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踉跄跄往后倒退了两步,尹寂夏捂住耳朵拼命摇晃着脑袋,根本不敢相信刚才听到了什么。
傅莫骞是在跟她道歉吗?
那傅莫骞就是间接承认喽?
那那晚,在金石大酒店。。。。。。
“不,不是的,不会的!”
傅莫骞紧紧攥住了尹寂夏的胳膊,痛苦,但却不得不说。
不能再瞒下去了,他不想一错再错,连孩子都不得相认,“对不起尹儿,对不起。”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你一早就知道了对不对?所以才对然然那么好,让我误以为。。。。。。傅莫骞,我恨你,我恨你!”
傅莫骞一把把尹寂夏紧紧地搂在了怀里,任由女人如何捶打扑腾都不肯撒手。
她心里有气,他明白,可他更清楚,要是松了手,心心念念的女人,只怕会彻底离她远去了。
不行,就算她要打他骂他,他也不会撒手,除非他今天死在这儿!
“尹儿,对不起,那晚我被下了药,我没想到。。。。。。尹儿我爱你,真的爱,对不起。”
心里一急,不由得收了收胳膊,都快把尹寂夏的纤腰拧断,另一只大手则牢牢地禁锢在她脑后,叫她的脸不得不贴在他的胸膛上。
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喊,他不敢去看她脸上的泪痕。真相大白的这一刻,他真的很想狠狠扎自己一刀。
说好了要守护她,可伤她至深的人,还是他。
住院大楼门口,每天都在经历着人间生死,拥抱哭泣的不在少数,可这样养眼的俊男美女,这样凄楚的画面,还是惹得路人纷纷侧目,指指点点。
不远处的灌木林后,一双清冷的眸子直勾勾盯着紧贴得恨不能融为一体的身影,那棕褐色的瞳仁缩了缩,是不甘,是愤怒。
拿起手机对准,“咔擦咔擦”,那唯美的相拥就在手机里定格,只不过落在他的眸子里,格外刺眼。
尹寂夏,不要放过这个衣冠禽兽,你要下不了狠心,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傅莫骞胸前的衣襟都被浸湿了,凉凉地贴在身上,却也没有心底的寒意深。
尹儿,原谅我好吗,只要你能原谅我,要我做什么,哪怕是搭上这条命,我都心甘情愿。
怀中的可人儿哭过嚎过,嗓子都哑了,只剩断断续续的抽泣,傅莫骞才稍稍松了手。
“尹儿,对不起,我爱你,原谅我,求求你。”傅莫骞在她的耳边轻声低喃。
感觉到男人的力道松了些,尹寂夏微微抬起头,猩红的眸子已经肿成了核桃,还泛着晶莹的水光,猛地双手一撑,推开了男人的怀抱,“傅莫骞,你混蛋!”
“好,我混蛋,是我不好,对不起。不过我们竟然也走到了一起,这就是缘分不是吗?尹儿,命中注定,我会爱上你,命中注定,我们会在一起。然然就是上天给我们的礼物不是吗?尹儿,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傅莫骞伸直了胳膊想再去揽她,却被尹寂夏一个后退直接躲开了。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傅莫骞,是你毁了我,我不会原谅你,这辈子都不会!”
吼出了心中的积怨,尹寂夏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尹儿!”傅莫骞急急追了上去,灌木林后的人满意地勾起了唇梢。
尹寂夏没头苍蝇似的在医院的景观带里乱撞,傅莫骞大踏步地在后面紧跟,不停地唤着她,她却好像躲瘟神似的,半点没有停下脚步,反倒越跑越快。
“尹儿,尹儿你冷静点,听我说!”到底还是傅莫骞身高腿长,在人工湖的九曲桥上一把拽住了她。
“傅莫骞,你放手,滚开,不要碰我!”
一个拼命挣扎扑腾,一个拼命强制禁锢,桥上的两个人扭作了一团。
不知怎的,尹寂夏一个重心不稳,身子一歪,竟然“扑通”一声掉进了湖里,连同傅莫骞也一起被带了下去。
“不好了,有人跳湖殉情了,快救人啊!”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一下子跳下来三四个见义勇为的青壮年,纷纷朝落水的二人游去。
尹寂夏不懂水性,掉下去的一瞬间整个人都蒙了,下意识地扑腾着想要浮起来。
傅莫骞急急地去拽她,却被她厌恶地推开。
就算溺死,她也不要他来救!
