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良开开心心地跟着小白糖的母亲一起去买菜,本以为那女人会开车带他去什么上档次的高端超市,然而她却直接徒步走到了世纪坛公园旁边那个平常各位大叔大爷们常去的菜市场。【大>书>包>小>说>网www.dASHUbao.cc】
沈若良一直跟在她身侧半步的地方,看到这穿着一身绅士儒雅的呢子大衣、戴着若清朝后期贵族知识分子的细金框圆眼镜就这么走进那一片蔬菜水果中,实在感到有些诡异。
而那女人却在一群大叔和大爷中自如地穿梭,仿佛早已习惯了菜市场的热闹气氛。平时她看起来是那么安静低调,与周围喧嚣格格不入的样子,然而在这里却也并不显得突出,大概是每个人都在专注于自己想要买的东西,而没有人会管旁边是不是有一个穿着高雅的女人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那女人先是走到一个买橘子的摊铺前,没有说话,只是推了推眼镜,然后伸出修长的手指拈起一个橘子,认真地观察了一番,又放下再看第二个。
她这副打扮又是这样的谨慎态度,让那不明情况的摊主有些惶恐,大概是觉得这人一定是来调查什么的,连忙解释道:“我家的橘子都是从湖北进的货,没有打过什么药,这蜡质都是天生的。”
然而那女人只是挑了四个橘子对那位摊主微笑道:“麻烦称一下。”
她的笑容在沈若良意料之内地把那同样是女人的摊主都晃得一愣,半走神儿地就把那橘子称好了装袋递给她。沈若良心里不禁又有些奇异的半是骄傲半是哀怨的感觉,骄傲是因为他喜欢的人可以轻轻松松迷倒不论年龄性别的任何人,然而哀怨的是这能够迷倒所有人的人却对他丝毫没有任何除了对儿子的朋友之外的好感。
那女人接过橘子礼貌地说了声“谢谢”便继续向前走,又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回过头对沈若良说道:“若良,你既然脚崴了就先找个地方待一会儿吧,等我买完了再去找你。”
沈若良连忙拒绝道:“不不不,”又想到她是好意,有些羞赧地解释道,“我的脚没什么问题,跟着您还能帮您拿点儿东西。”
那女人温和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对此有些怀疑,沈若良连忙转过脸不让她看到自己的眼睛。
他真是觉得自己很心虚。明明知道她带自己来买菜只是顺道而已,却可耻地自我安慰这也是一种关系亲近的表现,而表面上又要表现得仿佛自己只是当她是朋友的母亲,一个月之前发生的只是大家都不希望发生的意外。
他明明原先已经下决心自己把小白糖养大了,然而却在她回来之后立刻改变主意无论如何也要凑回她身边,哪怕是去以蹭饭的名义,以陪着萌萌看电视的名义,又或者以什么别的名义来掩饰。他觉得这样真的很让人鄙视啊,可是又根本忍不住。
总是在心里强调小白糖是她的儿子她应该负责,可是心里明明知道她当初已经给自己准备了那些药片。那是为他好,他还是能理解的,而且如果他真的听她的话,小白糖就不会存在,即没有什么杀人也不会给她带来麻烦,这意外就最终真的像个意外一般被人淡忘。
可是他现在……他其实知道,他这样做无异于以某种低劣的手段逼迫那女人。小白糖真的出生之后,如果她真的有良心也有责任心,就肯定不会扔下他们父子不管;而如果她一点儿责任心没有,只要他把这事情告诉任何一个能够联系到文家核心的人,例如他那个讨厌的继父或者别的谁,那么她就肯定会被文家找麻烦。
而且倘若她在小白糖出生之前知道了什么而逼他伤害小白糖的生命,那他自己恐怕就会情不自禁地做出什么能够让她彻底在北京待不下去的事情——她若是敢动他的小白糖,他可真的会翻脸的。这在生物学上大概也有一定的意义,沈若良猜测到,或许还是一种进化上保留下来的优势性状呢。
总之,那女人现在其实还有一部分把柄抓在他手里,虽然她不知道。她大概以为他已经听话地吃了药打算继续当萌萌的好朋友了吧。然而沈若良不禁又有些担忧,倘若她真的知道自己不仅骗了她还妄想以这种方式强迫她什么,还不知道会有多恼火。到那时候他该怎么面对她,就算文家真的逼迫她抚养小白糖或者怎样,她真的不会因此看她自己的儿子不顺眼么?
沈若良不知道,一般身为父亲似乎更容易产生爱,因为毕竟是自己生的么,然而她或许对莫名其妙得来的孩子根本就不会有一丁点儿感情。但是小白糖真的是无辜的,而且他都已经存在一个月了,为了能看一眼这个世界他还必须要再等九个月,在此期间谁都不能杀掉他。然而倘若一出生就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厌烦,这样对他真的好么?
唉,算了算了现在考虑那么多做什么?沈若良打断了自己的所有思维,不去想那些没有解决方法的烦心事儿。现在他只想好好地跟着那女人,然后去吃一顿美味的宫保鸡丁。学校的饭简直难吃得要死,就算是为了食物他也要暂时寄生在那女人家里了。
就这样跟着那女人一起走,看着她从容地绕开所有大包小包的大叔大爷们,花相当长的时间仔细挑选合适的蔬菜,然而每一样都买的很少。
沈若良不禁问她为什么不多买点儿,这样下次还能吃,而得到的回答却是:由于每天的菜都得不一样所以明天并不能用到今天买的,而新鲜的蔬菜即使在冰箱里放几天也都不算新鲜了,不如每天去买。听到这样的解释沈若良简直无法吐槽什么,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情怀么,不仅每天吃得不重样儿,而且还要每天都吃最新鲜的。
然而终于等到该买肉类的时候,面对散发着血腥气的室内肉摊,沈若良却有些退缩了。他原本就有些晕血,而现在又特别敏感,那味道真是恶心得不行。他实在是怕自己离得近了真的会吐或者干呕什么的,让那女人看出些端倪。毕竟她可是整天和病人打交道的生物学家,什么都能看得出来的。
实在不能冒这个险。沈若良小心地扯了扯那女人的衣袖,小声唤道:“文先生……”
那女人转过头温和地看了看他,以一个单字表达疑问:“嗯?”
“我能不能不进去啊,”沈若良怯怯地小声说道,“我有点儿晕血……”
“当然,你就在那边儿等着我好了。”那女人指了指旁边的卖白菜的摊子,“我一会儿就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论各个人的买菜方式:
文玢:(微笑)把这秋葵给我称一下,谢谢。(亮瞎众人眼)
erwin:这是什么玩意儿……算了来两棵吧!
dennis:这种锦葵科植物的荚果给我来一千克,谢谢。
文瑾:你的摊子我买了,先称一斤单拿出来。
edgar:(戴着墨镜鸭舌帽和变声器)诶,我是来买菜的你别跑啊我真的不是特工……
lavender:不要。(我们布朗家的人只吃土豆你造么)
sergey:……(根本不会去买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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