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海因里希就回到家了,打车回家,下车的时候有点一瘸一拐的,穿了一身皮衣皮裤,拎着一大包行李,给了司机一大笔小费。
戴夫和孩子们接出来,一手扶着她,另一只手拎着将近六十来斤的行李,进了屋才问:“你脚怎么了?受了什么伤?”
海因里希呸了一口,气呼呼的骂道:“麻痹的子弹打光了只好搏斗,打的鞋都飞了,杀那个王八蛋的时候他把我脚咬出血了。骨头没事,破了点皮。我他妈要是刚才索马里回来的时候,让他咬一口试试看啊,还没放进嘴里就熏死他!”
众人都笑,七嘴八舌的安慰她。
海因里希接过啤酒喝了一大口:“迈克尔在楼上吗?”
汤姆耸耸肩:“迈克尔,昨晚上试着和那两个小东西沟通,用了一晚上,天都快亮了才把两个小东西哄的放下戒心,吃了一点东西睡着了。迈克尔才回去睡了几个小时。”
海因里希立刻就打了个哈欠:“我也三十多个小时没睡觉了,上去补个觉。”
小孩子们都发出了成熟而且心领神会的笑。戴夫拎着她的行李,乔治扶着她,把她送进卧室里,行李放在门口,然后关门。
戴夫问:“你觉得这会成了么?”
乔治摇摇头:“我觉得还不行。俩人都没体力了。”
戴夫诡异的微笑:“你要相信海因里希的耐力和爆发力,而且迈克尔的体格也很好啊。”
乔治遗憾的摇摇头:“但是迈克尔有道德,就算老板脱光了在他旁边装睡暗示他,他也只会给她盖好被,至多是偷跑去撸一下。”
戴夫叹息:“而一向强悍大胆的老板,这次畏畏缩缩的,又不下药又不动用武力,搞起小纯情了。她干着十八禁的职业,倒是跟女生爱情片里的杀手一样。”
乔治疑惑道:“老板一直都很禁欲啊,对着迈克尔悄悄占便宜这种事,没对别人干过。”
戴夫再次叹息:“所以老板的人生中除了养点小萌物之外,没别的趣味。这个职业,就算是她也保不准那天就挂了,还他妈磨叽。”
成年男子二人组十分粗鲁。小孩子们就有趣的多了,在一起探讨两个人睡在一起会亲亲吗?会抱抱吗?会爱爱吗?妈咪会生小宝宝吗?好希望迈克尔和妈咪结婚,因为迈克尔很好,特别好。
安娜默默的占卜了半天,露出诡异的微笑,回屋去了。
迈克尔睡觉挺沉,有时候熬夜录歌之后能睡到第二天中午饭,他今天心里担心着两个小孩,醒的就比较早。睁开眼睛准备爬起来的时候,惊讶的看到床上有一个女人!一丝不挂的女人!
迈克尔吓得跳在地上。
呃,刚起床眼睛花,是个穿着肉色内衣的女人,是海因里希……吧?
之所以犹豫,因为她化妆画的他都不认识,而且换了银灰色的齐耳短发。
海因里希勉强睁开眼睛,困困的说:“HI,迈克尔。我快四十个小时没睡了,让我睡一会。那俩小孩怎么样了?”迈克尔刚起床的发型好可爱,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上压的全是褶……嘿嘿。
迈克尔犹豫了一下:“还好,都肯喝一点牛奶,亚当还好一些,安东尼喝完之后吐的很厉害,可能是胃病很严重,是不是应该送他去儿童医院?”
海因里希似睡非睡的呢喃道:“拿一片土司去边,用牛奶泡软,加一点枫叶糖浆,喂给他吃。四个小时之内不要喂别的东西。饿久了猛一下吃多了就会吐……呼呼呼”
迈克尔默默给她盖好被子,刷牙洗脸之后去按照这个办法处理。果然有效,忍不住问乔治:“这个办法好棒,她怎么知道?”
乔治耸肩:“不造。戴夫跟她更早,我才跟她几年。”
戴夫正好叼着鸡腿路过,走回来笑嘻嘻的说:“迈克尔,你知道老板她曾经求婚失败吗?哎呦,女人疯起来好可怕的,她把所有没干过的事儿都干了一遍,各种挑战极限,除了和男人上床之外所有的事都做了。然后还是不解恨,就开始拼命喝酒,光靠喝啤酒和香槟和奶油过了一个月,然后引发了胃痛,她精神才恢复正常。一个月后吃的第一顿饭,吃太多,就吐的差点死掉。”
迈克尔露出了那种很心疼她的表情,超级善良和可爱。
戴夫愣了一下,揉着脸咬着鸡骨头跑掉了。妈蛋不要这么萌,好想亲亲他!
下午,海因里希坚持爬起来了,洗了脸、卸了妆、重新上妆、遮掩住伤疤但没变容貌、换了假发。一瘸一瘸的蹦到门口,叫安娜去拿了一些食物,她坐在楼梯上吃。迈克尔问:“你腿怎么了?”
