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远从鲁州打来电话,由于他的心爱的弟弟秦书山考入西都大学研究生的缘故,他要邀集他的几个要好的兄弟来鲁州庆贺一番,让林西平周日调班候在家里不要走动,等到王学海的车子来庾阳接他。
这事让林西平很是震动,没有想到,靠着秦书山努力的拼搏,终于走出了兄弟几人都热盼的升学的路子上来了。他是第一人!
“唉!我何尝不愿意考出去,我也不是没有能力考出去,只是上面稳定教师队伍,推荐升学的名额少得可怜,这样的名额,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我啊,要知道,秦书山的父亲是他们乡镇的教委主任,他有通天的本事,会想方设法为自己的儿子争取到名额的。”
“一个一个都出去了,就只有我了,王学海做了老板,囊里有的是钱;廖远进了公安系统,手里有的是权;现在秦书山考了研究生,脑袋里有的是学问。可怜我,居然草草成了家,把自己的一切死死地困在这里。我尽管不情愿着,可是我有什么法子呢!”
他为自己而倍感痛心。
“学友居”餐馆,已经更换了名字,名曰“华庭御苑”,整个地方也进行了大规模的改造,变成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宫廷建筑。红墙碧瓦,雕梁画栋;里面装饰华贵,金碧辉煌。“落雨轩”是再也找不到了。廖远选定了一个房间,取名“出塞厅”,这名字着实有境界。廖远的意思,是秦书山要到西都师大读书,在这里摆酒,大有长亭送别之意,“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更兼是他的公安分局“可以签字”的定点酒店,所以就预定了。
然而林西平,又不免有了伤怀之意。“出塞”本是凄凉,然秦书山的高考中榜,哪里有半点凄凉?凄凉的唯有是他自己。人家皆向着高层次靠近,可是我,原地不动地糟糕在那里。
四人相聚,相互诉说了自毕业以后,各自的身世故事,各自拼搏的历程。人成各,今非昨!唯有弟兄未改,情意悠长!
廖远招呼一个身穿艳红撒花旗袍的服务生过来,点了几个像模像样的菜,她出去了,定是安排厨房准备去了。不大的功夫,那姑娘又上来,手里拿着四盒精美的扑克过来。
“小桃红,今天在这里的不是一般的同学,也不是一般的弟兄,我们是对着上苍叩首结拜的。你也不用客气,不应拘礼。”廖远说。
“是,廖哥。放心吧。”那叫做小桃红的服务生应道,声音很是甜美。
“拉开桌,我们先一起打一把。”
“是。”小桃红很是勤快利落,迅速整好了牌桌。五个人开始了热热闹闹的“保皇”游戏。
小桃红就坐在了西平与秦书山之间。廖远说:“小桃红是鲁州高等技术学院毕业,市场营销专业,专业知识与实际应用相得益彰。”
“哦,”林西平看看她,立刻就投入了尊敬的眼光。
“鲁州高等技术学院,简称鲁州高等妓院,”王学海皮笑肉不笑,对着小桃红:“对不对,小桃红?”
“去!狗嘴吐不出象牙。”小桃红嗔怒,白他一眼。然后对着林西平,“我主要是推销我们家乡的名酒,待会儿敬请哥哥们品尝,多提宝贵意见。”小桃红说。
“嗯。”西平点点头。
“人美,肯定酒也稥。”秦书山带有奉承的味道。
“谢谢!”小桃红笑了,很甜蜜地。
大家按着规则出牌。
“除了这秦哥,我看这位林哥文质彬彬,也满有学问的。哥哥做什么工作?”她问西平。
“正是大家都不愿意做的孩子王事业。”西平声音很微弱。
“你是老师?”小桃红睁大眼睛,很惊奇的样子。
“嗯。”西平应声。
“教什么科?”
“语文。”
“班主任否?”
“是。”
“唉!悲苦中之悲苦了!”
“为什么这样说?”廖远摸牌间质问她。
“老家我的叔叔是老师,情形是一样的。”小桃红笑笑,“他常常把网络上人们编的顺口溜念叨给我们听。”
四个人同时看向她。
小桃红很自以为是,摇头甩发,将她的所听,一股脑地背诵起来:
“说的是,全面教师五等人:一等教师属领导,吃喝玩乐到处跑。二等教师管后勤,轻轻松松维持人。三等教师体音美,上班还能喝茶水。四等教师史地生,周末还能去踏青。五等教师语数外,比比看谁死的快。六等教师班主任,累死讲台无人问。”
林西平深有感触地看着她,“这大概的情形,他说的总差不多的。我经历的,确是这样。”
那小桃红得到了赞同,更是遏制不住一样的继续说道:“教师,已经不再是太阳底下最光辉的事业,是月光下的荒冢坟墓了。”
“哦,”大家发牌,继续听她下面的话。
“上告教委整死你;得罪校长治死你;笨蛋学生气死你;野蛮家长打死你;不涨工资穷死你;竞聘上岗玩死你;职称评定熬死你;考试排名压死你;教育改革累死你;计划总结烦死你:政治笔记写死你:假期培训忙死你:光辉职业哄死你;一生操劳病死你;各种竞赛比死你!调整待遇等死你!”
