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1 / 1)

第66章

毫不犹豫抛弃了临时副官, 帕梅拉的良心一点都不痛。

不仅不痛,甚至美滋滋。

没有一个时时刻刻跟在身边的手下, 也就不用时时刻刻背着“魔王”的偶像包袱,帕梅拉突然发现自己做什么都行,就算当街大哭也不会有违“魔王陛下”的威严。

当然了,她也不会这么做。

顶多是东晃晃, 西转转,看看鸦城普通平民的生活,在拿他们跟自己治下的切斯托克领对比——

油然升起一股自豪。

广大鸦城人民的生活水平完全比不上切斯托克领吗,光看他们面黄肌瘦的脸就能看出来。

要不是还有点理智, 帕梅拉差点就拉住一个路过的小姑娘问她:“亲, 听说过魔族吗?切斯托克城了解一下?”

帕梅拉努力克制着自己没找事,没想到事情反而主动找上了她。

在反应过来之前, 或者说留意到之前,几个人族佣兵将她围了起来。

他们个个长得凶神恶煞, 脸上明晃晃地刻着“不是好人”四个大字。

帕梅拉一阵激动。

出门在外,微服私访, 怎么可以不遇见“恶霸强抢民女”的狗血事件呢,就算这个世界不叫《xx微服私访记》也不行, 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旁边的鸦城人民也很有眼力见,一看这里有事发生,呼啦啦让出一块空地给“演员”们自由发挥。

只见黑发黑眼, 面容清秀的普通姑娘目露惊恐, 满脸紧张地望着身边围上来的五名大汉:“你、你们……有什么事吗?”

帕梅拉身边最普通的存在大概就是萨拉了。

所以她现在自我代入的就是小女仆的角色。

再想想平时萨拉看见自己那羞怯紧张的模样, 帕梅拉自觉把一个普通人扮演得非常入木三分,殊不知,在其他人面前的萨拉根本不是这个样子……

围过来的五名佣兵一怔,随即眼中兴色更浓。

这世界上总有一些人,在欺负“弱小”发现“弱小”真的很“柔弱”时,不仅不会怜悯,反而会更兴奋。

这种人如果长得帅一点通常会被称为“抖s”,如果演绎到极致,有可能进化为另一种名为“鬼畜”的生物。

前提是,要长得帅。

显然,这群佣兵在相貌上没达到魔王陛下“长得帅”的标准(顺便一提,这个标准是以某黑发魔族为基准线打分的),所以他们只能作为满足魔王陛下恶趣味的道具。

道具们并不清楚这一点,他们只知道面前这个发色眸色很特别、长相也别有一番风味的姑娘此时的样子,更激起了他们的施暴欲。

如果说一开始他们只是抱着把人拦下来调戏一番的想法,那么现在这个想法已经转变成了“想办法把人拖到某个p精角落嘿嘿嘿”。

请别误会,他们本身并不是这种色中饿鬼的人设,只是自从鸦城被创世神堂占领了之后,城中各种风俗娱乐行业大幅度缩水乃至几近消失,因为神堂号召信徒们克己、节欲、远离无意义的享乐。

从某种意义上这是件好事。

但就像所有事情一样,过犹不及,任何事推行到极端都会产生反面效果。

就比如说这次神堂号召的“节欲”行动,可害苦了这些刀尖舔血的佣兵们。他们为了放松在战斗中过于紧绷的神经,往往会在闲暇时间彻底放松,大肆享乐,结果现在很多酒馆关门了——没处喝酒;很多赌场也“自发”响应神堂的号召——没地赌博了;而全鸦城的妓|院更是全军覆没。

佣兵们的享乐期望如同一个弹簧,被越压越低、越压越低……直至来到一个最低点,再猛地爆发!

此时此刻,就是这么一个爆发点。

这支佣兵小队的队长首先嘿嘿笑起来,舔着嘴唇无视了黑发姑娘的问题,自顾自反问回去:“这里没见过你这种长相啊,你是外地人吧,才来鸦城吗?”

