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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桌子的海鲜吃完天彻底黑下去,林语惊本来还想去玩玩水, 夜里海水冰凉, 她只来得及脱了鞋浅浅踩了几个来回, 被沈倦拉回来。

两人回酒店,早上的时候房间开得急, 订了个两开间的套房, 就一间卧室,沈倦下午补觉的时候都是在会客厅沙发上睡的。

这会儿, 这人不准备再委屈自己睡沙发了,回去的时候他去前台换了个房间,给自己备一卧室。

林语惊箱子里一堆东西都拿出来了, 洗手间浴室堆了满台子,衣服什么的也都抽出来了一堆, 她懒得收拾, 盘腿坐在床上看着他:“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睡床,这床这么大, 睡不下你啊?”

她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诧异:“你们男人,睡一张床都不行吗?”她两只手抬起,分开, “这床大得能睡五个人, 我们中间可以空着这么大的距离。”

沈倦把她箱子搬上床, 一摊:“自己装。”

两人拖着箱子又上了一层, 升了个三开间的套房,一通折腾下来又晚上十点。

林语惊洗了个澡,她白天睡足了觉,这会儿精神得很,出来跑到沈倦房间去一看,发现这人倚靠在床上写作业。

林语惊站在卧室门口,直接被镇住了。

沈倦做事情的时候很专注,半天才发现她走过来,抬起头,头顶着床头,扬了扬下巴。

“你做作业?”林语惊语气愕然。

沈倦平静点头:“你们没有?”

“有倒是有,”林语惊有些无语,“沈倦,你这样会孤独终老的你知不知道,你出去问问谁家和女朋友出去玩晚上回来写作业的?”

沈倦笑了,手里的东西放在旁边床头桌上,拍了拍床:“过来。”

林语惊顿了顿,走过去,踢掉鞋子爬上床,床面随着她的动作柔软塌陷,林语惊跪坐在他旁边,压着被子:“沈倦。”

沈倦侧头,他白天没睡几个小时,这会儿耷拉着眼皮子,神情倦懒:“嗯?”

他拉过她的手扣着。

林语惊手被他牵着,眨眼问:“十七岁也能学的,你还教不教了?”

沈倦动作一顿,抬眼,看着她:“你今天就老实不了了,是不是?”

林语惊撑着床面凑过去:“我就是想知道你要怎么办。”

“你浑身上下,从头到脚,我全能办,”沈倦说,握着她的手交缠又松开,从指根捏到指腹,漫不经心把玩,“要我一个地儿一个地儿给你解释解释?”

林语惊:“……不用了。”

沈倦这人说起骚话来一套一套的,可惜是个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他特别的能忍,并且这次十一长假,林语惊发现他这个能忍,体现在各个方面。

又是一个和林语惊认识的少爷人设完全不相符的属性。

他这个年纪的有钱人家小孩,有哪个不是随心所欲的,想干什么就干了,根本不知道克制忍耐四个字怎么写。

至少陆嘉珩程轶傅明修这几位大爷全是这样。

十一快结束的时候,顾夏给林语惊发了个微信问了一下战况,当时晚上九点,林语惊和沈倦正在酒店里写作业。

顾夏以为自己看错了:【酒店里干什么??】

林语惊平静地重复:【写作业。】

这小城不大点儿,好玩的倒是有挺多,各个小巷子里不少稀奇古怪卖手工艺品的小店,林语惊每天在酒店里睡到日上三竿,收拾磨蹭到下午出去玩。

晚上回来竟然还能一起写个作业。

看见没有?

这就是状元的自我修养。

我们学霸假期出去玩,晚上都是在酒店里开房写作业的。

人状元不止带领着我等凡人一起写作业,还给我讲了经济学原理呢。

两个人读的都是对护发有些阻碍的专业,作业也都不少,金融林语惊没了解过,她们计算机系据说上一届的学长学姐们已经直接跳过了头发养护的问题,开始研究植发了。

临近开学,林语惊算着提前一天回a市,准备着要买票。

林语惊发现这个小城没有机场。

只有火车,而且高铁不经停。

就是说,如果要回去,她就还得坐二十个小时的火车。

林语惊吓得手都抖了,哆哆嗦嗦地拍沈倦胳膊:“沈倦……”

沈倦侧头。

林语惊眼神空洞:“我发现这个地方没有机场。”

沈倦扬眉:“怎么可能会有。”

“高铁都没!”林语惊崩溃,“我们怎么回去?我们先坐车到最近的一个有机场的城市?”