“啊。小桃红,你比身居教育第一线的教师还清楚得很呢。”廖远说。
“廖哥,你现在已经跳出教育来了,不会再受那份罪。你是聪明的家伙!”
“机会,完全的机会嘛。”廖远很不以为然。
“唉!又可惜了。”小桃红叹息道。
“嗯,这可惜什么?”廖远疑惑。
“社会上又损失了一个好人!”
“什么意思?”大家看着小桃红,听她下面的话。
“你知道网上是怎么说你们的呢。”
“怎么说的?”廖远说。
小桃红撇着嘴斜眼睛看他,“老师的贫穷与劳累并不是他们的错,实在是教师本身的素质品行好,挨了不平的待遇也忍着,你们公安机关算什么!”
“说说看吧。”王学海急着听她的顺口溜,就在一旁催促着。
“可不要生我气呢!我只是做了文化的传播者罢了。”
“啰嗦,”廖远有些不耐烦了。
她嗔嗔嗓子,开口道:“以前土匪在深山,现在土匪在公安;一等土匪刑警队,大案不破天天醉;二等土匪防暴队,朋友全是黑社会;三等土匪巡警队,赶走嫖客自己睡;四等土匪交警队,站在路边等行贿;……”
“污蔑!污蔑!”廖远还没有等到她说完,就阻住她,好像她所说的跟现实一点傍影也没有似的。
“说完,说完。”王学海还想听下面的话。
“说他吧,”廖远指着王学海,“你把我们糟蹋了一遍,还没有说他呢。看你有没有对他的说辞。”
“廖哥,全不是我的创造,归根到底是网络上的。怪就怪社会,别怪我哦。”
“行,谁怪你哩。”秦书山与廖远齐声说的。
“黑老板眼睛变又变,一会扁来一会圆;发了横财睁眼圆,下发工资立刻扁;想法设计细盘算,克扣也是在赚钱;胆敢质问来面前,一口啐你半边脸;乐意干活别提钱,感觉不好快滚蛋!别提什么《劳动法》,哪法不赚难使唤;不昧良心不发财,你是九等劳工汉;……”
“扯淡!我们企业都是靠昧良心发展起来的?完全是在糟蹋我们,反对!反对!”
早有服务生端菜上来了,大家放下纸牌,往酒桌处坐下。
饭局是由廖远主持的,自然他坐主陪位置。主题又是庆贺秦书山高考,主宾位置理应坐上秦书山,林西平居大家之长,坐在副主宾位置,王学海靠在西平旁边,小桃红就靠座于书山近旁,斟酒接菜倒茶水自然也是小桃红的专权了。
“今天让哥哥们品尝的,就是我们家乡的特色美酒‘女人花’。”小桃红说,“提宝贵意见,如果感觉好,就来个一醉方休。小妹我奉陪!”
“好,好。”大家兴致很高。
“‘落雨轩’一别后,兄弟还没有自由痛快地聚聚,”廖远持酒杯在手,豪情满怀,说:“今当喜相逢,长空皓日明。同举棠棣樽,豪情薄酒中。”
说罢,举杯与众位碰,引颈干杯,那浓情烈焰,触而熊燃。连进十二杯,个个杯满酒干。
哪知这小桃红姑娘,半毫也不示弱,还要忙酒忙菜忙茶水,这让林西平望之瞠目!
这十二杯酒,算作了对以往记忆的归纳与总结。旧时的同学,于今的挚友,不论寒亭古道远,自有高山流水长。
兄弟四人相互地喝罢酒,又分别和这位新来的妹妹喝了酒,廖远请来的妹妹,自然也是大家的妹妹,大家同在,其乐融融。尽管不是酒仙诗仙,从大家的情感上,仿佛就进入了八仙的境界。只不过少了三个男人罢了。
大家的脸上,都挂满了酒色,红扑扑,甜蜜蜜。
林西平的脑袋里,渐渐地昏沉沉起来。
小桃红提议了两杯酒,大家也是顺从地喝了。
“这好的酒量,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也。”林西平心里想。
秦书山竖起大拇指,“小桃红,你是我平生遇见的第一个能喝酒的女性了。红颜不让须眉,我佩服你!”
