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江左易你这么阴魂不散的完全就不是霸道总裁范儿好么?天天死缠烂打的太跌份了!
“废话,你烧了我的房子,让我住哪?”江左易等了我一眼:“开门!小零要撒尿——”
我一低头,才看到这半天正骑在箱子上的男孩眼泪汪汪地看着我。
无奈地拧了拧钥匙,我恨不得把箱子一脚踹进去。
这时叶子拉了拉我的袖子,说妈妈你这是要跟江叔叔同居么?
我说江左易,撒完尿你赶紧给我滚出去!
“而且什么叫没地方住?你江源大厦顶层的玻璃房子是烤箱么!”
“舒阿姨,我不喜欢住在那。干爸的沙发长得像马桶,马桶又长得像洗衣机。”小零从洗手间里出来,甩在手上的水渍。
我赶紧拿毛巾给他,说洗好手要擦干净。
“还没洗呢……不小心尿到手了。”
我:“……”
我的比利时进口印花大毛巾啊!
拧着江左易的衣袖,我把他拽阳台去了:“江左易,你给我两天时间,我搬家把房子让给你成不?我一单身妈妈,带着女儿。你把你儿子给我一并弄过来,简直是——”
“小零要跟叶子一块去幼儿园的,全托。放心,不会打扰到我们。”
这人至贱者无敌嘛,没sei能比江左易诠释得更好了。我说好,你不走我走,我带叶子住酒店去!
说着我伸手就去推阳台门。咔嚓,咔嚓,妈蛋的你们两个死兔崽子给我把门打开!
“不开不开!”叶子和小零趴在阳台拉门上,笑嘻嘻地喊:“亲够半个小时再说。”
“你们——”
“江叔叔,我妈妈身子还虚弱,你别叫她着凉哦。”
“是的是的,外面那么冷,快点加热一下身体!”
哗啦一声,两个小鬼把窗帘一拉,特么的还算有良心是不是!
看着江左易倚在门框上,脸上的表情故意表现出好似我要来强暴他一般的惊恐,我心说我真是恨不能直接从栏杆上翻下去以死明志。
算了,这里是顶层十八楼。
一月的天气是很冷的,我大衣都脱了。这会儿被两个小混蛋给关外面去,分分钟冻的跟个鹌鹑似的。
江左易把我拉进他的怀里,我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别冻坏了,身子刚好一点,大夫说要注意保暖。”
我踩他一脚,说你现在装什么暖男,有种别给我使这么损的招。
“你以为是我教的?”江左易表示很无辜:“利用小孩子使坏烧房子这种事,只有你舒岚才能干出来。”
我说跟你在一起,好人也能被逼个半疯。要怪就怪你身上这股子能让人人自求多福自强不息的危险气质吧。
江左易用大衣环住我,抱着我的腰轻轻伏在栏杆上。
“舒岚,你看今年的雪,是不是特别多啊。”
放眼望去,连日来的积雪压厚了视觉。处处银白素裹,纯净得令人心旷神怡。
“你又在感慨什么?”
我知道他对雪有种特殊的情怀,对名字里带雪的女人更有种难以放下的心结。
“幼时我曾想过,有天站在这个城市的制高点,能够轻而易举地拿捏定盘。那时候,我身边的女人会是谁。
她是否将与我患难兼共,走出一条康庄大道。还是在阴谋对阵中,不小心拾遗而来。
认识阿雪之前,我没想过会是那样的女人。接触到你舒岚之前,我更没想到会是你。”
江左易的呼吸轻轻腾出白雾,在我耳边细细碎碎地萦绕。我的背紧贴着他的胸膛,心跳夯实有力。
“你可不像那么感性的人。”我轻笑一声说:“没出事之前,我甚至想不出这辈子还能有什么外在的因由……让我和叶瑾凉分开。
以为连爱情这么有变数的东西都是可以注定好的,没想过什么叫心动,什么叫有感觉。”
“舒岚,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么?”他稍微加了几分力气,将我牢牢环住:“我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从哪一刻开始对你动心的。可能,最早是源于一种心疼吧。
好像自从阿雪死后,我开始对那些隐忍而坚强的女人……越发容易产生心疼。
要知道洗手以后的这几年来,我本已决定不再随意伤人沾血了,却只失控过一次。那是会所里发生的一起纠纷,有个男的为了还赌债,逼迫他怀孕几个月的妻子出来陪客人。我当场就叫人废了他。
说真的舒岚,我能容忍叶瑾凉活到现在,真的是非常非常辛苦的。
我想大概是那天在病房里,我看到你咳得满身是血,还坚持要把离婚证藏起来的那一幕,让我开始……对你……”
这番话,江左易说的很慢很慢。老实讲,我听得都快睡着了。
后来我说:“如果这些都是你最真实的想法,那这段时间下来,你其实很辛苦吧?”