调戏人姑娘也是有讲究的,例如那种贵族小姐夫人是绝对不能得罪的,万一惹怒了她们背后位高权重的父亲/丈夫,佣兵们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其次,本身实力够强的女性也不能随意冒犯。比如现在越来越多的黑暗精灵佣兵,随便把他们中一名女性拉出来,给这群人族佣兵调戏他们都不敢——怕被一个黑暗咒怨直接糊脸上。

至于面前这个姑娘嘛,看服装就是个普通人家;看刚才东张西望的样子,应该是初来鸦城的外乡人;再看她现在这么紧张的神色,显然没有依仗!

这样的人,可是佣兵们最喜欢的猎物了!

恰好,原本满大街的创世神信徒全跑去布告板前了,这下最后一个阻碍也自动消失了。

佣兵队长摩挲着大拇指心道,他这次要是自动放走这道送上门的大餐,那他都不能原谅自己。

黑发姑娘似乎更加惊慌,也不回答佣兵队长的话,转身就想从他们身体的缝隙间冲出去,被反应极快的两个佣兵抬手拦住:“哎,你跑什么,我们就是欢迎你来到鸦城的,没别的想法。”

“别害怕啊。我们都是好人,跟我们去喝一杯怎么样?”

五名佣兵就像猎人围住了猎物,嬉嬉笑笑地缩紧了包围圈,那肆无忌惮的样子俨然已将黑发姑娘当做盘中餐。

周围的普通百姓就是想管,看看那五个佣兵的强壮体格又被吓得缩了回去。

眼看其中那名队长的手指要碰到黑发姑娘的胳膊,一只手从旁边横c进来,一把将佣兵队长的手腕捏住。

“你!”队长横眉怒目。

他倒要看看,哪个不怕死地敢乱管闲事!

怒火中烧的他没注意到同伴们惊慌的眼神,也没留意到黑发姑娘原本惊慌此时却冷淡的视线。

佣兵队长顺着那只手臂抬起头。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狗眼被刺瞎了!

光芒万丈的金光涌入视线,眼眶里分泌出生理性的泪水。

等佣兵队长泪流满面定睛一瞧,只见一双巨大的白色翅膀正发着金光收拢在男人身后。

金发碧眼的男人五官完美,犹如石雕,身上的每一根线条都是工匠精雕细琢的结果,在背后翅膀的照耀下不似真人,更像神祇。就连上身上样式普通的抽绳衬衫和长裤被他这么一穿,都似乎变成了精美的工艺品。

羽人。

这个名词闪过佣兵队长的脑海。

他双眼一缩,嘴巴已经抢在大脑转动前张开:“疼疼疼……”

容貌完美的羽人松开了手,让佣兵队长的右手得到解脱,但被他刚才箍住的地方却依然火辣辣的疼。

佣兵队长下意识往自己手腕上一扫,只见那里一片青黑色的淤青。

对方的身份,以及力气,让佣兵队长瞬间改变了态度,脸上原本y|邪的笑容都变得谦逊起来:“哎呀,我们本来是打算邀请这位姑娘去旁边的小餐馆里坐坐,给她举办个欢迎宴会,欢迎她来鸦城的。既然您来了,那就交给您了呵呵,交给您。”

说完不等羽人回答,给兄弟们一个眼神,捧着手腕掉头就跑。

金发羽人没理他们,只淡淡地收回视线,转身看向黑发姑娘:“你没事吧?”

帕梅拉在他转过来面朝自己的刹那,就收拢了复杂的眼神,取而代之满脸的崇拜:“没事!谢谢您!!!”

羽人似乎对她的星星眼很不适应,往后倒退半步,微笑:“你没事就好。”

要说刚才没认出来,现在帕梅拉已经从脑子的犄角旮旯里扒出这个人的画像和名字了。

羽人首领文森特。

之前有听说过他来鸦城拜访乌什公爵,没想到到现在还没走。

再联想到刚才路过的公告板那里,创世神堂也在找人偶师……

这两者之间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而根据墨菲定律来说,往往你最不希望发生的事就是真相。

帕梅拉脑子飞快转了一圈,在现实中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就做出了决定。

见文森特转身打算走,她连忙开口:“刚才那群人说的没错,我的确是第一次来鸦城。”