“谢谢秦哥,就你这一句话,我先同你喝一杯酒!”小桃红说。
“可不能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喝。”廖远的脸上已经有了很浓的酒意,仰面摆手说道,“我的这位弟弟半生致力于考研,还未触及男女之事,今天你与他充当起片刻的夫妻,一定要喝上交杯的美酒。”
“哦,”小桃红应着,“不过,还不知道这位学问哥哥赏脸不?”
秦书山立刻就紧张站立起来,拿眼睛一个一个地看看弟兄,也并不去看那小桃红,那眼神形象,仿佛是在请求饶恕,避过尴尬的一劫似的,“不!不!这样不好,不好!”
说话间,小桃红已经执起酒杯将自己的藕白的弯臂勾进了秦书山的臂里,秦书山还在慌乱里,却让廖远替他端了酒杯,放进他的手里,“只是游戏,游戏而已。”秦书山似乎是得到了“游戏”的启发似的,勉强而有顺从地举杯把那酒喝下去。
“好!”廖远鼓掌欢呼,王学海亦是鼓掌喊好,而林西平张张嘴巴,尽管脸上也有一丝的微笑挂在那里,但他知道,那是他很不情愿的附和罢了。
小桃红与秦书山的两杯交杯酒喝下去了,她双臂钳住秦书山脖子,在他的脸上“啾”了一下,给了他一个深深的吻。
“吃醋了!吃醋了!”廖远故意背过脸去,做真的吃醋状。
小桃红白他一眼,“有醋你就吃呗,就不理你!”
“呜呜呜——”廖远把脸埋在手里,又做啼哭状。
“哭什么哭?还不快给拿香烟来!”小桃红命令廖远道。
“是!遵命。”廖远赶快拆开香烟盒包,自己点燃一支,把整个的盒子扔给她。林西平发现,现在的廖远,已不是原来的他了,他变得滑稽,可爱,甚至是有了些那样的味道了。
在他的沉思中,小桃红燃了一支烟含在嘴里,立刻就朝着林西平过来,并没有等到西平反应过来,倏地就扑在他的怀里,将一个硕大的屁股坐在他的腿上,双臂紧紧勾住他的脖子,把个林西平唬的,似乎全身的神经蹦乱起来,两只眼睛直瞪瞪朝她看。
“你!你!”惊慌中,他的双手不知道应该去拉开她的那个部位能让自己挣脱出去。那两条白肥的大腿他不敢碰,那柔紧的腰部、那雪白的臂膊、那紧靠在他两人之间的她高挺的两峰他都不敢碰!
“你喝醉了!你喝醉了!”他紧张地叫起来。
他的这样举动,给看在旁边的廖远、王学海笑得前仰后合。秦书山更是乐,刚才的困窘一下子转移到别处的快感,让他忍笑不禁!
“林哥,你就像是没有尝过女人似的,亏你还是结了婚的人,这家花野花,谁更有味啊?”她眯起眼睛,把夹在指间的烟卷放到她的樱桃似的小嘴里,将那粉脸一个前冲。她的嘴实实地钻进了林西平的嘴里,舌尖一挑,就把那香烟送进了林西平的嘴里。
那林西平哪里见过这招式?速将那烟拔出在手里,战战兢兢蒙晕在那里。
“好,既然你不接受我的烟,罚酒三杯!”小桃红腾地从他身上站立起来,拿过酒瓶,呼啦啦倒了三杯酒,厉声说:“亲爱的,喝吧!”
“好!好!”三个人鼓掌欢叫起来。
“好妹妹,酒是再也不能喝了,唉!那就抽掉这支烟吧。这样的三杯酒,我看……”林西平有过喝醉酒的历史,他看着那三杯酒,着实眼花心慌了。
“不行!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已经违背了,必须喝!”小桃红很坚决。
“喝!喝!”他们三个人同时喊道,“一醉方休!”
“喝!”林西平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将杯子往桌上一嗑,咕咚咚三杯酒随声下肚。
“这就对了嘛,”小桃红柔声媚调,重新钻到他的怀抱里,拿双臂勾住他的脖子,眯起眼睛,慢慢地将含着香烟的自己嘴送进林西平的嘴里。
他没有反抗,因为他的反抗就会招引来她与他们的反抗。
“这样酥软的唇!这样灵圆的舌尖!”林西平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我也要!我要!”廖远叫着。
小桃红白他一眼,并没有理他,在林西平的脸上“啾”一下,说:“如果把烟再扔掉,还罚三杯酒!”旋即将屁股挪到王学海的腿上了。
“这么长时间也不来看我!”小桃红努着嘴巴,佯装生气地对着学海说。
“那就喝两杯表示道歉。”廖远起身下座,送两杯酒来。
“要他喝三杯,”她双臂搂住王学海,“哥哥,我喝一杯。合起来就是四杯酒,你我二人就等于相互两杯了。”
“那怎么行?不公平!”王学海争辩。却被她拧了一把,“你!——不会怜香惜玉,和一个女人——计较!你!——喝不喝?”