“还好…..”江左易说:“总觉得,只要你活着,我活着,就有希望。”
“你对生死的理解有这么深刻的结缔。当初决定追随而去的时候,是怎么忍下的心?”我低头,伸手抓住他的胳膊。轻轻翻看里腕,那道狰狞可怖的切割伤,饶是今朝看来依然怵目惊心。
“想不起来那种心情了。”他说:“舒岚,如果你不能完全相信我,就试着一点一点相信我好么?
我只是觉得,好不容易爱上,不想放弃罢了。”
“那如果有一天,叶瑾凉也求我给他一次机会呢?”冷风吹过我的发梢,落在脖颈里痒痒的。
我说我不是没想过那一天,因为真相……就像纸里包着的火。
说真的,我突然产生了一瞬间的怯懦。要不要,干脆就这样放过舒颜呢?
让她跟叶瑾凉在一起,远远离开我的生活。真的假的都不重要,也好过有天看到他……站在我面前说出那些足以动摇决心的话。
“如果是那样,你可以做你自己的选择。”
江左易的话很真实,也很令人无法拒绝。我没办法说好,但他吻我脖颈的时候,我没有立刻就拒绝。只是觉得,那两个死兔崽子在这个时候把门打开,好像有点不怎么厚道。
“我就说他俩进展没那么快吧?”小零表示,门开早了。
叶子却说,废话,衣服穿的少的是我妈,你不疼她我疼她。
“好了,滚滚滚!”我闯进门去,把两个小混球给拧到沙发上了:“收拾收拾,等下妈妈带你去幼儿园看看。陆阿姨刚才都打电话来了,说等我们半小时了呢。”
“小零,外套穿上一起去。”
“啥?”我一怔。
“我不是早说过么,这边的幼儿园环境不错,要把小零一块转过来。”江左易说的理直气壮的,我竟无言以对。
“等会儿等会儿,那你这个意思……把江零放在这个社区上幼儿园,就算我不烧你的房子你也做好了搬过来住的打算?”我怎么觉得我好像从头到尾都特么当了大王八了。
江左易摊了下肩膀,沉默。
沉默你个鸟啊!我说我要不要接受你还有待考虑,就这么过来同居也太没天理了。
结果江左易掏出一把钥匙就把对面门给打开了:“我当初购置了两套……”
我:“……”
“以后这样,你负责洗衣,我负责做饭。幼儿园是全托的,只有周末要接孩子回来。所以你有需求的话,尽量选择工作日,上门或应招——”他如数家珍地把日常生活安排了一顿,气得我直接摔个了拖鞋到他脸上!
看看时间已经两点半了,我带着叶子下楼。趁江左易在隔壁跟小零大呼小叫抢房间的空当,赶紧钻进了电梯。
天蓝国际幼儿园就坐落在天池嘉园的社区东南角。我进去以后,陆照欣正在院长办公室那等我,手里已经抱满了一堆宣传资料。
“你好,叶子是吧。”院长是个五十多岁的女士,长得慈眉善目,说出去讲是幼儿园院长,估计没人不信的。
“你好,我叫笑笑。”女儿拉开小裙子,做了个礼貌的鞠躬。
我:“……”
我了个苍天大南瓜啊,叶子你要不要这个时候给我拆台啊!
好端端一漂亮小姑娘,上来就双重人格,你说哪个幼儿园敢收!
我当时脸都吓白了,没想到人家院长奶奶却很和气:“叶子妈妈,您也不用太紧张。我们幼儿园有开设特殊教育班,一个老师只带四个学生。自闭症孤独症这些都——”
我说可是我还是想让叶子能在正常的班级里念书。
我的叶子又不是精神病,只是一不小心……养成了两个女儿而已!
院长说,那也没问题,但我们有个实验班,刚入园的小朋友可能要考察一个多月的时间,确认孩子智力啊情商啊各方面都正常,才好做进一步安排。
陆照欣对我说,刚才两个实验班她都看过了,比较倾向一班的祝老师。看着人比较温和友善,亲和力强。
我点点头,说那就见一见这个祝老师吧。
院长打了个电话,很快就带进来一个二十多岁的漂亮女老师。
她挽着韩式发髻,穿一条牛仔背带裙。漂亮的大眼睛跟会说话似的,扑闪扑闪。
我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位祝丹妮,总觉得她眉眼之间……有点像谁啊?
