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相安无事。
没有别人的打扰,吴华在别院中养着伤。
今天,有一件事要去做。
但和天诀无关……
越痕带着他前往落霞镇东厢巷二十三号。
天气不好,下着微微小雨,车轮碾过湿漉漉的青石砖,发出一阵有节奏却又有些空洞的声音。
今天驾车的不是沧澜而是掌柜手下的一名小厮。
沧澜自那晚后便没有再出现过。
可能是伤得很重养伤去了。吴华曾是这样想的。可是掌柜却告诉他,沧澜去办一些事情去了。
对于这个满身缠着黑布的家伙,吴华还是很好奇。
对于许多仙侠故事吴华都是从尹若雪口中听来了,他也一直希望自己遇到那样的人,但是至始至终没有遇到过,也许吴道子该算一个吧,但是他是自己的师父,没感觉。至于这叫沧澜的黑布大侠,是他从小到大看着唯一像一名侠客的家伙,神秘,整天的酒不离身。
一路上,车厢内沉闷得很,只有雨打在车顶上的沙沙声,车轮滚过地面的咔咔声,还有马蹄踏在地面有规律的嗒嗒声,及马匹不是发出的响鼻。
今天的越痕看起来有些不同以往。
吴华受不了这种沉闷,开口问道:“落霞镇东厢巷二十三号,这是个什么地方。”
“一个我没去过的的地方。”越痕隔了半天才说道。
“说了等于白说……”
越痕笑了笑,问道:“那封信呢?”
吴华这才想起来,还没把那封信还给他,忙从乾坤袋里取出了那封染上越痕血液的信,递给越痕。
越痕却没接,说道:“你看看吧!”
“我?”吴华楞了一下,随即道:“这是你的信啊!”
越痕无所谓的样子道:“你看看吧,有关于你的……”
“我的?”吴华彻底愣住了,这封信里怎么会有我的东西。
于是小心的从发黄的信封中取出了。
字迹娟秀,但确是一封遗书,而且不是在一天内写的。
“娘的宝贝儿子、女儿。想来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已经长大了,不知道你长得像你父亲还是像我,如果是宝贝女儿的话最好长得像父亲,宝贝儿子的话最好长得像娘,人家说那样有福气……”
吴华似笑非笑的看着越痕,不知道他长得像谁?接着读了下去。
“你父亲呢,前些日子被仇家杀了,娘很难过,但是娘哭也没用……也许在过些日子他们找到娘,娘也会死的,只是希望老天能让娘把你生下来。”
“今天你在肚子里面捣蛋踢了我一脚,很痛,真的很痛。不过娘却很开心,你活蹦乱跳的娘真的很高兴。”
“今天,外面好冷,下着大雪,还记得你父亲说过要到下雪的时候才会知道温暖是什么含义,现在娘明白了哎都不知道娘在说什么,嗯……你要好好的练功,好好的练,听你邹叔叔的话,虽然他现在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在我死的时候,他能不能找娘……呸呸,又说不吉利的话了,记得要好好练好武功,你父亲在旧宅里留了点东西,在床底下。他老说那不安全,是娘硬放在那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老娘聪明吧!”
“今天,邹叔叔终于来了,把娘从这个该死的地方带出去了,邹叔叔还说,他找到了一个和你生命印记完全相同的人,想来也是你父亲的仇人想让他代替你,不过邹叔叔却在他身上动了点手脚,要是他们没有发现的话,他应该会是个好人。但是他也得帮你承受很多本该是你承担的东西,他一定会很苦的。如果他是一个好人,你要记得他是你的兄弟,天地无一的兄弟。若是坏人,就别把他当兄弟了,不过想来邹叔叔也会早早的除了他的……哎,又写了这么多,娘都开始唠叨了,记得啊他是好人的话,一定要把他当兄弟。”
看到这,吴华心中翻腾不已,五位混杂,很多事情都是因为那生命印记的缘故,也许金甲神人,也许邹闲,也许上面的人,都是因为这个的缘故。
“我的宝贝儿子,生你真的很累,娘很孤独,除了邹叔叔外,只能写写这份遗书一样的东西和你说说,你知道吗,昨晚上娘又梦到你父亲了,他也很孤独,很孤独。记得长大后要多交点朋友,不知道另外那个孩子怎么样了,邹叔叔说他昨天已经出生了,是个男孩,那你一定也是个男孩了。希望他过得好些……娘很内疚。”
“宝贝儿子啊!宝贝儿子……”
最后一句就是这样,几滴印记代替了结尾,想来写到这的时候越痕的母亲哭了。
吴华看完之后,小心的将信收好,还给了越痕。
越痕道:“知道了吗?要去哪……”
车外小雨依然绵绵,一路路的洒到道旁的柳树之上,溅起一两点涟漪……
……
……
车停了。
停在一座小院外。
院子的墙壁上爬着一些被雨水淋湿的爬山虎,绿油油的。并没有想象中的多年没有人住的样子,反而很干净,像是一直有人居住。
沧澜站在门口等着两人,这让吴华有些意外,他不是去办事情了吗?
