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什么了?”
安暖挰了挰眉心,眉宇之间说不出的倦意,似乎每次跟肖夕若接触后,她都觉得有种无力感,心也像被蜜蜂的针给扎了,开始觉得疼,后来胀涨着整颗心都不舒服。
“她这二十年过得很不好,几次半夜被送到医院急救的时候,叫的都是你的名字。”
凌菲的话让安暖的心一抽,没有继续说话,而是听着。
“这些年,她没有表面那么风光,那张面具缷下后,总是一个人舔着自己的伤口,暖暖,或者其实你应该想想,也许是你爸爸伤害了她,所以,她才不敢面对你们;或者,她也是被迫无奈的。”
凌菲视探性的话语让安暖皱起了眉头。
被迫无奈。
这是,在她朋友这里打无奈牌吗?
“小暖,那个,如果你爸爸回来后来认你,你会怎么做?”
关于沈君墨的事,韩亦泽告诉了凌菲,那时候凌菲脑子里第一想法是,安暖跟陆城晞中间差了一个辈份,到时候这段关系被人刮出来……
那就是**啊!
这样隐瞒,总有一天,纸是包不住火的,安暖知道后,会怎么抉择?
自己的爸爸是自己丈夫的姐夫。
兜兜转转,结果,她依然逃不开上一代编制的一张网。
从钟盛鑫,再到陆城晞,安暖依然没有逃开。
“都已经不认了二十五年,你觉得他还会再认吗?更何必,我的心里,从来就没有父亲这个人物。”
安暖冷着声音回答,眉宇之间却是,凄凉。
“小暖,要是,要是他现在的身份,是跟你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呢?”
“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叫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要真是,就不会等到现了。”
安暖苦笑一声,站起来拎着那些东西,过去扶好凌菲。
“我们走吧,不用想这些有的没的,如果真的有一天,他站在我面前,我想,我还是不会认他;不为别的,就因为他足足抛弃了自己的孩子二十多年;就像肖夕若一样,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都不在;那他就没有再出现在的意义了。”
安暖还是如刚才的态度,凌菲心里叹了叹,终究没有说出她的父亲是陆城晞姐夫的事实。
还是让陆城晞主动跟她说吧。
两人从咖啡厅走出,肖夕若跟彭宴怀也是这个时候出来,肖夕若眼框泛红,脸上也没有往日的风光,取而代之的是--茫然,痛心,懊悔。
她就这样看着安暖,隔着一步之遥,听着她对凌菲说着育儿心经。
肖夕若的心僵了一下,脑海里有个念着瞬间滋生。
“小暖,你,是不是已经当了母亲了?”
颤抖的话传来安暖的耳边,后者的目光这时才转落在她苍白的脸上。
心底感觉无比的讽刺。
想着来认她这个女儿,却没有去认清她,连她做了母亲与否都不知道,淡淡的疼从心尖的位置曼延到各个细胞。
即使嘴上说不在意又如何?
她终究是这个女人的女儿啊!
“是!”
安暖的脸上流露的是做为母亲温柔的笑容,之后,她没有留给肖夕若继续询问的时间,不远处,韩亦泽的车已经停在了那里。
“走吧。”
拉着凌菲走了过去,肖夕若听到安暖生了孩子,莫名的心里松了一口气,也许,有了这个孩子,就算陆家跟她自己都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不会后退。
“宴怀,我们回去吧。”
肖夕若转过身,对着彭宴怀说,后者紧紧握着她的手。
“事情还是开不了口吗?”
