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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一章 册封礼(1 / 1)

南毓默了默,点了点头。却还是没能忍住:“其实……”

子钰抬眸,也是沉默地看着南毓。

风扫过二人的脸庞,卷入遥远的边际。

里头暖榻上的人已经悠悠地转醒了,听着外头人的对话,脸上扬起了莫名的笑容,柔和的与这冰天雪地倒是一点儿都不相称。

裕王府。

宁王捧着茶盏,里头原本温热的茶已经凉了,可他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只一下一下地扣着茶盏,清脆的声音回响在这内殿之中。

心里头约莫估计了一下,大约是等了有三刻钟了,才见万盈彔婷婷袅袅地走过来,见到他脸上便带了笑容,可那笑容比起宫里的人来更是有过之无不及,都是一样的笑里带了三分毒。

“五爷这来了几趟,偏巧我们家王爷总是个不定性的性子,这今日便又是跑到了外头去,我也是真真管不了他。”说着,又眼尖地瞧见了宁王手边的茶已经凉的没了热气儿,又是一通的责怪:“你们都站着做什么呢?五爷手里的茶都凉了,也不知道换?”

立即便有机灵的小厮上前来将宁王手中的茶盏给换了。几个兄弟妯娌间,数他最是会走动,因而不论是谁,女人之间总是唤他一声“五爷”。万盈彔是万府的庶出,当初挑王妃的时候费了好些神气,倒是裕王自己个儿大手一挥,便要了万府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庶出女儿要过来,到底也不算是太越矩,一个庶出的女儿,也给了她一个侧妃的名分。但如今这裕王府虽说姬妾并不少,却没有一个能同万盈彔平起平坐,侧妃也只有万盈彔一个。

再是细细瞧了这万侧妃,嫁给六弟估摸着也有六年了吧?这门亲事是先帝还在的时候定下的,从前见的时候还是个小小的女子,但如今一瞧却已经同从前大不同了,大约是这几年跟着六弟,走的场面多了,气质便也大不相同了。

看着万盈彔的眼睛,突然间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道:“六弟这几日都不再府上,什么时候能有人在?我倒是许久未曾见他了。”

万盈彔婷婷袅袅地一甩帕子便坐下,叹了一声:“这便是不巧,你也知道老六的脾气,这兴致一起,不知道想有要去哪儿玩儿去了。头几年还会总带着我出去走走,这几年,府中的事儿渐渐多了起来,便都一股脑儿地丢给了我打理,五爷你也知道,我从前就是个庶出的女儿,嫡母怎么能把家里的事儿交给我打理?这么多事儿真是弄得我焦头烂额,老六不过是日日出去了同我打声招呼,回来了便不知道往谁那儿一躺……”

女人家的思绪总是不一样一些,转眼间便已经说起了自己府里头的事儿,言语间竟是隐隐在责怪六弟总不着家的事儿,这是夫妻之间的事儿,他怎么好听?只得尴尬地打断了万盈彔的话:“弟妹总是辛苦一些。”

万盈彔笑着摆了摆手:“五爷这是来寻老六有事?这日日来,想必也该是有些要紧的,你若是信得过我,便可告诉了我先,皆是我再转告我们家老六。不然你这日日来,也不是个办法。”

宁王心中踌躇了一番,到底还是笑了:“不了,只劳烦弟妹告诉一声,我每日都这个时候来,让他抽空,能见我一见便好了。”

万盈彔倒也不强求,笑盈盈地让人将他送了出去,想了又想,才低声道:“一会儿王爷回来了,不论多晚,都让他去我那儿一趟。”

正堂的人听了立即便领了命下去办。

挡得住一时,挡得住一世?这宁王日日的来访,内情只怕是不简单。她一个深闺命妇,能有什么能耐应付的住他?只能是将话题一转便转到家长里短上头,男人家最怕的就是这一些,自然是听不下去要走的。

