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一拍桌子站起来,背起手在屋子里踱步,恶声恶气地说:“听说你们在乌克兰要解散集体农庄,恢复‘私’有制?”
罗森贝格浑身一颤,正要解释,科赫幸灾乐祸地指着他抢着说:“是他,他要把土地分给低贱的乌克兰人。请使用本站的拼音域名访问我们.他还向劣等民族开放了教堂。”
罗森贝格苦着脸解释:“是这样元首,我们想……”
“别说我们。那只是你的主意,我不会同意的。”科赫偷睨了元首一眼,气壮山河地打断他的话。
罗森贝格硬着头皮说下去,声音越来越低:“我打算分两步走,第一步把集体农庄的土地变成公田,第二步,待条件成熟后把公田变成……变成‘私’有土地,这需要几年的时间。”
“什么分两步走?分两步走是什么意思?”元首冲到他面前。尽管是残冬季节,罗森贝格的头上热气腾腾,豆粒大的汗珠不住地滚落下来。
元首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第一、马上分田到户;第二、开放教堂、恢复宗教自由。第三、这两件事必须大张旗鼓的宣传,让美国人看看,我们国家社会主义是代表欧洲先进生产力的发展要求、代表欧洲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的先进政党。”
“去吧。”元首对呆若木‘鸡’的两位挥手。两位好斗的公‘鸡’醒悟过来,迟疑不决地敬礼、转身、出‘门’。科赫一头撞在‘门’框上,被罗森贝格一把拽住。
几天后,元首把科赫降职,调任克里木当总督。罗森贝格也没能高兴几天,因为元首逐步缩小了后方德国人管理区,建立傀儡政权实行夷人制夷,如白俄罗斯民族主义运动领导人拉达斯劳?阿斯特罗夫斯基担任白俄罗斯临时总统;恢复了乌克兰临时政fǔ,班德拉任首相,列别德为总理,一直以来铁了心与德国人合作的麦尔尼克掌握军权,担任乌克兰军司令。而‘波’罗的海三国早就有了自己的当家人。
已经是深夜,繁星被乌云吞没。李德感觉到阵阵凉意。
“哎,想什么呢?”冉妮亚突然出现在元首后面,让他浑身一颤。她格格地笑出声音来。
爱娃从黑暗里现身,似笑非笑地奚落道:“阿道夫,不做违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干吗发抖?”
“嫂子。”冉妮亚低眉顺眼地叫唤。爱娃斜睨了她一眼,也许触动了恻隐之心,也许冉妮亚的谦逊让她很受用,爱娃出人意料地把手按在冉妮亚的肩膀上喃喃:“多亏你在前线替我照顾他。我应该感‘激’你才对。不过,作为‘女’人,我得提醒你,男人不能惯,越惯越‘混’蛋。对吧?”
“那是一定的。”冉妮亚脱口而出,然后转身返回会议室里,听到身后爱娃数落道:“说声胖就喘上了,还一定呢。”她把胳膊搭在李德的肩膀上撒娇:“‘女’人就得宠,越宠越有种。是吧?”
李德与爱娃在黑暗里拥抱。爱娃低声说:“亲爱的,夜静更深了,你们还要开会呀?明天不行吗?”
李德摩挲着她的金发打趣道:“怎么了,想我了?明天我们不是要回老家吗?”
“那,会还得开多久?”她说,然后皱着眉开始卸下头上的发夹。
李德摇头。爱娃瞅了他一眼,猝然转身,只听到“哎哟”“整哈呢”男‘女’声二重奏,她与黑暗里猛然出现的狗蛋撞在一起。
“等等”李德喊话。两人各自.‘摸’着头回望着他。
李德走到他们面前,盯着狗蛋说:“你读过《我的奋斗》吗?》
“我的奋斗?别逗了,我只是个贴狗皮膏‘药’的,那有什么我的奋斗呀?”狗蛋诞笑着,用袖子擦了把满脸的汗水。
李德严肃起来:“李连胜少尉,不许开玩笑。我‘交’给你一件事,你到维也纳的华人区找一个张姓的中国人。我年轻时在那里求学期间,人家帮助过我,我通过官方渠道寻找了好多年,都没有结果。”
“你已经找了好多年了,连个风都没闻上,你还没死心呀?”爱娃‘插’话。
李德说:“反正狗蛋也没事干,就算是大海捞针,让他试一下也好。何况他是中国人,比警察局方便多了。”
爱娃埋怨起来:“为一件陈谷子烂芝麻的事这么上心,简直吃饱撑得。我让你给妹妹介绍个对象,你却推三阻四的。”
李德立刻便呵斥:“什么叫陈谷子烂芝麻?自古以来,锦上添‘花’的小人多,雪里送炭的君子少。人家雪里送炭救了我,危难见真情……你到那去?”