这人工湖的水估摸能有四五米深,虽然还不过深秋,可这水温也足以把人冻僵。
在水里本就使不上劲,小女人又半点不配合,傅莫骞又急又恼,看着不断下沉的倩影,低吼一声,“尹寂夏,先留着性命,再和我闹!”
又上去试了一次未果,傅莫骞的腿突然抽起筋来。
**!恼火地暗咒了一句,幸亏有救兵及时支援,要不然今天,他和尹寂夏都得葬身湖底了。
湿哒哒地上了岸,傅莫骞顾不得自己,硬撑着查看尹寂夏的情况。
“别碰我!”尹寂夏一把挥开了他的手,“嫌你脏!”
“尹儿!”再好的脾气,这会儿也忍无可忍地炸了毛,傅莫骞一把扛起小女人,顾不得腿上的疼痛,一瘸一拐地往停车场去。
呛了水本就不舒服,被他这么一颠,正好压到了小腹,尹寂夏一阵作呕,控制不住直接吐了出来。
听到背后的动静,傅莫骞登时傻了眼,又气又心疼,这个女人还真是。。。。。。
无奈地放下她,脱了脏兮兮的外套直接扔进了路边的垃圾车里,傅莫骞还不忘给尹寂夏拍背顺气,“怎么样,吐出来就好了。”
尹寂夏再次挥开了他的手,“假惺惺,不用你管!”
“尹寂夏!”傅莫骞的脸色黑如锅底,“适可而止懂吗,在这么耍小脾气,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已经窝了一肚子火,做错事的男人居然还敢对她大呼小叫,尹寂夏潜藏许久的怒气喷薄而出,火山在这一刻彻底喷发了,“你要怎么对我不客气,再强jian我一回吗?”
刺耳的“强jian”二字在傅莫骞的心上扯开了一条大口子,该死的女人,非要这么对他吗?
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地直跳,傅莫骞一咬牙,朝尹寂夏后颈一掌劈去,小女人瞪大的眼睛缓缓闭上,身子一软,倒进了男人的怀抱。
“该死,非要我用这种方法才能乖乖闭嘴听话吗?”
。。。。。。
等到尹寂夏再次醒来的时候脖子还有些生疼。
转转颈揉揉肩,尹寂夏缓缓睁开眼,看到再熟悉不过的水晶吊灯,猛地从床上弹坐了起来。
这是在。。。。。。壹号皇庭?
她怎么会在这儿?
还记得在医院和傅莫骞顶嘴来的,后来,后颈一疼,就没了知觉。
该死,一定是臭男人一掌劈晕了他,傅莫骞,你好狠!
急切地赤脚下床,站定地上的时候,才注意到身上已经换上了睡裙,还是一年多前住在这儿的时候买的。
身上半点闻不到湖水的腥臭味儿,连头发上都是熟悉的花香,是她一直用的洗发水的味道。
是他帮她洗的吗?
他还留着她用过的这些东西吗?
不知道为什么,以为冰封的心裂开了一个豁口,一个藤蔓蜿蜒而出,带着柔嫩的绿芽,一点一点拨动着尹寂夏的心弦。
晃了晃脑袋稳了稳心神,尹寂夏在心里敲响警钟。
忘了是被谁害得那么惨吗?尹寂夏,你的人生就是被他毁了的,对他,千万不能心慈手软!
当初要不是他用了强,尹寂夏会顺顺利利地拿到大学文凭,找份体面的工作,从事喜欢的职业,让妈妈过上好生活。
就是他,一手毁了尹寂夏的人生,叫她早早地当上了单亲妈妈,不得不辍学,打工养家。
他把她的人生搅得一团糟,现在只凭一句“对不起”,就想抵消他的过错,博得她的原谅吗?
傅莫骞,没门儿!
下定决心,誓要和他杠到底,尹寂夏雄赳赳气昂昂地拉开了房门。
奇怪,客厅里没瞧见他的身影,厨房、书房里也没有,尹寂夏找到次卧,推开门的一刹那,怔怔地呆住了。
床上,然然睡得香甜,好像还在做着美梦,时不时吧唧嘴。
脸上的红疹消退了许多,只剩下些浅浅的印子,看得出,恢复得不错。
傅莫骞半跪着趴在床边,侧着头沉沉地睡了,眉心紧锁,一脸疲惫。
关键是,他的一只胳膊正垫在孩子脑袋下面,另一只大手,和然然的小手紧紧相握。
父子情深的一幕,在尹寂夏的心房上重重地撞击了一下,鼻头一酸,视线便被一层水汽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