念一想,又换了心思,淡淡的说道:“既然公主有兴趣,那就一起吧,明天的事儿,八成会很好玩。说不定还要借助公主一臂之力!”
这事就这么快刀斩乱麻的定了。几个人出了画舫,秦鸿也没提刘钊被他倒吊在孤岛的事儿。到了外边,先叫两个随从,把那四人押走,再带着燕晓环和余下的两名随从,优哉游哉的向怡园走去。
“公主出来,怎么不带几个护卫?”秦鸿问道。
燕晓环一边走一边说道:“带是带了,不过都是宫里的女官高手,我要来泛水坞逍遥,怎么带她们?再说,女扮男装嘛,也没什么事。她们会潜伏跟随,不会走在我身边的。”
忽然间,一阵马蹄声从耳边飘来。若是放在稍远处,那密集的马蹄听起来像是鼓点罢了。可,奔到近前,听起来像是雨点一般。烈马奔腾带起的劲风已经刮到了三人的面前。为首的那名男子刚刚抬头,便看到一人一马飞快的从身边掠过。
马上的骑士已经高高举起了马鞭,看那骑士的模样,并不是要拿马鞭打人,应该是催马前进。可是这一马鞭要是落了下来,必须要劈了秦鸿的脑袋,然后才能落在马屁股上。
两名随从已经看到了这一幕,他们不约而同的惊呼一声:“公子,小心。”说罢,两人一左一右,便要抢上前去,想要把秦鸿从那条马鞭下给拽出来。
只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秦鸿的反应比他们可要快得多了。马鞭还没来得及落在他的头顶上,他右手一伸,五根手指灵活的一绕,那一条看似凌厉的马鞭便已经落在了他的手中,自然就打不到他的头上去。
而他这么反手一带,那匹马倒是一往无前的继续往前冲,马上的骑士却硬生生被他给带了下来,从一人多高的马背上摔到地上,这样的痛楚,只要是个正常人都有些受不了。摔在地上的骑士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或许是因为被摔的太疼,爬了第一下还是重重的又摔了一次。
那名骑士愤怒的骂了一声,丢开手中的马鞭以手撑地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旁边传来一声爆笑。
有一个特别洪亮的声音高声说道:“王泽虎,这一下,你又输了。”
名字叫做王泽虎的便是刚刚从马背上摔下来的骑士,他一脸佯怒的看着把他从马背上拽下来的年轻人。心中的一把火“腾腾的”冒了起来。
只不过他虽然姓王,却不是七大家里王家的一员,只是个普通人罢了,隶属于扬州部军营。
今天王泽虎闲来无事,晚饭之后便和一些狐朋狗友相约:看谁能够先策马从城内一直跑到泛水坞?先到了泛水坞的那个自然算是赢了,但是途中如果有人落马又或者被其他事情阻住了发生了意外便是输了。
他本来一路跑的很是开心,眼瞅着就要到了泛水坞,以他从小练习的骑射功力又怎么会被身后的这几个同袍给追上呢?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已经快要到了城门的时候,居然被人一把给拽了下来。他那双冷酷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略显阴冷的年轻人。
秦鸿有事在身,不想和人多过于纠缠,尤其还是军营里的人。他双手抱拳,施了一礼,希望对方能够就此过去。
却没想到王泽虎根本就不正眼看他,而是高高的昂起头,鼻孔朝天,重重的“哼”了一声。他冷笑道:“混账东西,这件事害的我输了,我的心情也不太好,如果你肯跪下来,当着大家的面对我磕三个响头,然后大声的说:‘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敢在王小将军面前出现。’或许,我可以考虑原谅你。如若不然,一切后果可都要由你自负了。”这句话说得高傲无比又冷酷无比,他眼角的余光还都有来得及扫在秦鸿的脸上。
秦鸿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想多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王泽虎勃然大怒,伸脚在地上一踢,那枚被他都在地上的马鞭顿时飞了起来落在他的手中,马鞭的鞭柄点着秦鸿的鼻子。
王泽虎厉声骂道:“你算老几?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居然敢跟我说就此算了?你自己考虑清楚,要么就跪在地上给我磕三个响头,然后认错。要不然的话……”王泽虎眼珠一转,看到他身后两个随从,忽然他心中一动,便笑道:“那好,还有另一个办法可以解决。”
他走到路边的夜市水果摊,随便挑起了一个苹果放在手中,那枚苹果红艳艳的,看起来也是熟透了。要是一口咬下去的话,肯定是*多水味道甜美。但是王泽虎一点吃它的意思都没有,而是把那枚苹果在手中把玩了一番,随后找到了马鞭,从马鞍上带着的箭后抽出一支长箭,再把那柄长弓给卸了下来。
他试了试弓箭的分量,然后笑眯眯的对秦鸿说道:“你叫你的随从站在那,把苹果顶在脑袋上,我这一箭射过去,如果要是把苹果射掉了,咱们可就一笔勾销。这种事,你应该没意见吧?”
说着,王泽虎还微微一笑道:“在射箭之前,我还得提醒你,我这人箭术不太好,从小,我爹没少拿鞭子抽我。这一箭要是射歪了,我最多保证不把你的随从给射死。”
秦鸿还没有做声,王泽虎就往前走了两步,贴近了秦鸿,压低了声音,平淡的说道:“如果你要是不答应的话,就还是考虑我刚才的提议——跪在地上、三个响头、然后认错?”
秦鸿冷冷的哼了一声:“你还是走远一点,不要烦我。”
王泽虎一边嘲讽一边伸出手,右手的小拇指若有若无的点着秦鸿的鼻子,“既然你想装好汉,今天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小爷站在这,弓箭也在手中,这枚苹果我是要射的,如果你不想让你的随从顶在头上,那好,你顶在头上吧!”
此话一出,就连王泽虎身后的那些同袍们也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