“您好,我是实验一班的祝丹妮。您是叶子的妈妈吧,请多指教。”我跟祝丹妮握了握手,刚想客套几句呢。就见一个小身影嗖一声扑了过去。
“丹妮阿姨~”
江零你不是喜欢我家叶子么!见到长腿姐姐就扑上去,你丫蜡笔小新啊!
我这么一回头,就看到身后的江左易脸色呈现的是比鸡屎加绿色后更像隔夜饭菜的颜色。
“怎么……是你?”
祝丹妮轻轻颔了下首:“真巧了,没想到……小零也……”
“我是来陪叶子的。”江零高声道:“丹妮阿姨的钢琴弹得可好了,去年在家教我的。”
我像吃了口苍蝇丸子似的,噎得七晕八素。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女人,单单左耳上,有一枚闪耀的钻石耳钉。
我觉得我好像一不小心又踩进了江左易的某个桃花帐里,轻轻咳嗽两声,我表示我是不是应该拉着陆照欣出去让个地方。
“舒总,我是不是做错事了。”陆照欣在我身后轻轻拉了下我的衣襟:“一共就两个实验班,这位祝老师是一周前才来的。我只是看面相觉得她更有亲和力,并不知道她是…..江总的旧识啊。”
我说不关你的事,今天辛苦你了。要不今晚到我家来吃点饭?我做顿丰盛的。
“哦不用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陆照欣跟我告了别,从我和江左易之间擦身过去了。
我看到男人盯了她一下,目光沿着背影拉长了一段才慢慢收回。
于是我拎着叶子,转身就走!
“舒岚你等一下!”江左易追上来两步,把小零叫着,让他带着叶子去前面的社区器械游乐区。而他自己则把我抓到了一个大秋千上,也不知道用了多少牛顿直接把我甩上天了。
“江左易你神经病么!”
“你干什么突然就变脸色。”他一伸手,抓住了我的秋千。
“那个祝丹妮怎么回事啊?”我说你刚刚还抱着我在阳台上慷慨陈情了一番,转眼就让我遇到你的姘头,这世界太大还是太小,我要不要出去看看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露水之欢偶尔打翻了船。那么大惊小怪干什么?”
我:“……”
“吃醋了?”他伸手挑了下我的下颌。我摇摇头,说就是觉得挺讨厌的。
跟你上过床的女人要给我女儿当老师?
“你要是介意的话,我明天就叫人把这个幼儿园烧了。”
“江左易你耍流氓也稍微摆正一下三观吧!人家幼儿园招你惹你了啊,还不如挥刀自宫,管住你那个管不住的玩意儿少做点孽!”我说那个祝老师,看起来挺良家的一女孩。你是怎么把自己恶魔的爪子伸向人家的?
“男欢女爱本就是天经地义,我又不曾强迫她。”
我说流氓做到你这个份上,也是没sei了!
“不过听小零的意思是说,以前给他当过钢琴教师?”我问。
“凌楠个大傻*,非说让孩子学钢琴能塑造暖男气质,可惜小零天生五音不全。暖男没能成就,倒是越来越娘炮。
祝丹妮来上过两星期的课就走了——”
我呵呵冷笑,说那你这两星期是不是也没闲着?
“我跟她相处过两个月。”江左易的回答到叫我挺意外的:“说实话,她跟那种女人还不是特别一样。后来觉得还是感觉不对,也就不了了之了。其实你不觉得,她眉眼之中有点像阿雪么?”
“我刚才就想说来着,唉,什么一样不一样的。”我哼了一声:“都是替代品嘛,可悲又可怜的。你还不是耳钉照送?
——话说江左易你到底什么怪癖啊,为什么每个跟你上过床的女人,你都会送她们一枚钻石耳钉?”
“我也说不清楚,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解释吧。”江左易坐在我身边的秋千上,一边慢慢摇着,一边把目光拉远在两个正在玩耍的孩子身上:“舒岚,那个陆照欣……”
我说怎么?刚才看你瞧她的眼神好像有点不对头。
“没什么,只是对这个女人有点好奇。”
我说你之前就已经表现过对她的好奇了,反正我把话放在这,照欣和詹毅是我在中山建业最后的两块阵地,你要是再敢随便把我的人变成你的,可别怪我翻脸哦。
江左易说,以后我的也就都是你的。呵呵,我当笑话先听听了。
第二天我带叶子入院的时候,特意没有选祝丹妮的一班。没别的原因,就是觉得有点别扭。
二班的于老师胖胖的,人长得虽然不美丽,但——我带女儿上幼儿园,又不是来选美!
