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半个多月里,麻五不知从何处弄来了许多补品和美酒。
老张头多次问起他这些东西是打哪来的?他都笑着回答,“一不偷,二不抢。”
他一副光明磊落的表情,老张头也就不再追问。
这半个月,他陪着老张头喝闷酒,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起初老张头还不停地抱怨,最后他也不想再说了,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没法再改变的,二人只是埋头喝酒。
这一天,村子里来了很多外乡人,他们都骑着马,身上还带着兵器。
这些外乡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目露凶光,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村民吓得都不敢出门。
这些外乡人挨家挨户将村民给拽了出来,集中到了村里的大树下,这里往常就是村民集会的地方。
一个看起来颇有些风度的青年站到了村民面前,他高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们不要害怕,我们是万花堡的人。十多天前,我们有三个弟兄在你们村子附近失踪了,今天请大伙来就是想问一问,大伙中有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我们没有恶意的,所以,大伙不要害怕。”
青年一番喊话之后,下边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回答。
青年大声问:“你们这里谁是村长?”
村民的目光不由集中到一个四十来的中年男子身上,这名男子就是这个村子的村长,大伙都管他叫老赵。
青年看出来了,指着他问:“你,就是你,你就是村长?”
老赵缓缓地向前移动步子,点了点头。
“刚才我说的话你可都听见了吧?”
老赵又点点头。
“那好,你去和大伙说说,有谁知道的就说出来,我们得到消息后立马就走人。”
老赵只好冲村民又重复了一遍刚才那个青年的话,仍然没有任何人出来回答。
老赵唯唯诺诺的朝青年望去,“这位大爷,你让我问的我也问了,我们这里的人都很老实,想必他们是真的不晓得,你就别再难为我们了。”
青年冷冷一笑,“你们老实,我们可是了解得清清楚楚,我们那三个弟兄,经过了你们这个村子之后,前边就再也没人见过他们,想必是你们图财害命,将他们给杀害了。”
“冤枉!,大爷,这实在是冤枉!我们可都是平头百姓,杀人这种事,我们是万万不敢做的。”
老赵不停地喊着,他一再解释,可是他的话根本不起作用。
青年来回巡视着众村民,他并没有瞧出什么端倪,他心里也明白,就凭眼前这些人,恐怕还伤不了自己那三个兄弟,可是三人又的的确确在这村子附近消失了,难道说村子里藏有高人?
于是青年又问村长,“你们村有没有外来人?”
老赵想了想,“有倒是有一个,不过他已经来这里呆了三年,我们都把他当成了自己人一样,他也绝不会干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在哪?”
“他…他…”
青年面色不悦,“说,到底在哪?”
“我在这,别为难村长。”
青年抬眼望去,就看到麻五和老张头搀扶着一个病怏怏的女子从不远处慢慢走来。
原来麻五陪老张头父女到野外去散散心,刚回来就碰到了这一幕。
青年指着麻五,“你是谁?”
麻五小心松开了手,待老张头将他女儿搀稳之后,才转过身向前走去,“我叫麻五,村里的人都这么叫我。”
“麻五。”青年说:“我问你,十多天前你见没见过我们有三个弟兄打这里经过?”
麻五又将村长老赵给支开,“三个人我是没见着,不过三个畜生我倒是见着了。”
青年没有发火,反而笑了,“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你要我承认什么?”
青年的脸一沉,“你是不是将他们三人都给杀了?”
麻五微微一笑,“我说的人话你听不懂吗?人我是没见着,只见着了三个畜生,要杀也是杀畜生。”
话才说完,青年将手一挥,他那些人全部围了过来,将麻五团团围住。
村民们吓得四下逃窜,青年和他的手下也没有再去为难他们,只有老张头和他的女儿留在了原地。因为父女二人听明白了,麻五已经为他们报了仇,现在人家上门寻仇,其他人可以走,他父女二人是万万不能走的,他二人要与麻五一起面对这些凶神恶煞的仇家。
不过老张头心里头还是有疑问?像麻五这么一个闲人,他是怎么杀死那三个看起来功夫不弱的青年人?
面对着重重包围,麻五并没有畏惧。他在笑,不停的笑,他的笑声反倒令包围他的人萌生怯意。
“哈哈哈哈哈……”麻五还在笑,不停地笑。
青年不能让这种局势继续发展下去,他高声镇住了他的手下,又厉声呵斥着麻五,“你给我住口。”
麻五止住了笑声。
“你都死到临头了,居然还笑得出来。”
“谁生谁死现在还妄言过早。”
麻五表现得十分镇定,青年瞧着他,心中竟然也生出了丝丝怯意。
“你究竟是谁?”青年问。
“我就是我。”麻五似乎看穿了青年的心思,“这样吧!你也不要再为难这里的人,他们都是些老实的庄稼人,我跟你回去,任凭你们处置。”
麻五给了他一个台阶。
青年想了想,这次来的人虽多,可是真正的好手并不多,还不如他那三个兄弟。既然眼前的这个人能将三人杀死,说明这个人并非泛泛之辈。他所忌惮的是这些村民受到伤害,真要动起手来,恐怕自己会吃亏,将他押回万花堡由堡主来处置,自己也算交了差。
青年一通盘算之后,做出了决定。
“你提出来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也得满足我的要求。”
麻五笑了笑,“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
“为了防止你逃走,必须将你的手脚捆缚起来。”
“很合理。”
青年见麻五并不反对,就命人上前将他绑住。
“等等……”麻五似乎还有话要说。
青年说:“你想反悔吗?”
“我说话算话。”
“那你这是何意?”
麻五指着老张头父女二人,“我还有些话要和他们说,等我说完了就会跟你们走。”
“那你快些,我们可没有时间和你在这里耗下去。”
麻五并没有理会他,径自朝老张头父女二人走过来。
老张头愣愣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女儿神情反倒有些激动,她的眼眶早已经湿润。
麻五轻轻擦拭着她的泪水,“傻丫头,麻叔叔又不是不回来了,顺便告诉你一个秘密。”
麻五凑到她耳朵旁,小声说:“你其实很漂亮,麻叔叔一直都很喜欢你,如果你二十岁还嫁不出去,等麻叔叔回来的时候就会和你爹提亲。”
老张头不知道麻五对他女儿说了什么,只见他女儿有些娇羞的样子,眼泪不停地向下落,分不清是喜还是悲。
她心里清楚,她这辈子恐怕很难嫁人了,麻五说这些话只是在激励她,希望她不要轻生,因为她还有一个年迈的父亲存活在这世上。
麻五给她的不仅仅是希望,更是活下去的动力。
她怎能不流泪?
麻五被五花大绑放到了马上,他还不时地回头朝老张头父女二人微笑。
她望着他渐渐远去,那颗本已经死了的心再次激起涟漪。
面对死亡还能微笑的男人,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此时,她已经深深的将这个男人印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