相比起她的反应,沈倦简直太淡定了:“想回去了?”

“要开学了啊,我当时为什么非得要坐火车,还在这儿就下了,”林语惊一边看票一边叹气,自我安慰道,“不过这次我们可以睡卧铺了,至少有个床。”

沈倦侧头,跟着看了一眼她看的票的日期,一把抽走了她的手机:“不急,一会儿我订。”

他拎着她往沙发上一摁,俯身压下来:“林语惊同学,简述一下我国金融机构体系的结构与职能?”

林语惊瞪着他:“你是不是有病?”

沈倦垂头,隔着睡衣咬了一口她的锁骨:“错了,”他含糊道,“白教你了?重新说。”

林语惊缩了下肩,推他:“我说个屁,我又不学金融。”

沈倦抬头,亲她的唇,最后头靠进她肩窝,闻着小姑娘身上香香的味道,懒洋洋说:“转系吧,你这小脑袋瓜适合给人挖坑,应该学金融。”

林语惊打了个哈欠,他们今天去附近那个小海岛上玩了一天,有点儿累:“我学什么都不耽误我挖坑。”

沈倦笑了一声,头埋在她颈间,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温热的鼻息弄得她有些痒。

林语惊推开他的脑袋,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侧着身躺在沙发里:“沈倦,你别忘了买票。”

沈倦应声:“嗯。”

林语惊半闭着眼:“咱们又得二十个小时,你买个软卧吧,软卧能有多软?”她迷迷糊糊嘟哝,“我家这么有钱,我为什么还要受这个苦?”

“不用二十个小时,”沈倦好笑,哄小孩似的拍了她两下,“睡吧,睡醒了倦爷带你坐飞机。”

林语惊就真睡了。

在沙发上睡着,早上醒了人在卧室床上,说着睡醒了带她坐飞机的倦爷正在会客厅打电话,隐隐约约能听见他说话声。

林语惊随手抓了抓头发翻身下床,也没洗脸了,歪歪斜斜穿着睡衣踩着拖鞋就打开卧室门走出去。

外面说话声戛然而止。

林语惊打了个哈欠,抬眼。

然后定住。

沈倦没在打电话,他在跟人说话。

这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第三个人,此时这人正坐在沙发里,手里端着杯咖啡,侧着头,呆滞地和她大眼瞪小眼。

林语惊持续发着呆,张一半的嘴还没来得及合上。

沈倦迅速反应过来,侧身挡在两人之间,朝她走过来,推进卧室自己跟着进来,回手关门。

林语惊还处于早上刚醒,反应有些迟钝的另类起床气状态里,指指门外,看着他:“你背着我偷男人了?”

沈倦:“……”

“我哥。”沈倦言简意赅,“姑姑家的。”

林语惊垂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睡衣睡得皱巴巴的睡衣和拖鞋,整理了一下思路:“就是说我第一次见到你的家里人,是这个形象?”

沈倦看着她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面不改色道:“你这个形象挺好,可以直接去奥斯卡走红毯。”

林语惊:“……”

林语惊不想再搭理他,进浴室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准备,才出了卧室门。

结果会客厅就沈倦一个人,手边餐车里叠着一层层早餐,神秘哥哥不翼而飞。

林语惊走过去,扎了一块土豆沙拉:“你哥哥呢?”

“怕你尴尬,让他走了。”沈倦把三明治推给她,“吃完我们也走。”

林语惊咬着煎蛋抬眸:“唔?”

沈倦懒洋洋靠在沙发里:“带你坐飞机。”

林语惊:“……”

一个小时后,林语惊坐在小型飞机里,神情有些麻木。

昨天晚上,沈倦说着“倦爷带你坐飞机”的时候她实在是太困了,已经快睡着了,没怎么在意,就以为他是随口骚一下。

她早该想到的,他怎么可能随口骚一下。

这个人必须得骚出实际行动来才算完。

封闭的航空仓内,前面是长沙发酒柜,隔断后装修成卧室,浴室洗手间应有尽有。

男朋友从一个贫困家庭半工半读的小孩儿一夜之间变成一个拥有私人飞机的二世祖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林语惊心情复杂。

她回忆了一下林老爷子有没有私人飞机的?