王学海摇摇头。
她惺忪着眼睛直勾勾看着他,一只手就把自己旗袍领口的纽扣给缓缓解开来了,露出了嫣红的撒花胸衣来,训斥一样的对着他说:“喝不喝!”
王学海眯起眼睛,故意似的,摇头说:“不喝!”
她依然是惺忪着眼睛看着学海,拿手往背后去一拉,胸衣掉落处,可怜她的那两个肥白的奶子就再也没有遮拦了!
林西平迅速就将脸背到旁侧去了,他不知道这样的时代还有女人竟是到如此的地步!竟是二十岁余的女人!唉,人哪!
林西平刚才对她的仰视,似乎是荡然无存了。
他的意识里,王学海与小桃红,同了廖远一样,也是有了那样的味道了。
他想离开,又怕扫了大家的兴;他不离开,但感觉又与他们格格不入,四墙之内的他所见到的人与事,与了外面的花花世界,仿佛他是在井底,他们在井口之外了。
小桃红端酒一饮而尽,骄傲地拿空杯扬在空中,同时自家抓起一个奶子,豆红的奶头极精神地抖擞在王学海面前。她厉声说:“吃还是喝!说!”
“好妹妹,我喝我喝。”三杯酒并做了一气,王学海伸脖子瞪眼睛地倒在自己嘴巴里。
看似文静的小姑娘,酒后的她竟然无耻泼辣到如此!林西平平生的第一次开了眼。也竟是在他要好的朋友安排的底下。
“这世道变了,这世道真的变了!”他想。
他想离开这里,他不想看见这浊物在这净明的日光下面撒野!
酒精的力量迷惑了他的头脑,眼前这场面模糊了他的心。
现在的林西平,地位身价都矮了人家一截,所以,他不敢在弟兄面前显出他的“清高”气息,因为他没有那样的资本,个个都比他强,在他们的面前,自己就是最弱者!而且有犯难的事,还要求助于人家。他知道自己无有依靠,将来或许更要求助于他们,所以,他的眼睛也便半睁半闭。然而,自己是有着教师的身份,为人师表之人,有其严格的职业道德规范,亦有自己的良知底线。自卑与清高,顺从与良知这样的矛盾交替地袭来,让他也不知道哪样的做最好。他坐在那里,就像一座石雕,又是一个标本,静静坐在那里,任凭那些疯狂的人们在他的面前撒乱。
小桃红终于坐到廖远的腿上去了,撒娇也似的俯在他的胸前,“对不起了廖哥哥,让你等那么久。”
“酒我是不喝了。”廖远说,“刚才你把我们弟兄污蔑一顿,你若不编出关于你们自己的顺口溜,我,一杯酒也不喝!”
“说就说!都是流氓,——谁——怕谁?”
她把所有的杯子都倒满酒,“哼!虽说是下岗了,但是,我们的青春还在!——下岗女子……不流泪,昂首走进……夜总会;找准营生立住根,把握机会来献身。陪吃陪喝又陪睡,工资能翻好几倍。不用资金不贷款,自带设备搞生产;弱小女子当自强,开发身体养爹娘。态度要好技术精,挣钱方式自家清;让你舒服我高兴,都要满意才稳定。你若出钱我奉献,要为爸妈作贡献;你只弄虚我实干,保证领导另眼看。哥哥花钱我来卖,保你开心我自在;别看咱们没地位,市长书记一起睡!也不怕抓不怕捶,坚决不说陪过谁。……”她把嘴凑到廖远的耳朵旁,“警察抓我,我就说‘陪过你’好不好?”
“好!好!”廖远吼叫起来,他揪起她的袍子,连声说:“陪!陪!”
旗袍掀开处,除却小桃红的那一块遮羞的嫣红撒花裤头,小腹以下的皮肉是一览无余了。
“哥——哥——,”小桃红话语缓和起来,眼勾勾看着廖远,风情弄姿,“弄——明白,本小姐是卖艺不卖身——的——”
“听话,把你的身体全部摆出来让兄弟们——看看——,都说女人身体是艺术品,让——大家——欣赏欣赏——”廖远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五十元钱,“嗯?”
小桃红拿了钱,放回到自己的衣袋里藏好,四周里看了,就将那旗袍子的纽扣一一地往下解开,这廖远,已经是十分地醉了,两只眼睛眯眯地看着她,他的手已经在小桃红的肉体上,揉捏抚摸。林西平附和着笑,昏昏中,借着去洗手间的谎,他走出了那个包厢,在廊里寻找到一个软绵绵的沙发,脑子里带着无穷的不可思议的思绪,就斜靠在沙发上,任凭满肚子里的酒精迫害他,蹂躏他。不知不觉里,他竟恹恹地睡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