且说裕王府这边不太安稳,宫里头也是。

还有三天便是新晋的太后娘家人,皇帝的表妹琋妃的好日子,皇后称病,担子全落在了瑛妍一个人的头上,说起来是简单的事儿,但又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忙的焦头烂额的,自然便无心顾及水墨宫的内务了。何况一直都信任琭彤,水墨宫的大小适宜,大多都是琭彤在帮着搭理。搭理的时候,总是在一旁笑着道:“往后总要做一宫的主位的,早些学学也好。”羞的琭彤脑袋都不敢抬起来。

这日方才点完了这年节时候水墨宫的花销,芬儿却是神色有些慌张地进来了,见里头只有琭彤一人,这才慌张地凑到了她的耳边:“今儿景仁宫的人找了佳子。”

佳子便是当日撞破了裕王在御玺台之事的那个小宫女,听完,琭彤心中一紧,闭了闭眼睛,道:“你去办吧。”

芬儿早便知道她要做什么,在宫中这么久,什么肮脏的手段她没见到过?但她自己的一双手却是干干净净的。可是主子都已经发话了,能有什么法子?只能是安安分分地听话去办。

琭彤心下何尝是不紧张的?她甫时没能下手,不过是因为不想真的杀了她罢了。可如今同景仁宫的人有了接触,那万一来日里这丫头成了兮宥的致命匕首可怎么好?

那便,只能是杀了她。

再睁开眼,又是那个渐渐成长起来的琭贵人,细细地翻阅账册,仿佛将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什么时候学起来了,手上沾染着人的鲜血,却是能这样一声不吭地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慈宁宫。

燕琬正在下头刺绣,太后在上首絮絮叨叨:“过三日便是要封妃了,回不了家了,想不想?”

“咱们周家能一次掌着中宫,倒也不失为好事。”

“若是有人欺负了你去,别是怕,只管来告诉哀家便是。”

小琋妃掩嘴吃吃地笑:“姑母,您可别嫌我烦!”

太后又是笑着打了一些嘴仗,终于是放过了她,让她回了自己的屋里。

刚一回到屋里,燕琬惯了身旁只留青盈伺候,人一退出去,脸便立即耷拉了下来,一甩帕子便坐下:“她王瑛妍算是个什么东西?母族不过是个巡抚,论位分也不过是个嫔位,皇后娘娘病了,宫中还有那么多的娘娘呢,她凭什么便来办我的册封礼?”

青盈轻手轻脚地劝:“您别想多了,到底是皇上下令的,她能怎么办呢?倒不如说姑娘您想想法子,别是届时让她骑到了您的头上去,这可就不好了。”

燕琬冷笑一声:“凭她?待我封妃了,便要让她吃吃苦头!”

这厢,子钰在午膳过后便回了裕王府,总归是一个闲散风流的王爷,也不能是多么地对自己个儿不上心不是。

这才刚进了府邸,那厢便已经派人来请:“王爷,荣寿堂说,王爷回来了便请移步去一下荣寿堂。”

万盈彔素来不经常找他,瞧着这仆人的架势,想必也是在这儿等着有了一些时候,怕是早就着人等着了。一边往荣寿堂走去,一面道:“今儿府上来过什么人?”

下人恭敬地答:“宁王殿下已经连着来了好几日了,也就今儿侧妃出面同王爷说了话,此前来的时候,侧妃都是避之不见的。”

子钰略微沉吟了一番,脚步却已经到了荣寿堂。

荣寿堂原是修缮给正妃住的屋子,但因为万盈彔不过是万府的一个庶女罢了,他原先虽说有心让她当一个正妃,但碍着身份的关系还是没能有这个法子。不过自从入了裕王府,正妃的位置没能给,到底是给了她该是正妃的一切,外人眼里瞧不见这些,他们自己知道就好。

脑子里突然想起了当初迎娶万盈彔的场景,庶女出身的她自然没能得了什么好的嫁妆,他便从自己府里拨了许多东西过去,直接摔在了万府的太夫人跟前,让人恭敬有礼地道了一句:“她母亲到底是个妾,能给她留下的陪嫁物品定是不多,我的侧妃自然是要轰轰烈烈地迎进门的,这些您老自个儿用,或是疼疼您的孙女儿,都行。”

谁都知道裕王做事没有章法,何况这样的一番话说出来,万家又是大族,还哪里来的脸面将人家夫家摆明了送来给自己的未婚妻做嫁妆的东西扣下?气的太夫人连万盈彔大婚当天也没能下的来床。

不过,这有什么打紧?