好像没有。

林语惊忽然有一种自己拼爹怎么好像很有可能还不太拼得过她男朋友的感觉。

她正忧郁着,腿上忽然一沉,有个什么东西压上来。

林语惊吓了一跳,垂眸去看,一只猫。

她不认识猫,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但这猫长得酷毙了,第一眼看上去像是只小豹子。

它轻轻用爪子压了压她的腿,然后收回来,看了她一眼,摆着长尾巴扭头高傲地走了。

林语惊伸着头看它。

沈倦端了盘小蛋糕给她,放在面前桌子上,跟着她视线扫了一眼,看见那猫:“我哥朋友的,帮忙带回去。”

飞机里就她和沈倦两个人,林语惊问:“你哥哥不回去吗?”

“嗯,他过几天,”沈倦说,“吃东西?还是睡一会儿?”

林语惊靠进沙发里,不满地看着他:“沈倦,你为什么有飞机?我什么都没有,我到现在连个房子都没有。”

“我爷爷给我的,”沈倦说:“而且你未成年。”

“我成年了也不会有飞机。”林语惊哀怨道,“我爷爷自己都没买过这玩意儿。”

沈倦点点头:“那等你成年,这个就归你。”

林语惊一顿,抬起头来:“沈倦,我发现你这个人还真是个败家子儿,你爸为什么没打死你让你活到这么大?”

沈倦扬眉:“给我未来老婆的聘礼,怎么就不行了。”

林语惊顿了顿,凑近他,轻声道:“你未来老婆如果拿着聘礼跑了呢?都不用拿,坐着聘礼就跑了。”

她啪啪鼓掌:“好棒。”

“你记得跑远点儿,别被我再抓回来,”沈倦垂眸看着她,也凑近,学着她轻声说,“抓回来就关在聘礼里,你怎么跑,跳伞吗?”

“……”

林语惊默默地看了一眼飞机窗外,绵白的云铺了一层一层。

沈倦没什么情绪地笑了起来:“林语惊,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到时候就是。”

林语惊默默往后挪了挪,和他拉开点儿距离:“你能不能别这么鬼畜。”

“你能不能别老气我,”沈倦靠进沙发里,沉沉看着她,忽然叹了口气,“老子真是被你给跑怕了。”

林语惊愣了愣。

她抿了抿唇,主动靠过去,起身跨坐在他身上,仰起头来讨好地亲他:“那以后不说了,说点儿你喜欢听的,你想听什么?”

沈倦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坐得舒服点儿:“我喜欢听的你都说?”

他勾唇,低声又问:“让你叫什么,怎么叫,你也叫么。”

“……”

林语惊咬了咬他的下巴:“沈倦,你能不能给你自己脑子里倒一桶漂白剂,把里面的东西漂白漂白,我这儿正正经经跟你说情话呢。”

沈倦笑了笑,没当回事儿。

家里养着的这条鲸鱼脾气大,脸皮薄,又争强好胜,什么事儿都习惯性死不承认犟到底,沈倦这辈子没指望能听她真心实意服个软,说句情话什么的。

沈倦也不是什么脾气好爱哄人的人,林语惊那天说的也有道理,她要是个男的,两个人估计得天天打得人仰马翻,植物人的神话有极大的概率要再次上演。

沈倦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喜欢上的这条鱼,但是二十年也就碰上了这么一条。

天天气得他太阳穴蹦着疼,生完了气还得屁颠屁颠去哄。

还他妈哄得挺高兴这是最可怕的。

他想着,愣了一会儿神,林语惊那边勾着他脖子往上窜了窜,忽然问道:“沈同学,我是不是还没跟你表白过。”

沈倦回神,才来得及垂眸,还没看清她的脸。

她忽然侧过头去,整个人贴上来,下巴搁在他肩膀上。

柔软的身子压上来,沈倦无意识抬手扶住她的腰。

这是身体上的条件反射。

林语惊趴在他耳边,往他耳朵里轻轻吹了下,故意软着嗓子:“哥哥,好喜欢你。”

沈倦僵了僵。

林语惊顿了下,耳朵滚烫的,脸埋在他颈间,羞耻地硬着头皮轻声继续道:“喜欢到以后想给你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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