海因里希含蓄又温柔的说:“跟人打架的时候伤着了,不要紧,过两天就不痛了。”
迈克尔跟她有一句没有一句的聊天,顺便吃了她两根薯条一片生菜。
还说了自己还没给小孩喝魔药,因为……他自己有过经历,被骗喝掉的感觉非常痛苦,而且会很害怕,如果知道再喝会好一些。
海因里希无条件赞同这种无关紧要的事。
等她吃完饭,迈克尔伸手扶着她,走到楼下乔治暂时让出来的屋子里看那两个小孩。
推开门,看到安东尼蜷在墙角,他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到迈克尔的时候有些放松,看到旁边还有一个女人,就忽然极度紧张了起来。呀呀的轻声叫了一声,蜷成一团颤抖着。
海因里希一瘸一拐的直接走过去,安东尼害怕的尖叫和想躲开,想跑,往旁边爬的时候被海因里希一把捞回来,安东尼挣扎着要咬她和打她,迈克尔还在担心而着急的安抚安东尼。
一眨眼的功夫,海因里希坐在地上,单手拢住安东尼的两手、双腿夹住他的两条腿,用手捏住他的脸,安东尼这个四岁多的瘦弱的臭烘烘的小骷髅,竟然一刹那就动弹不得。
他更加害怕,突然胃里翻涌,吐了她一身。
海因里希面色如常,温和而坚定的说:“安东尼,我把那几个女人杀掉了。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弄伤你的人已经被我杀了。你不是魔鬼,也不是怪物。你是一个巫师,跟我儿子一样是个巫师,能凭空点燃什么东西,能让东西漂浮,因为你是个巫师。你跟我儿子一样是个巫师,你很正常。”
安东尼随着她说话渐渐安稳下来,似乎很认真和不敢置信的听她说最后一遍,然后忽然抖了一下,声若蚊呐的问:“我,我不是怪物吗?”
海因里希再次重复了几遍,非常有耐心。她还是保持着这个可以固定住他的姿势,稍微送了一点,让他感觉不到,但随时都能把他再夹住。
迈克尔蹲在安东尼面前,轻轻抚摸他的手臂,却盯着海因里希看。他非常喜欢她现在的样子——指的不是被吐了一身,而是她温柔强悍又很有耐心,对小孩子很好的样子。感觉超可爱!超迷人!
安东尼小心翼翼的问:“那,那几个坏女人呢?”
海因里希温柔的说:“我把她们杀掉了。”
迈克尔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
安东尼也哆嗦了一下,很期冀的看着她:“真的吗?真的吗?那太好了。”
海因里希对门口看热闹的戴夫和乔治说:“你俩把迈克尔带出去。”免得看完杀人摄影之后会吓坏。
二人对视一眼,戴夫上。
迈克尔挣扎:“你要给他看什么!喂,angel,你有什么可瞒着我的!”
安东尼有点被吓住了,很害怕的哭了起来。
戴夫把迈克尔从正面一把抱起来,慢慢往外走:“低头啊要不然撞在门框子上了。”他把迈克尔的腰双手抱起来,和他的胸口齐平,迈克尔的脚离地二十厘米……他的长腿真的好长,一般这个姿势应该离地很高。
迈克尔真有点害怕,下意识的抱住他:“放我下来啊!angel!这是干什么呀!喂喂!”
戴夫温温柔柔的说:“乖啦不要挣扎,angel是怕你会吓到。”
走出屋子,乔治就轻轻关上门,开始放录像带。
安东尼对于和两个陌生的大人相处,感觉非常害怕,尤其是刚刚对自己很好的漂亮叔叔挣扎着被扛出去……TVT……世界上除了他全是坏人。
不多电视里的景象很快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勉强还算清楚的画面里,一个带着头套只露出眼睛的人,用枪杀了眼熟孤儿院院长和虐待他的护工,那几个坏女人。
安东尼惊喜的叫道:“真的,是真的!”他喜极而泣。
海因里希默默的抱住他,轻柔的给哭的打嗝的安东尼抚胸顺气。
然后电视里那个女人做成入室抢劫的样子——把保险柜撬开,拿了里面所有的钱和珠宝,然后抱起一个小孩,上了车,驱车离开。期间还有一个镜头一闪而过,另一个带着面罩的黑衣人照了镜子,一手扛着摄像机一手拎着枪,还对另一个人说:“这里好多珠宝啊。”那是戴夫。
海因里希有经验。把虐待儿童的混蛋被杀的场景录下来安抚小孩子,这个特别管用。
安东尼非常感激,但还是有些害怕。
海因里希可是学过心理学的,她说:“你是个正常的小孩子,跟我儿子一样,所以我要收养你,我认识很多巫师,你以后也会成为一个很健康的巫师。从今往后你就会生活在我家,没有人会打你,每天给你吃饭,让你上学,好不好?”
“好。”安东尼盯着她胸口的呕吐物,很惭愧。他还有些不知源头的恐惧慌乱和头昏,但已经觉得好多了。
海因里希轻声说:“那现在,我们去洗澡。洗完澡就可以吃点东西了,咱俩身上都够脏的。”说罢,她脱掉了身上穿的沾有呕吐物的睡衣,地下只有一件背心。
安东尼又很恐惧的站在地上,有些头昏和迷惑。
迈克尔正试图越过戴夫的阻挠,去看看海因里希在干什么,就看见她神色坦然的抱着安东尼,穿着背心,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安东尼虽然面带泪痕,还有点害怕,但很明显已经好多了。
迈克尔这才放心,戴夫也这才松开拦着他不让他上楼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