文森特抬脚的动作一停,微挑眉望过来,脸上微笑不变,那双碧绿的眼里清楚的写了两个字【所以?】

帕梅拉羞涩一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慢慢说:“您对鸦城很熟悉吗?我能向您打听一个人吗?他被称为‘人偶师’。”

在“人偶师”脱口而出的瞬间,帕梅拉确定自己看见了文森特眼神的变化。

这种变化极短、极快,要不是她一直死死盯着他,就错过了。

下一秒,文森特还是那副温吞如水的表情,望着她摇头:“抱歉,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哦。”帕梅拉低下头,像是很失望的样子,想想又抬起脑袋,冲依然望着自己的文森特羞答答询问,“那么请问您,您叫什么名字呢?”

为了演得*真,在刚才低头的时候帕梅拉故意憋了回去,现在总算让脸红了起来。

今日天气正好,阳光正笼罩着这条街。

暖洋洋的大街上人来人往,黑发黑眼的姑娘头发丝丝缕缕地反s着金光,眼中也仿佛蕴满了星光。

说句实话,刚才文森特之所以注意到这边,一是那群佣兵闹出来的动静有点大,二是因为这名姑娘的长相与众不同,无论是五官还是头发眼睛的颜色,都非常罕见,这才让文森特一扫而过时注意到。

他挺喜欢这种相貌的。

而且对方还要找人偶师。

想到这里,文森特脸上的笑容稍稍真诚了一点:“我叫文森特。姑娘你呢?”

“哦,我叫梅。”

“梅。”文森特低低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那么梅,你要找那位‘人偶师’做什么?”

梅笑得灿烂又无辜:“因为我听说那位人偶师能做出跟真人一样*真的人偶!希望他能接受我的订单。”

文森特点点头:“所以你并不清楚那位人偶师是什么样的人了。”

“哎?是什么意思啊?”

文森特沉下脸,收敛了笑容,警告这位看上去无辜纯洁的人族姑娘:“那位‘人偶师’是与邪恶为伍之徒。无论是他本人,还是他的技术,都是非常危险的存在。如果你只是想做一个*真的人偶,我劝你还是不要找他,相信有其他手艺精湛的工匠愿意为你服务。”

梅睁大眼:“您刚才不是说,您没听说过人偶师吗?”

文森特一笑:“抱歉,我骗了你。因为人偶师实在太危险了,我不得不谨慎一点。你刚才来的时候,有看见创世神堂的公告板吗?”

“呃你是说那一大群白袍子人围住的地方吗,因为人太多了,我就没去看了。”梅想了想,“不过我隐约听见他们提到了一个名字。”

文森特颔首:“黑衣法师法德。其实他还有个外号就是人偶师。神堂正在找他,正因为他在使用邪术制造人偶。无论你出于什么原因,最好还是放弃,因为所有找他制造人偶的人最终都只会得到不幸,甚至于他自己因为使用邪术过多,相貌也早已异于常人,所以才会有‘黑衣法师’这个称呼。”

梅又低下了头,从文森特的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柔软漆黑的发顶。

他心中稍软,口吻再次温和下来:“你千里迢迢赶来鸦城,就为了找人偶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过了许久,他才听见小姑娘长叹一口气。

梅再一次抬起头,脸颊收紧,漆黑的瞳孔里隐约有水光:“……我只是想再见到我的爱人。”

文森特:“……”

文森特:“你的爱人怎么了?”

这下泪水清晰地在梅的眼眶里打转了:“他刚生病……生病死掉了……所以,我想找人偶师呜……”

她太伤心了,以至于话还没说完,眼泪就掉下来,不得不捂住嘴又又又一次地低下头。

“找人偶师做一个你的爱人的人偶是吗?”文森特接着她的话说完,见她点头承认,叹息一声,“这就是我说的,所有找他制造人偶的人最终只会得到不幸。如果人偶师真的制造出一个像真人一样的人偶作为你的爱人的替代品,那今后陪伴你的就是这个人偶对吧?”

