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秋听了陆铭的话,心里不由苦笑,事情有没有这么巧,偌大的汴梁城九城一百二十多坊,古清菡别的地方不去偏偏正好搜查到此?
林嫣儿倒是有些费解,看着唐秋道:“唐公子,陆公子口中的将军,不知乃是何人?”
唐秋此时也不好回答,难道告诉他是自己即将过门的妾侍?想到是妾,心中也不由嘀咕,就算他在外面寻欢作乐又如何,古清菡到底只是妾,尚且未入门,管也管不着吧?但就算念及此,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更别说别人了。
“是左武卫大将军古青。”唐秋直言道。
“啊?巾帼将军?她……怎的会来此等地方?莫非唐公子与古青将军乃是旧识?听闻古青将军即将入门为妾,那位将纳她之人……似乎也姓唐……”
唐秋瞥了林嫣儿一眼,心说知道还问,这不是没事找尴尬?
唐秋不再废话,直接开门出来。
陆铭一头冷汗正焦急等他,见到他出来却也是有些惊讶,道:“姑爷,您这是……”
“怎么,难道非要衣衫不整才能说明我来过林小姐的闺房?”唐秋没好气道。
陆铭脸上苦笑了一下,顺带也看了看唐秋身后的林嫣儿,同样是衣衫齐整,便知道唐秋与林嫣儿尚未成其好事,心中有些遗憾的同时其实也有些庆幸,要真被古清菡捉奸在床,那他这个始作俑者还能有好下场?
此时一群兵丁已经从楼下正门涌入,楼里登时喧闹起来,一些客人从房间里出来,有的是从雅间酒桌上而出,有的则是从床第之间匆忙套上衣服出来,衣衫不整。
进来的都是一群男兵,显然古清菡出来“扫场子”并未动用那些面皮薄的女兵,就算是古清菡的亲卫也只能在外面守着。
随后威风凛凛进来的是一身戎装的古清菡,一身厚实的甲胄将她的身躯包裹的很严实,一进来目光四下一转,很快便将目光落在二楼与陆铭站在一起的唐秋身上。
果真是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名将,眼光很辣。唐秋心里暗忖,能这么准确寻到自己,莫非是早就知道他在这里,故意带兵来“捉奸”?
“九城兵马司搜查乱党,无关人等靠边,接受检查!”几名看起来不像是左武卫军中的衙差喝了一声,随即整个安清坊便有些纷乱。
客人和正在陪客的姑娘有些惊慌失措中出来,在官兵的指点下下楼,就算是一些有背景的也不敢闹腾,九城兵马司和左武卫军联合行动,要是闹事的话被当成是乱党杀了也不为过。
唐秋和陆铭一起下楼,却是不见狄宁的身影,唐秋心想,难不成狄宁不讲义气跑了?
最后却是在人堆中发现狄宁的身影,别看狄宁平日里一副趾高气扬,可到此时他却是缩着头免得被古清菡认出来。可古清菡眼光老辣独到,就算狄宁猫着头岂能逃出法眼?
唐秋倒是显得很坦然,不过想到自己怀中可能真的有“罪证”,还是不由打鼓了一下。回头再去找寻林嫣儿的身影,却是不见。
安清坊的**子和负责人都出来,正在跟九城兵马司的人沟通着,这年头的青楼楚馆可都是手续齐全“正当经营”,官府平时也不会来捣乱,毕竟青楼楚馆不似别的地方,只要官府一来人肯定会影响其生意,很多老主顾都不会时常光顾。官府也接受着青楼的“孝敬”,自然都明白这道理,要不是今日九城兵马司和左武卫军来,可能几年都不会有官府衙差来此办公事。
九城兵马司的人负责与安清坊的人沟通,这些事自然不用古清菡劳心,古清菡正指点着人手上楼去搜查,每个房间角落都不放过,古清菡初时还似乎对周边环境不管不顾,最后却也是不由将目光落在远处的唐秋身上,神色中多少也带着一些幽怨。
“回将军,并无所查!”几批上楼的人最后将消息整理给古清菡,古清菡点头表示会意。
这结果,多少有些出乎唐秋的意料,难道林嫣儿与西蜀的贼人没有丝毫联系?
古清菡转身出了安清坊的正门,九城兵马司的人则还留下,其中一人喝道:“核对名籍,不可有贼人混入其中。无关人等请离开!”
这么一说,也就是说今日安清坊的营业也就到头了,唐秋与陆铭跟着人流一起出了安清坊,外面北风有些凉,一些兵丁还立在那并未走,陆铭哭丧着脸,今天他本来是想巴结讨好唐秋借以上位,现在却是被古清菡抓了个正着,心里正在为自己的前途打鼓。
“将军?”陆铭本来还一副死了爹的神情,但见对面来一人,登时挺直腰杆称呼一声。
“到一边去!”古清菡走过来,也不客气,冷喝一声。
陆铭乖乖让开,以便唐秋和古清菡能单独说话。
唐秋则有些尴尬看着古清菡,今天怎么说也是他趁着古清菡不在家出来光顾青楼,虽然他并无寻花问柳的心思,但怎么说这也不是古清菡所希望看到的。
“这么晚了,相公也该早些回去休息,暄儿妹妹还等着你。”古清菡语气倒也平静说道。
“嗯。”唐秋点头,想说什么,可终究说不出口。
原本他想第一时间把自己所知关于《万工图册》的事相告,可现在说了,便也觉得有些理据不足,而且他也有与林嫣儿“狼狈为奸”的嫌疑。
古清菡交待完,似乎并无其他的事说,随即告辞带着人离开,眼看还是要去继续搜查。唐秋看这架势,心说应该不是刻意来捉奸,而是顺道发觉。
心中却也不由暗叹,这运气也是差透了。
“姑爷,咱回去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免得姑爷被贼人惦记。”陆铭走过来,随即狄宁也过来,刚才躲躲闪闪的狄宁已经发觉自己被古清菡捉个正着,想躲也躲不掉。
“一起走。”
唐秋说了一句,在三人中,最无所谓的是他,而狄宁和陆铭脸色都很不好看。
“姑爷,在下有一事相求。”走在回去的路上,陆铭突然很为难道,“若是将军问起,能否说……是姑爷想见识一下汴梁的风月,拉我二人作陪?不是在下不讲义气……实在是,不想就这么断送了前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