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守着洛月的小琴见主子睡了便去解个手,而等她回来的时候,洛月早已不知去向,想到少爷同她说的话,立马差外屋的丫头去告知柳洛年。
洛年听后,问道:“你们可是同小姐说了什么?”
丫头胆小,没敢承认:“没说什么。”
洛年逼问:“你们谈及了淮南王玉卿尘。”
丫头连忙跪下,果真不该在年少爷的面前说谎。
洛年扶了扶额,果然还是发生了,而且还是很不凑巧的在玉卿尘成亲的这一日,不过也好,他至少知道该怎么去找她。
……
另一边,洛月做了一个梦,在这个梦里所有的一切清清楚楚。
洛月嫁给了玉卿尘,可玉卿尘却娶了玉华。
她忽然明白,自己并不是玉辰,她就是洛月本人。
撑着一丝力气从床上下来,一路跌跌撞撞走出了院子,又一路走出了柳府,周围经过的人都躲避着她,觉得这莫不是一个疯子,竟然穿着中衣就跑上了大街。
洛月瞧了眼自己的装扮,嘴角苦笑。
今日的玉华一定是极美的,她这幅模样如何同玉华相比,也对,她从一开始就比不上玉华,人家是公主,又是玉卿尘想了念了一辈子的人,她拿什么比?可惜了她的一片痴情,被人狠狠地糟蹋。
洛月咬了咬牙,拼着自己最后一丝力气继续迈步。
淮南王府的所在她是不会忘记的,这一路过去也越发得热闹起来,沿街都在谈论着这皇家嫁公主的规模,耳旁这些摈不去的声音像是一道道刀子,狠狠地腕在心头。
曾几何时,她也这般凤冠霞帔地嫁与玉卿尘;
曾几何时,她也是上京中人人羡慕的对象;
曾几何时,她也是玉卿尘的正妻;
只因为玉华要嫁给玉卿尘,所以她就必须把正妻的位置让出来,只因为玉华想要独宠,所以她就得被遗弃。
她恨!
她不允许玉卿尘将玉华娶进门。
走在街上的洛月,目光撇到了街旁一个卖刀具的小摊,直直盯着走了过去。
小摊的卖家想要招呼,可见洛月的这身打扮绝对不想是个买家,想要催促洛月离开却被洛月怨恨的眼神吓到了。
“这位,姑娘你想要什么?”卖家的声音都在打颤。
洛月没有说话,随手拿起了一把剑,这把剑是用来锻炼身体的,并没有开过锋,但剑身却格外的沉重,拿起来后立马向下垂落。
洛月如今的身体是拿不动的。
洛月依旧一句话都没有说,手中握着剑,任由剑端在地上拖行,一路上发出“滋滋”的杂音。
周围的人都在看着洛月,卖家咽了口唾沫,他可没胆问洛月要钱。
洛月就这样一路走到了淮南王府的外面。
今日的淮南王府宴客,府门大开,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不绝,但都是穿着华丽,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是有权有势的人家在办喜事,而在这些人中,洛月就显得很是特别了。
淮南王府的家丁也注意到了洛月,上前去阻拦,却被在门口迎客的秦明给看到了,这不是他家爷心间上的人吗?怎么这回来了?
这架势?这是要抢亲。
秦明拉扯了下秦昊:“我这没看错吧。”
“你没看错。”秦昊回答。
“我去告诉爷。”秦明说道。
秦昊立马拉住了秦明:“回来,你告诉爷这才是坏事,爷娶公主本来就不情愿,要知道柳小姐来了,这婚还成不成了?”
“也对,可爷的意思……”
“爷胡闹,咱们也跟着胡闹吗?一切以淮南王府的大局为重。”秦昊道。
“那……”秦明没了主意,看向好像很有经验的秦昊。
“你不是伺候过她吗,领进府后找个房间让柳小姐歇着,一切都等爷拜完堂再说。”
“好嘞。”
洛月被秦明拉扯到一边,从着侧门进入柳府,秦明想要接过洛月手中的剑,可洛月怎么都不肯放手。
“我说我的小姐,能不这么严肃不?”秦明站在洛月身边也感觉有点压力。
“玉卿尘在哪?”洛月开口问。
这秦明她还是认识的,玉卿尘身边的亲信之一,为人比较的单纯,对落魄中的她还是不错的,所以她才愿意跟着秦明从侧门进府。
“我家爷在招呼宾客。”
“带我去见他。”
秦明觉得这事怎么就这么难办呢?柳小姐这幅样子是能到大厅里去的样子吗?何况大厅里都是招待的男宾客,柳小姐去也不好吧?
