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正中的戚月,仍是一脸的祈求,只向着皇上跪倒不起。
戚月今个儿穿的格外的喜庆,一袭艳红色的衣裳儿,连头饰都是用红珊瑚做成的一套。
显然也是经过一番悉心打扮的,可是眼下却是磕头不止,形象全无。
戚老爷和戚夫人王氏,也是一脸的紧张之色,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竟会有如此的勇气,当众顶撞长公主。
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德行,作为父母的最是清楚不过了。
虽是在戚府嚣张跋扈,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到了外面,遇到了比自己更横的,马上就软的不行,典型的‘窝里横。’
今个怎么如此反常,竟然敢当着这么多王公大臣的面,如此反了长公主的面子!
这是连命都不要了啊!
戚府一对老夫妻,一把年纪了,只得一儿一女,平时都宠的和眼珠子一般,此时生怕自己的女儿惹恼了皇上,或是惹恼了长公主。
俱是跟着下跪叩首,口里只称:“小女愚钝,望皇上、长公主不要见怪。”
唐菲看着这戚老爷一把的年纪了,却仍是下跪磕头不断,不由心软。
对于这样的老人,唐菲总是格外的容易心软。
因为这样的老人总是会让她想起自己前世的外婆,那也是她永远都难以忘记,难以释怀的遗憾和悲痛。
不说这戚月是如何的可恶,也不说这戚老爷,戚夫人教育女儿有没有什么问题,单说他们对女儿的这份拳拳之心,倒是真的可鉴日月了。
戚府的一门荣华俱都系于长公主一身,戚月如此当众的驳了长公主的面子,戚老爷却是没有一点担心自己权利被收回,或是担心长公主怪罪的意思。
反倒是一腔心思只忧心于女儿。
倒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长公主显然也没想到这个一向没什么脑子的戚月竟会在这个时候如此反对自己,不由有些震惊的看向跪在殿中叩头不止的戚月,声音有些尖利的道:“你说什么?你不愿意!”
后一句问话,显然已经带上了些怒意,颇有些振聋发聩。
戚月却是难得的坚持:“月儿不愿,求长公主殿下成全!”
皇上正愁着找个由头儿呢,这可真是困了就有人送枕头,当下也不再犹豫,便向着长公主道:
“姑母,你看?既然这当事人不愿意我们也不好勉强,此事便作罢吧,休得再提了。”
长公主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着怎么应对瑞王的拒绝。
没成想瑞王还没开口,自己的后院就先起了火,这戚月反倒先反对了起来。
这就不好开口了。
毕竟你想和人家成亲,自己这边儿先不干了,你还拿什么去说服别人?
弄不好再惹恼了瑞王或是皇上,反倒得不偿失了。
毕竟这戚月反对的如此决绝,倒像是再嫌弃瑞王一般。
瑞王虽说性情善良、纯真,可毕竟是个男人,若是觉得自己面子上过不去,恼羞成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的。
长公主一时脸色变了又变,嘴唇开了又和,最终却是实在无话可说,只得向皇上道了声歉,便又回座位坐好。
只是看向戚月的眼神儿就不仅仅只是气愤了,还带了一丝的凌厉。
显然夜宴结束后,定会好好的料理一番这戚月,也不知戚月要为今晚的大胆付出多么惨重的代价。
这场乱点鸳鸯的闹剧,总算是落下了帷幕。
无论是唐菲,还是瑞王,或是仍跪在殿中的戚月,都是心中暗暗长舒一口气。
皇上倒是心情正好,看着帮助自己解决了麻烦的戚月也是顺眼不少,便有些和颜悦色的让这一家三口,回了座位。
戚老爷夫妇带着自己的女儿戚月,一行人灰头土脸的回了座位。
宴会又得以继续进行,丝竹之声又起,殿中因为长公主乱点鸳鸯而有些紧张的气氛,又慢慢松缓了下来。
众大臣虽是面上不显,心中却不由暗暗吐槽,这一场夜宴真是一波三折。
先是宁王,又来了长公主,也不知道这是吃饭还是看戏,竟是觉得比戏台子上演的都还要精彩。
唐菲打眼儿瞅着,瑞王和戚月都是一脸轻松愉悦的表情,长公主却是仍旧一脸怒容。
坐在自己身边的长安郡主,身为长公主的女儿,却是并没有和母亲一样的意外、惊讶,或者愤愤不平,反而倒像早知今日一般的平静泰然。
唐菲不由疑惑:“长安姐姐难道不惊讶吗?那戚月今日也是太大胆了,当真是让人惊讶。”
长安郡主微微一叹:“我这母亲向来便是这样,做事只凭自己的一番意愿,丝毫不考虑别人,也不想着,这世上除了父亲,谁还会那么让着她。都吃过几次亏了,也是不改。”
见唐菲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不由笑道:“这戚月早已有了心上人,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早就闹得沸沸扬扬,偏偏我这母亲做这么大的媒,也不事先打探一下,只觉得别人一定都会如自己的意愿。”
听到长安郡主这样说,唐菲不由也起了八卦之意,探头凑近长安郡主:“长安姐姐说戚月有心上人?是谁家的公子,惹得这戚月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
长安郡主见唐菲一脸八卦的样子,甚是可爱,不由伸手点点唐菲的脸,掩嘴笑道:“妹妹都是做娘娘的人了,怎么还如此可爱。”
又道:“也难怪皇上对妹妹一往情深了。”
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妥,可别让别人无端觉得自己是在吃醋就不好了。
便接着之前的话题道:“谁家的公子能有这么大的魅力啊,这可不是一般的公子,可是‘那位’的哥哥。”
说着微不可见的冲着卫贵妃的方向眼神儿一瞟。
“谁的哥哥?”
唐菲一时没反应过来,顺着长安郡主眼神瞟着的方向看去,却只看到卫贵妃那张虽是妆容精致也难以掩盖难看神色的脸。
不由惊呆了一张小脸,掩口道:“长安姐姐是说…不会是…”
甫又觉得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怎么想都觉得别扭,不由自己便摇起了头:
“长安姐姐不是弄错了吧,这两个人,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去,怎么会有什么私情。”
长安郡主略有些感慨的叹道:“谁又说有什么私情了,不过是‘神女有意,襄王无情’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