肖夕若说过,把所有隐瞒的事情都告诉安暖,可真正见到了面,却还是没有透露这层信息。
“夕若,或者你跟她提个醒,将来直正面对的时候,她也不会受那么重的打击啊,我看小暖挺好的,怪不得陆城晞非她不娶。”
“我,说不出口。”
肖夕若低声的回答,真的难以启齿。
所以才让她跟陆城晞去国外生活,也不能这么难堪的面对这件事。
“夕若,也许就是你们一个个瞒着她,将来她才接受不了啊。”
彭宴怀有些无奈的说着,连刚才跟安暖的朋友坐在一起,从对方的口里明白,似乎都知道,却独独除了安暖本人。
这样的事实,不是你瞒我瞒就能解决的事啊。
“我……”
“好吧,别想了,我们回去吧。”
彭宴怀见肖夕若一脸为难的神色,心里已经下了决定。
每个人都不想来做这坏人,就由他来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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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暖回到月光半岛的时候,意外的看到客厅里的男人---陆城晞,甚至,还多了一个。
钟盛鑫。
两人坐在客厅里,电视里正播放着节目,可除了电话的声音,两人都在沉默着。
“回来了。”
直到看到安暖站在门口,陆城晞才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袋子。
手机收到很多条刷卡的信息,他倒是挺意外的,没有想到安暖会主动用那张卡。
后来打电话给了林姐,才知道,她跟凌菲出去了。
自然想到了韩亦泽。
所以很放心。
“阿鑫,你也有啊。”
那边,钟盛鑫的目光一直落在这,安暖笑着主动打了招呼。
“嗯。”
钟盛鑫极淡的应了一声,就这样看着陆城晞温柔的接过东西,甚至,已经打开了其中一袋。
霁有其事的在问。
“嗯?我的衣服?”
那个袋子装的刚好是亲子装,安暖都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长了透视眼,怎么一下子就翻到了那个袋子。
“嗯。”
她点了点头,然后陆城晞直接把三件衣服都拿了出来,眉角弯弯的。
“原来是亲子装。”
拿着衣服就站在客厅里比划着,他甚至清楚的感觉到旁边有道目光一直落在他这边,眼里闪过抹狭促的光。
“刚好打折,所以就买了。”
她扯了个牵强的理由,把那东西又重新扫回袋子里,准备全部拎回房间,但陆城晞却像跟她作对似的。
“我去试试。”
“……”
安暖有些无语,也只能由着他,他去试,自己把袋子都放回了房间。
钟盛鑫的唇角扬起的弧度,是充满自嘲的。
有时候,亲眼见到后,才知道自己输得如何彻底。
即使安暖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也从来没有买过情侣装这样的衣服,她会帮他买衣服,但仅限于衬衣,西装,里裤从来没有买过。
也许,这就是差别吧。
“小暖,我有其它事,先走了。”
庄听荷来找过他,说因为那天在洗手间的事,陆城晞出手动了她老公的公司,在他面前求着,帮帮她;她保证会反心里那份对他的感情扼杀,再也不纠缠他,俩人只会是朋友,为了这事,他第一次打了电话给陆城晞。
想跟他见一面。
陆城晞说来月光半岛。
所以,他来了!
俩人见了面,他觉得浑身不舒服,即使告诉自己要放手又如何?这个地方,他甚至闻到了安暖的味道。
这是,她跟另一个男人生活的地方,有可能,将继续一辈子。
一想到这,心就变得难受。
陆城晞则温漠的坐在那,等着他开口---直到安暖回来。
两人的互动,透着夫妻间的默契,透着恋人间的情深,是啊,在他决定跟她离婚的那刻开始,注意,他跟安暖就是陌人了。
“啊?就走啊,要不在这里吃个午饭吧。”
安暖也觉得这次见钟盛鑫,没有以往的感觉。
自从知道,自己曾经是他的妻子之后,再也做不到那般的淡然。
“小暖,看看合适吗?”
房间门打开,陆城晞身上已经换了那件新买的t恤,眉宇之间的笑意有些浓。
“穿上觉得自己年轻了不少。”
他自已夸着自己,随即看着钟盛鑫。
“钟总,你感觉怎么样?”
钟盛鑫只觉得刺眼,特别是脑海里自动补充他跟安暖,还有小衍一起穿着的画面,美得让他心碎。
“小暖,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钟盛鑫不知道怎么出的月光半岛,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站在别墅外,心突然一阵绞痛,他整个人都弯下腰,蹲在了那里。
“你没事吧?“
陆欢琪看着蹲在地上的男人,隐约觉得熟悉,所以停下来,礼貌的问了一句。
当钟盛鑫抬头时,陆欢琪的瞳孔猛的一缩。
“你是岳阳的侄子,我想问问你最近没有见到他?”
