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雨让三婶,去杀鸡熬鸡汤。
“奶奶,你去村里,跟六婶拿点药材炖汤,给大郎补血。”
“好。”
她又吩咐李盈,“带你夫君进房,换衣服睡一下。”
“嗯。”
一个个哭唧唧的,不派点任务给她们,也不知哭到啥时候。
支开她们,她再问关肖鹏。“你再说说当时是什么情况。”
“当时少爷带着账本,去算他们的工日,工期。突然边上两人打起来了,接着那些人全都拿起器物,打了起来,叫也叫不停。”
“锄头、扁担、铁锹啥都用上,好些人被砍伤砍死。少爷被他们围在中间,刚开始没人敢对少爷不测,但到了后面铁器无眼,一下子就把少爷弄伤了。”
“幸好王大人来得快,他一连几下踢飞了几人,救了少爷。”
“王景行受伤了没有”
“王大人被打了好几下,虽没出血,想来也起了淤青。”
“您不知,当时真的吓死奴了。一把锄头往头这边打来,是王大人一脚踢飞,将奴往边上拉。这才得救。”
关肖鹏又将那时情况,放大说了一遍。
“是王景行救了大郎,得要去感谢一番。三婶将鸡全炖了,分一半给师叔。”
“三儿放心。”
等鸡汤炖好了,又将家里安排好,她带上炖好的鸡汤,带上药物去看师叔。
工地发生了群架,打死了不少人,两边村民都眼红红,为死者伤心。
王景行实在不敢离开,以防他们再次打起来。
事件闹得这般大了,还有人想要给死去的人报仇,这一来一往就会再次打起来。
王景行将他们进行了一顿教育,又告诉他们利弊,惩罚他们不许吃晚饭。
又让官兵看紧他们,他才敢搽药。
药才上了一半,有人通报张将军来了。
他快快迎接,且先认罪,自认办事不力。
当苏灵雨进入工地时,王景行屋门前,跪着一地人。
不远处的高台架子上,捆绑着两人。
两人均是伤痕累累,像是被惩罚的罪魁祸首。
办公处的小吏,无所事事,悠闲地喝着水,吃着豆子。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一点也不紧张,也不担心
再深入想一想,她想通了。
这些人怕是真的不紧张,甚至还想要事情闹更大一些。
王景行年纪轻,且无背景,一入官场就成了他们的头,成了他们的管理者。
对这黄毛小子,他们自然是不服,对策令阳奉阴违,出事了个个撇清关系。更不必说,会主动分担工作。
“苏小姐,你还不能进去。”王景行的仆从说,“张将军来了,正训斥着大人。”
出了这么大的事,上头不可能不知道。
训斥王景行是必然的。
她等了一会儿,就见侍卫带着王景行出外。
才想张嘴,却见王景行目不斜视,往外走去。
又见有侍卫,搬来条凳,有人给他脱上衣。
他面色坚毅,不悲不喜;他身形挺拔,不卑不亢;他动作从容,不垂头丧气。
只见王景行光着上身,趴在条凳上,受鞭笞之刑。
粗糙的鞭子被士兵高高挥起,迅速落下,“啪”的一下,打在王景行后背,留下一道红印。
鞭子被一次次挥起落下,在他背上留下一道道红血痕。
他倒也硬气,咬着牙就是不喊。
有的人捂着眼睛,缩着脖子,不敢直视。
有的人眼神冷漠,暗带些歹意。
有的人满是赞赏,认为王大人是条汉子。
对血肉模糊的王景行,她不忍直视,偏头看向里侧。
“张将军够了,够了,我家公子身子弱,承受不了更多的了。”
“张将军,你看我家公子受了刑二十下了。是不是该停下了”
“将军,我家公子,仲夏时要成亲啊。这,这要是留下疤痕,该如何是好”
民夫们也来求情,他们对张将军磕头。
“大人,您就饶了王大人吧。”
“王大人平日待我等甚好,不曾有打骂我们。”
“错的是我们,怎么让王大人,替我们受过”
“大人,您就饶了王大人吧。”
“他是个好人啊,是我们连累了他啊”
张将军说:“王景行御下不严,导致民众发生争斗,死伤数十人。这是他的过错,这是他的处罚。”
工匠处的人来说话:“王大人毕竟年幼,年轻气盛,为人严厉了些。但心在实处,一心为民夫着想啊。”
“他每日每夜,研制图纸,争取物资,就是为大家提供更好的点子、工具,让大家早点回家,早点完成工事”
“春季无雨,朝廷又加了赋税,村民们为生计担忧,心烦气躁,因口角之争,引起纷争。次等突发事故,与王大人无关哪。”
他们都愿意为王大人求情。
见群众为王景行求情,且王景行是大将军看中之人,再者王景行确实有才。
张将军便顺应本心,让人放了王景行。
而此时王景行后背血红一片,触目惊心。
张将军说:“念在你年少,且众人为你求情,此事便作罢。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王景行撑着起来,跪下抱拳,“属下知罪。”
“准你养伤三日,三日后好生办事。”说罢张将军带人离去。
“属下遵命。”
众人快快去将王景行扶起,将他送入休息处。
她不好进内,只得将手中汤物,交给王景行的仆人,让他们送进去。
再看一会儿,她便归家,将此事告诉大郎。
末了说一句:
“王景行是成大事之人,你可得要紧跟步伐。站在他身后,追随他,与他一路飞黄腾达。”
今日之事,足以证明隔壁小王,已不是小王。
年虽少,有老成之风,昂昂千里之驹。
称一句王大人,不足为过。
至此每日熬补汤,她都会多熬一份,让苏重带去给王景行。
一来是为了贿赂他,二来是感谢他对苏重的救命之恩。
那日的群架之后,王景行做出调整。
将一部分人放了回去,将他们的劳役延后。
这些人都是家中的顶梁柱,家中的春耕需要他们。
余下的都是家中兄弟众多的,他们将继续完成劳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