子钰摇了摇头,当初为了娶一个清白的女子,能给的他都给了,能让她有脸面的他也给了,仿佛他们之间生来就有这样的默契,一个清清白白做王妃,一个安安稳稳做王爷。

到了荣寿堂,自然便只剩下了夫妻二人之间的对话。

子钰见人都退下了,便道:“宁王来说了什么?”

万盈彔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子钰便只能是冷笑了一声:“明儿我便在府里候着,瞧着他还能玩儿出什么花样儿来。”

“你为了救出云泽,花的可是三十个你自己的暗卫,这一番动作定是大的,宁王此番过来,定是想要旁敲侧击一番。”说罢,深深地看了子钰一眼,咬了咬唇,才道:“我在懿嫔迁居御玺台前,曾进宫见过她。”

子钰的眸子蓦地一冷:“你去见她做什么?”

万盈彔却并不在意,继续道:“当日给皇后请安,便听闻了懿嫔被罚跪的事儿,想着前去救她,没曾想我到了,她已经昏厥。”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子钰自然也明白,默了默,却也实在找不到什么说辞。

万盈彔知道他定然会自己仔仔细细地想一想,便道:“我先去休息了,你自个儿好好想一想。你的杀招他未必不知道,可你得做好充足的准备。”

子钰默然地看着她走去,待到中途却脚步一顿,转过身来:“万府……我自然看着。”

万府……

皇后!

到了二月初六,终于是到了小琋妃行册封礼的日子了。

瑛妍因为什么都不会,何况是顶着一个嫔位给一个妃位的人办册封礼的压力,又是在皇后故意甩手不干的情况下。

小琋妃倒是挺好说话的模样,但到底是带了周家人一贯的有些娇纵。周家同万家一般,都是开国时期的功臣,底蕴深厚,小姑娘将养在闺阁里头,有一些娇纵倒也是正常的,何况是这个一心就被家里当作是后宫女人来将养的嫡女呢?

只怕小琋妃的眼睛,盯着的是那顶璀璨的凤冠吧。

皇后算是撑着自己的身子出席了她的册封礼,这才将完,皇帝便虎虎生风地到了,一见小琋妃身着妃位宫装,脸上便是一笑:“这样的颜色正好。”

小琋妃脸上露出了笑容,到底是深闺的女子,笑的也是有着大家闺秀的风范。才将要开口说话,外头便慌慌张张地跑来一个內监,行了礼后便是惨白了一张脸:“回皇上,慎贵人她……她……”

小琋妃本就不高兴半路上跑出来一个慎贵人来打岔,便只能将气出在这內监的身上:“在皇上面前说话也不晓得好好说?先拖下去掌嘴了再说!”

“且慢。”

皇帝一直都没有说话,本是皱起了眉头想要说的话却咽了下去,看到了走出来的竟是华妃,不禁也是一挑眉,便等着她的话继续下去。

小琋妃碍着她到底是诞育过公主的妃子,又是入宫时间比起自己要长上那么多,还是在皇帝面前,到底也是不敢造次的,也只能是吞下了一些气:“这个內监说话做事这样慌慌张张的,怎么能在表兄的身边伺候!”

这才刚封了妃,从前日日挂在嘴边的“表兄”的叫法总是改不掉,瑛妍却是微不可见地扬了扬嘴角。

华妃倒也不搭理她,只冲着皇帝道:“这宫人口口声声地涉及慎贵人之事,慎贵人身上可是有八个月的胎,什么情况总得说清楚。”言罢,又叹了气:“当年臣妾怀着3333的时候,八个月却也正是艰难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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