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这两天,钟岳阳像从北城消息一般,手机显示不在服务区,她几次假装路过钟家门口,都没有听到那把熟悉的声音。
“没有。”
钟盛鑫皱着眉头回了一句,那天,他把钟岳阳玩弄陆欢琪感情的事告诉了钟县路。
因此,钟岳阳被大骂了一顿,钟县路甚至还威胁,再敢跟陆家人的人走近一步,他就跟钟岳阳断绝父子关系。
钟盛鑫只知道,自己小叔离开时,目光带着狠意看了自己一眼!
之后,他也未曾见到这个小叔!
“这是我的电话,如果岳阳回来了,你能不能打个电话告诉他?”
陆欢琪声音里透着失落,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我小叔不是好人,你以后别找他了。”
钟盛鑫没有接名片,而是冷着声音说道,陆欢琪就这那站在那轻泣了起来,两天的时间,她也认真的思考了自己母亲说的话,钟岳阳是不是站在报复的角度才跟她在一起的?
突然失踪,毫无预兆的没有任何消息,她心里的担忧也越来越重。
隐约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我只是,有些事想清楚的问清楚他罢了。”
陆欢琪深呼吸一口气,握紧拳头说了一句。
“我小叔从来就没有喜欢你,跟你在一起,无非是报复陆家害他没有军衔这事;何必再问?摆在眼前的事实。”
毫无感情的话,把陆欢琪最后一丝期待给击溃。
“欢琪!”
里面,陆城晞的声音传来,钟盛鑫没有再说话,上车,离开。
陆欢琪一看到陆城晞,终究忍不住眼泪,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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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凌志,像一头暴怒的雄狮穿梭在马路上,甚至,连续几个红灯就这样飞一般的飘了过去,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脸色紧繃,落在方向盘上的手。
骨骼突出。
连日来,工作上压抑的情绪,控制不住的冲出胸膛。
他跟崔立左合伙开了一家公司,因为刚起步,所以,他亲自去跑生意;以前,他是高高在上的钟氏总裁,眼下,却像业务员一样,而这行生意,面对人都是那些。
那些闲言碎语自然也流到他耳里。
离开了钟氏,他什么也不是!
钟家一落魄,原本都会卖钟家几分薄面的,现在都恨不得跟他家绝交。
世态凄凉。
车子停在北城最高的铁塔下,他摇下车窗,看着那落入黑眸的高塔……
安暖的身影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在他脑海里越来越清楚。
越是得不到,心里的思念越浓。
他就那样坐在车里,烟,一根接一根。
后后视里,他看到几个男人围着一个人打,男人被打得躺要地上,脸上全是血的痕迹。
大白天,路过的人没有一个去阻止。
打手不像普通人,同一的服装,动作干净,利落,每一招都透着狠意。
“救救你们,我再也不敢了。”
声音传来时,隐约透着几分熟悉感,钟盛鑫下了车,看清楚男人的脸时。
“刚才我已经电话报了警,要不想坐牢的话你们继续打。”
五个男人恨恨的看了眼钟盛鑫,手指着地上的男人,放狠话。
“欠的钱再给你48个小时,下次可不是打这么简单,一只手,一条腿随你选!”
啐了一口水,上了一辆没牌的面包车,呼啸而去。
钟岳阳看着自己的侄子向自己走来,他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嘴角全是血的痕迹,甚至,眼睛的位置也全是打被的痕迹。
“阿,阿……鑫。”
“钟岳阳,到底什么时候,你才会像个男人样?”
