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怎么算的上是大逆不道呢?”唐菲看着兰昭笑。
“严格说起来,我也算不上是个合格的大云贵女,我也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那么我也不算得上是‘大逆不道’了吗?”
兰昭亦笑:“也正是因为这样,奴婢才会如此坦白的和娘娘说这些话,而不用担心被当成离经叛道的妖怪抓起来烧死。”
唐菲、兰昭两人执手相对而笑。
笑过了,唐菲又想起了最近也算是闹得轰轰烈烈的传闻。
正是:‘左相的嫡出公子左云飞爱上了一个官乐坊的艺人,并且放出话来,非卿不娶。’
这个消息可当真算得上一颗重磅炸弹,论起它的轰动程度,称之为核弹也并不为过。
左相是什么人,大家应该也都有所了解。
他虽然贵为丞相,可是向来格外的爱惜自己的羽翼,地位虽高,却并不是权臣,反倒属于清流,无论是在朝廷里,甚至是百姓中两袖清风的一位大忠臣。
这样的人给人的印象向来有两个重要的要素,第一便是他的形象是个忠心耿耿的忠臣,会冒进谏,会以身护国的大忠臣。
第二嘛,便是这个人永远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是个治身极严,极守规矩,甚至有些迂腐的,值得信赖的正派人。
具体这是不是真的谁也不知道,但是至少左相一向营造出来的形象便是如此。
就是这样一个严格到有些古板的家庭,竟然要娶一个官乐坊的女子?
想想就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啊!
官乐坊虽然和我们现在所说的花楼、青楼有很大的差距,既不需要卖身,也不需要卖笑,但是那也是个培养乐人、伎人的地方啊!要用我们现代的话说,那就是戏子。
左相的公子放话说要娶一个戏子,并且是非卿不娶,这是一种怎么样的勇气!
从这种角度来说,这个左云飞还算是个敢作敢当,很有勇气又有责任感的男人。
其实传言中并未说这让左相公子倾心的官乐坊女子是谁,这也是左云飞为了保护兰昭而做的隐瞒。
但是依唐菲所见,能让左云飞倾心的官乐坊女子,除了兰昭,也就没别人了。
那左云飞,唐菲虽然只在上元节的时候见了一面,但是就是那一面,却也是印象深刻。
这个人长相帅气,举止有度,当真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清贵之气的名门贵公子。
其学识自不用多说,出身书香世家,从小浸染墨香,自是满腹诗书;其行事也不用多说,上元节时遇到皇上便果断认输,干脆利落,也是个能屈能伸的,并非迂腐之人。
对兰昭的用情之深就更不用多说了,敢放出’非卿不娶‘这样的话而不怕打脸,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出来的承诺。
这样一位翩翩贵公子,除了兰昭,整个官乐坊还有谁值得他倾心?
在唐菲看来,官乐坊就像是一个大染缸,也只有兰昭这么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百合了。
说起来,这左云飞左公子也当真是个极好的成亲对象,不知是多少盛京贵女们的梦中情人。
只是不知这兰昭又是如何看他?
这样一位无论是家世还是人品相貌都堪称完美的男人,竟然也一点都不喜欢吗?
到底是不那么确定的事儿,所以唐菲问得也很试探:“我最进听说了一桩事儿。兰昭,你可认得一个叫左云飞的公子?”
猛然又听到这个名字,兰昭脸色顿然一变,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剪不断、理还乱的心情,骤然又萦绕在心头。
一看兰昭的样子,唐菲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了。
这左云飞所说‘非卿不娶’的女子,果然就是兰昭。
看着兰昭的样子,一提起这左云飞便脸色大变,显然不是毫无感觉的模样。
只是唐菲也不想劝婚当红娘,便也只是顾左右而言其他:“这个左公子没有欺负你吧?或者是利用他的身份逼迫你做一些不喜欢的事情?”
兰昭摇摇头,一双美目似喜非喜,似怨非怨:“他不会的,左公子,他是一位真正的君子。”
“既然是君子,那么你又为何…”唐菲本想问兰昭为何不喜欢左云飞,可是问到一半便反应过来,她那脸色大变的模样,又怎么是不喜,分明是喜欢的!
于是便也话锋一转:“兰昭可是担心?担心那左云飞出身左家,所以……”
话说半截又有些不知如何说起。
这个问题本已不对,极是知己,又如何会问出这样的话?
但是在世俗眼光看来却又极其平常,是没有办法回避的现实问题。
是以让唐菲一时不知如何说起。
唉,从古至今,偏偏这‘世俗’最会作怪,偏偏只有‘世俗’毛病最多!
兰昭向来通透,一看唐菲的样子就知道她要问什么,当下便先接过了话儿:“你是要问我是不是担心自己配不上他,是吗?”
轻轻摇了摇头,方道:“自然不是。他虽然出身名门,可是我也被称为‘兰君’。谈何配不配的上?”
兰昭这话说得霸气,便是连唐菲都一时被她气度所折,说不出话来。
是呀,左云飞出身名门,可是兰昭她琵琶技艺精湛也是举世无双。
一个先天会投胎,一个却是后天勤奋努力,又谈什么谁配得上谁呢。
这么一说,倒是自己太狭隘了。
“今日观你所现,并非对这左公子全然无情。虽说独自一人自在逍遥,可是如今这世道儿,若是能找到一个真心知意的人,未尝不可笑傲江湖。”
“笑傲江湖?这词倒是不错。”兰昭一听唐菲这话便笑了。
“娘娘如何觉得左云飞左公子会是那个洒脱的良人?他身上的束缚太多,我亦有不可抛弃的东西。若是让我牺牲一切委屈求全亦是不可能之事。所以,这事,便也不要再提了。”
说实在的,唐菲心中还着实好奇,这两个八竿子打不到的人是如何能够遇上,能够有交集,甚至产生情愫。
不过眼看着兰昭不愿多提,闭口不言的样子,唐菲便也不再勉强。
“奴婢已经想好了。”似是怕唐菲担心,兰昭难得又露出一抹笑容:“等到过些日子,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哥哥也成家立业,我就一个人到处游历去。”
兰昭的声音充满的憧憬:“咱们大云国地大物博,当今皇上治下又是国泰民安,便是作奸犯科之人,都是少之又少。这正是个游历的江山的好时机。”
“不过在此之前,奴婢还有个的执念未能完成,便是要还家父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