梅垂着脑袋点头,用手背擦着眼睛。

文森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塞进她手里,继续语重心长地劝说:“那么长此以往,你怎么能保证,在你心里的那道影子是这个人偶而不是你真正的爱人呢。”

梅握紧了文森特的手帕,没吭声。

文森特沉吟数秒,拍了拍她的肩膀:“跟我来。”

说完转身就走,干脆果决,像是压根没有考虑过身后的人不会跟上来的可能。

当然了,“梅”当然跟了上去。

她挺好奇文森特要带她去哪儿的。

这个制作爱人人偶的故事只是她临时瞎编的,纯粹是想从这个羽人首领口中套出更多有关人偶师的情报,没想到对方这么上道,也不妄她废了这么大的力气挤出来的眼泪。

帕梅拉拿着手里干净柔软的手帕擦掉眼泪,在文森特回头看过来时,仰头冲他软软一笑。

金发羽人沉思数秒,竟主动停下来,朝帕梅拉伸出手。

帕梅拉微愕,脸上的表情就将这种情绪放大了十倍,微微张嘴茫然地望着文森特。

文森特平静道:“街上人有点多,路有点远,我直接带你飞过去。”

帕梅拉挺想跟他说不用不用,我自己有翅膀,不过考虑到自己现在领的是“柔弱无助弱小可怜人类少女”的角色,犹豫半天,还是羞答答地把手伸了过去。

“小心风。”

文森特吐出几个字。

下一秒,帕梅拉就觉身体一轻,腰间一紧,整个人不受控制地上浮,同时一股疾风扑面而来。

冰冷锐利的寒风刮在脸上,还挺疼,再加上这次飞翔不受帕梅拉自己掌控,比以前她自己张开翅膀悬空时更多了一份不安。

文森特察觉到梅的紧绷,一只手继续纹丝不动地搂在女孩腰间,另一只手轻轻向上一抬,将女孩的脸转向自己这边。

梅的身体却更僵硬了,手臂一动,被文森特呵止:“别动。不要怕,没事的。”

梅这才缓缓放松下来,不再乱动,她甚至顺着文森特手掌的力道乖乖将脸靠在了后者胸膛上。

这下轮到文森特心中一动,忍不住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女孩。

黑发黑眼,是他喜欢且罕见的模样。

既然罕见,那就要小心一点了。

梅看不见的地方,文森特微微一笑,脱去伪装的绿色瞳孔冰冷得像两颗绿宝石。

飞行的时间转瞬即逝,当文森特重新落回地面时,他又恢复了温文尔雅的模样。

在梅脱离他的怀抱时,他还顺便帮女孩理了理凌乱的黑发:“感觉怎么样?”

梅眨巴眨巴眼,像一只可怜可爱讨人喜欢的小狗:“有点刺激,也有点害怕。”

文森特失笑:“多飞几次就不会怕了。以后等你胆子大了,说不定还敢睁眼向下看,从空中俯瞰跟你平时见到的风景会大不一样。”

梅微微睁大眼睛:“但我也不会再有机会多飞了吧?”

文森特一笑,并不回答她,而是抬手一指前方:“你瞧,这就是我要给你看的。”

帕梅拉顺着他的手看过去,这才发现自己落进了一片白袍中。

周围四面八方全是穿白色长袍的创世神信徒,显得她一个穿蓝色长裙的格外突出。还好,还有文森特陪着她,而且他还是羽人,旁边的信徒扫了一眼帕梅拉,又瞅了一眼含笑的文森特,到底什么话都没说。

在这群人中间,是一座高高搭起的木台,大概有四五米高,上面站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女性羽人,还有一个穿囚衣的人类男性。

那个人类男性蓬头垢面,席地坐在木台上,手里还抱着一个半人高的娃娃,神情恍惚,嘴里念念有词。

帕梅拉一开始没注意,险些以为那个娃娃是个真人,吓了一跳。

结果再定睛细瞅,发现那其实是个小女孩外貌的木偶,证据是木偶露在外面几处关节上的细缝。

说实话,要不是那些关节处的异样,真的跟真人没区别。

帕梅拉明白了:“……那就是人偶师制作的真人人偶吗?”