小零跟着叶子在一起,在懵懂小初恋和漂亮御姐姐之间,他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我的叶子。点个赞。
***
开工仪式剪彩就在今天上午,一早看着叶瑾凉搀扶着他的未婚妻跟几个高管开车往现场去。
我就站在办公室的窗子前,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台上一挂过了冬的蜘蛛网出神。
“你的人安排好了?”
不敲门就进来的,除了江左易还能有谁。
我说是的,今天咱们就看叶瑾凉回来时的脸色行事好了。
他走到我跟前,双臂刚想往我身上环,我就从窗玻璃倒影里看到了安迪那张无所适从的脸。
气得我一脚把江左易踢开了:“你可以选择不爱人家,但不用总这么故意伤害人家吧!”
吃饱了撑的么,只要安迪在场他就跟我动手动脚,暴露癖是么!
“我惩罚他呢。”江左易眯着眼一笑:“对常年跟在自己身边忠诚卫士来说,你以为我照原处给他开一枪会有效果么!”
安迪的脸涨的通红,眼睛默默地往旁边转。
我嘶了一声,丫的江左易你果然够变态。
“不止如此,我还希望他明白,能为我卖的命,也能为你卖。”
话音刚落,只见安迪突然冲了上来,抓住我的胳膊就往外拖:“江先生,我要跟她单独说几句话。”
江左易做了个请便的动作,笑得特别不厚道。
安迪把我拖进一个安静的角落里,等我看清这是男厕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隔壁还有位大哥在那一边吹口哨一边抖三抖呢。一眼看到我,惊得口香糖都吞进去了:“舒总…”
我拍了下人家的肩膀:“没事,我来盘点固定资产的。”
安迪始终是紧抿着唇,脸涨的发紫。趁我一不注意,弯腰就从靴子里抽一把匕首出来。
我吓一哆嗦,怎么个意思?这是要挥刀自宫变性成女的好跟我一较高下?江左易你好好看看你都把孩子逼成什么样了!
安迪把匕首直接塞我手里了:“舒岚,六刀三个洞,算我欠你的。你随便,今天之后咱们两清。”
我愕然地看着他:“你说的是三刀六个洞吧…”
“anyay。”这孩子中文向来颠三倒四的,我原谅他了。
扑哧一声,我笑得情不自禁。我说安迪啊,我记得你跟江左易的时候他已经洗手了。从哪翻出来这么多道儿上的臭规矩。
“只是想多了解他,的过去。才能好好保护他。”
这一脸为共产主义献身的红色向阳脸算什么鬼。
“没有人能保护江左易。”我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他这个人,生死看得透透的。
他想活,没人能逼他入绝路。他想死,也同样没人能救的了他。”
我说你还是把这吓人的东西收起来吧。我舒岚还真不是这么矫情的人。
“你要是为了让江左易踏实,演苦肉计只能让他反感。
若是真的觉得这一枪开得心里过意不去,那我也给你个机会。
就当你欠我一个人情,以后为我做一件事。你看怎么样?”
“什么事!”他问。
我说我暂时还没想好,反正你只要承诺了就可以。等以后想好了,我找你兑现。
放心我三观端正,不会让你杀人放火。
然而安迪说,杀人放火他不怕,但唯有一点,不能伤害江左易。
我说这个OK,但这件事是我们两人的秘密,不管以后我跟江左易站在怎么样的层面和阵营上。这是你答应我的。
“好。”
江左易你个臭流氓,别以为你能把我身边的人抢成你的就算赢。我一样可以把红旗插在离你心脏最近的地方。
其实我根本没想好以后要安迪为我做什么,哪怕是给江左易下一顿泻药我也觉得爽。
让你骗我家李冬夜,让你诓我家杜辰枫,让你——
“辰枫?”
我这正开厕所门呢,迎面就看到杜辰枫一脸愕然的帅脸。
“舒岚你怎么在这儿?”
“我……”我说我来查看固定资产。
结果杜辰枫脸色变白了:“中山建业办公楼的任何一个洗手间配备都没有超过2000块的马桶,所以这里没有固定资产。”
卧槽,我忘了杜辰枫是吃哪碗饭的了。
我呵呵哒,说没啥,那个,你找我干什么?
“我没有来找你啊,我是来上洗手间的。”
我:“……”
尴尬癌发作起来,还真是分分钟要人命啊。
“哦,不过我还真的是有点事要跟你说。”
“哦?”我点点头,说好的,等下来我办公室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