同洛月商量道:“要不我给小姐找间屋子,顺便换身衣裳,再去喊主子过来。”
看着秦明真挚的眼神,洛月点点头。
可秦明将洛月带到房间后,立马找人将门窗都锁上了。
洛月自是听到门窗上锁的声音的,可她没有发疯似的乱喊,她知道这样的屋子是困不住她的,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信心。
等秦明走了,外面的声音逐渐小了,洛月打量了一圈这个房间,从衣柜中随手取出见看着还鲜亮的衣服,借着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给自己上了一个淡淡的妆,原本的病容有了几分气色。
然后……
一个冲刺飞踢,门应声而倒。
外面没有人守着,自然也就没有人知道洛月跑了出来。
洛月往外走了几步,忽又想起自己的剑,又进房间将那把沉重的剑给拖了出来。
这是她生活了好几年的地方,这里的一草一木没有一处是她所不熟悉的,玉卿尘即将在正堂那边拜堂成亲,她曾经就躲在这偏僻的小院中一个人默默地流泪。
如今……
洛月拖着剑一步步走向喜堂。
喜堂上的一切都准备妥当,除了新郎玉卿尘一副不怎么高兴的表情之外,一切看上去都分外的祥和。
皇帝玉渊和太后华氏坐在高堂之上,作为这场婚礼的见证人。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三拜……”
在各种欢呼声中穿插进来一道很不和谐的声音,“玉卿尘”,淮南王的名讳在这喜堂之上被人用一种很怨恨的声音叫了出来。
这一声洛月喊得很用力,整个肺都在疼了。
玉卿尘原本不开心的目光中闪现了神采,急切地看向外面,想要透过层层人海看到他想要看到的那个女孩。
宾客很识相地给洛月让出一条道来,人家可是提着剑过来的。
玉卿尘和洛月的目光对上。
同时玉渊和华氏也看到了洛月,华氏很不高兴地皱皱眉头,对司仪吩咐道:“婚礼继续。”
司仪再一次喊起:“夫妻对拜。”
可这一次新郎没有一点地配合,整个人痴情地同洛月对望。
太后怒了,说道:“洛月,你来干什么,别忘了哀家同你说过什么。”
“……”洛月不回答。
“来人,将她给我拉下去。”华氏对着自己带来的侍卫吩咐道。
“谁敢。”玉卿尘低声吼了句。
华氏的人不敢动了,这可是人家淮南王的地盘,谁知道淮南王府中有多少人马,万一趁机对太后皇上下手怎么办?还是护着太后皇上比较的重要。
而玉渊立马看出了其中的问题,男装女装的洛月他都是见过的,而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洛月,那股子的怨气不是一般人会有的。
玉渊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玉卿尘却向着洛月走过去,可洛月始终与玉卿尘保持着一米的距离,就是不愿意玉卿尘过分的靠近她。
众宾客看着,这淮南王对着女的有意思啊?
不知道谁在下面认出了洛月,大家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一直和玉卿尘有一腿的柳家小姐啊,不是说被皇上看中要做皇妃了吗?怎么又跑来掺和淮南王的婚礼了。
旁边的一人小声地说:“你太out了,淮南王给柳家小姐都下过聘礼了。”
“这是要争抢正妻的位置啊?”
“我看着柳小姐游戏,淮南王貌似更喜欢她一点。”
“别忘了堂上还坐着太后。”
宾客们小声地议论着,好像别人的都听不见似的,可在场的大都都能听见大家正在聊着什么,华氏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可玉华公主却一直很安静地站在那里。
“月儿。”玉卿尘呼唤道,他的心里心花怒放,洛月竟然会为了他冒天下之不韪来抢亲。
可面对玉卿尘的深情戏码,洛月的周身却显得都是寒气。
“你为何负我?”洛月冷冷地问。
“我没有,为了你我可以谁都不娶。”玉卿尘说。
宾客吸气,这淮南王将太后皇帝彻底得罪了。
“你个骗子,明明你就喜欢玉华。”洛月控诉。
“我没有。”玉渊觉得冤枉,哪只眼睛能看出来他和玉华有关系了,答应娶玉华还不是被洛月逼得吗?
“你就是,因为玉华是你心心念念想了十几年的那个人吗?可你为什么要那么糟蹋我对你的喜欢呢?我又做错过什么?”洛月处在了爆发的边缘。
玉卿尘心里一惊,他心里确实有一个心心念念想了十几年的人,可洛月这话的意思是什么?那个人不就是她玉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