“睡觉,还能干什么?”爱娃往大‘门’外走去。
“什么?睡觉?”李德没声好气地问道。对方比他更没声好气:“不放心呀,有本事跟着我。”声音越来越远,伴随着车‘门’子沉闷和声音。
突然间汽车灯光大亮,白‘色’的光柱映出周围的鲜‘花’与绿荫,悄无声息地钻入无尽的黑暗里。大奔驰发动了,费力地拐弯时差一点撞到旗杆上。
看到元首吹胡子瞪眼的样子,狗蛋岔开话题:“我知道了,听人说你在维也纳流‘浪’期间,那个张家小子给你钱,你想报恩。得,我狗蛋费尽巴拉去找。给我多长时间?”
“十天吧。”李德随口回答,眼睛望着移动得越来越快的那团光亮。
“那么大一个地方少说也得一个月。”狗蛋讨价还价。望着元首的神情,主动解释说爱娃去接她妹妹了。她与对象到慕尼黑游玩,说好今晚回来。
“你不知道?”狗蛋歪头看着李德,一脸的‘迷’‘惑’不解。
李德收回目光,对狗蛋叮嘱了几句,特别关照他化装秘密探访。狗蛋不假思索地说,到时他装扮成江湖郎中,保证不会暴‘露’身份。
“别成江湖骗子就行。”李德一语双关地说。
雨后的夜风格外清爽,阵阵风儿吹过树梢,时而呢喃时而咆哮。隐隐约约间那面卐字旗不停翻滚,似乎永远不愿意歇息。
政治局委员们正在决定最后一项议程。后天,也就是1942年8月15日,欧洲版图将发生惊天动地的变化:原属苏联的几个加盟共和国举行建国大典,德国领导人将派员参加仪式。从此以后,这些原苏联加盟共和国将成为独立国家了。不管这种独立的含金量有多少,却标志着苏联解体的开始。
戈培尔尖细的声音清晰可闻:“我与罗森贝格的东方部、以及各国领导人为此忙碌了半个月,可以说万事具备,只欠东风。这东风就是在座的各位。每人代表德国参加并讲话,这关乎到帝国的荣誉。至于各自到那个国家,请大家先发表意见。”
一石‘激’起千重‘浪’,大家马上吵嚷起来,都争着到乌克兰和白俄罗斯,不愿意到弹丸之地。这关乎到帝国的荣誉,更关系到自己的脸面。
屋子里的夜猫子们并没吵多长时间,一半是因为太累,一半是按戈林的提议,把国家大小与职务挂钩。这样以来,事情变得非常简单了,他们很快达成一致,等待元首最后定夺。
李德正待回屋,与走出来的冉妮亚相遇。在昏暗的灯光下,她脸‘色’煞白,‘阴’阳怪气地说:“他们让你参加乌克兰独立仪式。”
“是啊,理应如此。”李德干巴巴地回答,就要进屋,被冉妮亚堵在‘门’外。李德不解地望着她,看到的是冷若冰霜。
鲍曼来叫他,冉妮亚扭头把一张笑脸给他,并打发他回去。面对李德时又是十二分的傲似寒雪加二十四分的‘艳’如桃李,让李德无从发火。
李德恨恨地说:“别闹了,你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猝然发现两行泪珠滚过她娇‘艳’而忧伤的脸孔。
冉妮亚壮怀‘激’烈,人骨缠绵,她用一分钟抖落历次对元首的救命之恩,用另一分钟缠绵悱恻,再用一分钟表达了今后紧跟元首干革命的坚强决心。她什么都不要,只要做他的情人、保镖与‘私’人参谋长,她不期望明媒正娶,也不奢望升官发财,只要陪着他,帮助他成就霸业,满足于做一个伟大人物的终身伴侣。条件是只要把她当人看。
“好了,我明白了,你不错,非常不错,而且我也给你提了职。”换来了她牙齿缝隙里迸发的一个字:“俗!”
“里面的人等得不耐烦了。”李德说完就要硬挤进去,冉妮亚那里肯让,用柔软的身体抵住他。
“你到底要干什么?”他不由提高了声音,幸亏里面的人在哄笑,没有察觉出他们的元首正在受到情人的为难。
冉妮亚倒直接得多:“我要你参加拉脱维亚的建国仪式。”
“胡闹,屁大的国家……”李德脱口而出又紧急刹车。这明显是胡来,乌克兰有4000万人口,拉脱维亚连乌克兰的零头都不到,让他参加区区160万人小国的仪式,脸往那儿挂?
李德一边恨恨地咬着牙齿,一边泛出一脸笑意,一百个‘迷’‘惑’不解加二百个担心。冉妮亚眼泪汪汪地央求他,差点给他下跪了。
见元首不为所动,冉妮亚马上换上毅然决然的表情,把一张纸扔给他后返回会议室。借着昏暗的灯光,李德赫然看到几个字:“退役报告。”冉妮亚要撂挑子了。
李德进屋时把‘门’重重地关上,其动静之大,相信十里外都能听见。在屋角打瞌睡的服务员一骨碌爬起来,他以为遇到空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