文森特点点头:“没错。”

梅抬头迅速瞥了文森特一眼,接着重新看向前方高台。

文森特听见她小声嗫嚅:“看上去挺*真的啊……你就让我看这个吗?”

女孩声音软软的,明明是嫌弃听上去却更像是在撒娇。

文森特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继续看吧。”

这时候,木台上的女羽人发话了:“诸位,请安静。”

女羽人一开口,原本就不怎么吵闹的下方彻底没了声。

帕梅拉刚才扫了一眼,粗略估计在场的大概有一百多人。能让一百多人瞬间没声,至少威严度是够了。

女羽人显然对这幅寂静的场景很满意,点点头,继续道:“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是为了帮助我们苦难的同胞们领悟到神明的慈爱……”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帕梅拉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所有大型活动开始之前的领导讲话环节,每当这时候,她就开始自发地走神。

而且在多年的练习中,她还练就了一身独特的本领,可以边走神,边提取领导讲话的重点。

这项本领显然不受次元壁限制,在任何一个时空中都通用。

待女羽人说完,帕梅拉也就总结出了她刚才说了那么一大堆话中的重点内容。

简单地说,就是台上那个男人为了他女儿的人偶,杀死了一个人,现在这个男人将要为此受到惩罚。

现在,她明白文森特专门带她过来看这场行刑的用意了。

察觉到帕梅拉的目光,文森特低头看来,低声道:“现在你该懂了,为什么刚才我会那么说。”

帕梅拉点点头又摇摇头,同样小声问:“这个男人就是用他女儿的尸体找人偶师做成人偶的吗?”

“没错。”

“那他为什么要为了他女儿的人偶杀人?”

文森特突然沉默了,帕梅拉觉得自己问到了点子上。

最后回答她的不是文森特,而是旁边一个穿白袍的信徒。

这名信徒瞥了眼帕梅拉,脸上是恨铁不成钢的沉痛:“因为被杀死的那个人在猥亵这个人偶的时候,正好被这个男人抓住。”

帕梅拉:“……”

她在脑子里把这个前因后果捋了捋。

a的女儿死了,思念女儿的a找人偶师用女儿的尸体做成真人人偶,作为感情的寄托。

然后这个被a视为女儿代替品的人偶被b猥亵,还正好被a抓了个正着,所以a就杀死了b。

然后,现在神堂就要根据a杀死b的“罪行”,处死a。

弄清楚这个逻辑关系后,帕梅拉不仅没有释然,反而陷入了更深的疑惑。

她怎么觉得,a不应该被处死呢?

大概是她脸上的迷茫太明显了,文森特不得不进一步向她解释道:“这个男人为了一个人偶,杀死了他的同胞,而且不知悔改,这就是他的罪。”

“神明创造万物,赐给万物平等的生命。而这个男人却为了一个死物轻贱另一条生命,他当然该受到惩罚。”旁边的信徒接着文森特的话说了下去。

帕梅拉看了他们一眼,又看向木台上的男人。

他已经被绑上了火刑架,即将被实施火刑,他本人却压根不在意这一点,只是盯着那个半人高的小女孩人偶。

当那个人偶被一旁的行刑者用铁锤砸碎时,刚才被绑上火刑架还无动于衷的男人陡然嘶吼起来:“不!不要!爱丽丝!爱丽丝!!!你杀了爱丽丝!!!!”

声音沙哑尖锐,已经近乎于野兽的悲鸣了。

帕梅拉皱起眉。

文森特一直盯着她,此时也微微皱起眉:“你不认为这个男人有罪吗?”

帕梅拉默然许久,才低低道:“他是不是有罪不是我说了算。”

文森特还没来及舒一口气,就听她继续说:“也不是你们说的算。应该是由王国的法典来决定。”

文森特眉头刹那间锁死:“……王国的法典里没有相关规定。既然超出了法典的范围,自然只能由神明的旨意来决定,而对于‘尊重生命’这一条旨意,我想没有任何疑问。”

帕梅拉点头:“我同意。”

文森特这次学机灵了,知道她没说完,还有下文。

果然,梅紧接着说了下去:“所以我认为,这个男人不应该被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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