沧澜笑道:“我一直住在这个院子里。”
“哦。”有这样一个高手守着越痕家的旧居,那应该是很安全的。
越痕却未搭话,面色有点怪异的站在门前,似乎一直在压抑着颤抖的心情,不知道里面会是什么样子的。
吴华明白此时他的感受,没见过父母的孩子,见到父母的东西会是什么样子。他坏笑着,走到了越痕的身上,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拖着他进了门。
越痕有点尴尬,挣开他的手,自个向里面继续走去。
院内,有三间小房,一个花厅。
越痕被沧澜领着去了他父母生前的卧室。
吴华没去,那是越痕的私事他不想参与进去,自个站在庭院的屋檐下打量着那些花草。
庭院中的花草品种很少,最多的就是兰花。细长的叶子根根舒展,似乎很是享受着这场小雨。
屋檐之上的积水不时的滴落下来,四散的水花溅到他的裤腿上,带来些许的凉意。吴华眼角瞅见一旁有一个小木凳,于是拉了过来,坐了上去,背靠着墙,看着屋檐上时断时续的落下的积水,思绪飘得好远,好远。
飘到了多年前,家中。自己的嬉笑,父亲故作严肃的脸,母亲温柔的目光……
很多东西在他的心里交织,冲撞,发酵……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沙沙声在雨水与庭草之间响起,吴华慢慢闭上了双眼……
……
“谁?”
吴华刚闭上的眼睛一睁,向屋外一处,大喝道。
他的神识很清楚的感觉到了外面有人,在偷偷打探着屋中的情况。
沧澜显然是听到了吴华的喝声,闪电般的从屋中向吴华看去的方向奔去。
叮叮,几声铁器的交错声后,吴华也来到了门外。
只见沧澜腰间的柳叶细剑已经出鞘,右手指尖夹着两枚如同梅花一般的暗器。
越痕这时也从屋中走了出来,问道:“是谁。”
“天梅庄,你父亲就死在他们手里。”沧澜打量着手中的暗器,冷冷的说着,这暗器似乎勾起了他很多的回忆。
越痕一言不发,转身回到了屋中。
天梅庄,这又是什么?
但这不是吴华所关心的,他关心的只是,他们有没有发现越痕是来取东西的,连沧澜出手都没能抓住那人,天梅庄一定是个厉害的角色。
沧澜看出了吴华的疑问,冷冷的道:“天梅庄,仙界一个见不得人的暗杀组织。”
吴华问道:“那这次越痕来这的目的,他们知道了?”
沧澜摇了摇头,道:“也许,知道了。”
“那下一步,他们会怎么做。”
“盯着你们。”沧澜说完收起了手中的剑,两枚暗器被他捏得粉碎。
吴华笑了笑,道:“跟着我们,这恐怕有些难了。”他对于自己的神识还是很有信心的,最起码那人的藏匿躲过了沧澜,躲过了越痕,却没有躲过自己。
……
午后雨渐渐停了,天地间充斥着泥土的鲜味,马车离开了越痕的旧居,向来时的方向悠悠的驶去。
……
落霞镇,一处居所内,一人满身鲜血的跪倒在地上,显然受伤极重,可脸上的表情依然一片冷峻,一双眼睛看着前方的那一袭白帘。
“你说,发现六大人有两个后代。”
白帘后一个身影若隐若现,声音有些飘渺似乎是故意掩饰,怕什么听去。
“属下不能确定,但是从他俩身上的生命波动来看是的。但是奇怪的是,两人的波动一模一样,这点属下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人就是前去探听,而被吴华发现的一名暗探。
“以你的能力,那就不应该会错了,你这一身的伤是怎么来的。”白帘后的人语气里面有了些怒气,显然对于他的受伤很生气。
“属下被其中一人发现了。”
“沧澜?”
“不是,是六大人两个后代中的一个。”
“他有这般修为?”白帘后的人听到这个答案,吃惊道。
“属下不知……”他的回答似乎没有疑问,只有肯定和否定。
“你先下去养伤吧,下次探查在出现这样的情况,你就不用回答见我了。”白帘后的人顿了一下,冷冷的道。
“是。”那人拖着身体,迅速的消失在屋中。
“影晨,你去看看。”
片刻之后,白帘中那人才又说话。
“是。”屋中一个声音答应着,白帘被轻轻挑起,一团影子飘了出去。
白帘后的人如同没有出现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