钟盛鑫满是气愤的说……
“扶我站起来。”
站起来的过程,钟岳阳一直抽气,全身上下,都在痛,那天晚上被钟老爷子骂了之后,他去了睹场,开开一直赢,后来却一直输,马上跟赌场放高利贷的大哥借了钱,想着赢钱,却把所有的钱给倒输了过去。
这几天西躲东藏的,还是没有避开高利贷。
这不,一逮到就爆打一顿。
下次,要的是手,或者是脚。
“阿鑫,你救救我,我不想没有手,或者当瘸子啊!”
钟岳阳恳求着钟盛鑫,后者浓浓的叹了一口气。
几百万,他真的没有!
创业的资金,全是立左出的……
“小叔,你回去跟爷爷说吧,我身上没有钱。”
“钟盛鑫,你怎么可以见死不救?我是你小叔啊。”
钟岳阳以为是钟盛鑫不愿意给他,当下气急败坏,焦虑的吼了起来,一脸全是伤痕,因为他的气愤,而显得狞狰。
“我真没有钱!”
“没钱,没钱又买了新车?”
钟岳阳指着停在不远处的凌志,颜色闪亮的,一看就知道是新车,钟盛鑫只感觉无比的疲惫。
眼下是他没有钱,就算有钱,他也不想给!
“阿鑫,我是你小叔啊,你帮我这一次,这次之后,我再也不去找陆欢琪,跟她就此断了关系,也不会让你在中间为难,这样够了吗?”
钟盛鑫的脑海里闪过庄听荷的话。
---阿鑫,只要你帮我爸解决这危机,我以后再也不缠着你,把那份对你的感情都扼杀掉,你帮帮我家,行吗?
头,很疼,很疼。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是弄不来这么多钱。”
沉着声音说完,钟盛鑫直接往停车的位置走去……,钟岳阳不想放开此时唯一的希望。
五百万,不是小数目。
眼下,唯一能帮他的人,就是这个侄子了。
“阿鑫,如果你不帮,我直接找陆欢琪去要。“
钟盛鑫只觉得无比讽刺,似乎也是第一次认识这位长辈。
“去吧!”
车子从钟岳阳身边直接飞过,后者呆愣在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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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暖,谢谢。”
陆欢琪离开后,陆城晞才在安暖身边磨蹭着,安暖帮孩子换好尿不湿后,视线落在这穿着衣服显摆的男人身上。
“陆城晞,你早就知道是我了是吧?”
“嗯?”
陆城晞抿着唇,神色已经告诉了她实情。
“你怎么不早来找我?”
安暖反把身子往他身上蹭去……
“……”
陆城晞倒愣了,这反映,变化得有些快。
“你都三十五了,那时候你二十岁是不是?”
“嗯。”
说到年龄的问题,陆城晞的脸色明显有些不自然。岛农来弟。
“你那个时间一定比现在好。”
“嗯?什么意思?”
“那时候才二十岁,最美好的年纪;现在太老了。”
“我老?”
陆城晞眉锋迸紧。
安暖轻轻的笑了起来,继续说着。
“是啊,你没有有想过,小洐二十岁的时候,你已经六十五了?”
“……”
眉头迸得更紧!
“男人有魅力的时候就是这个年轻,你难道不知道,我是北城最有价值的单身汉吗?”
陆城晞勾着唇角继续说。
“为什么我那时候要跑,我不跑的话就不会摔倒了,我就可以直接跟你一起了,那时候的你比现有在味道多了。”
安暖说的时候,一下一下的亲着小洐的额头。
“都是一个人,味道怎么会不一样?”
“那时候,你是小鲜肉,你现在是老腊肉,能有得比吗?”
安暖说的时候,笑嘻嘻的用手指戳着陆城晞的胸肌……
陆城晞气得不轻,他是老腊肉?
味道重,难煮,还难咬!!
这女人,损他倒是越来越不客气了。
“嗯?这是什么?”
安暖拿着放在椅子上的外套去挂好时,碰到了外套里的口袋。
手去拿时候,高大的身影已经袭了过来。
“没什么。”
陆城晞淡淡的说着,安暖想着刚才碰到的手感,盒子小小的,应该装着什么饰品。
“送我的?”
她凑过去,眨了眨眼睛。
陆城晞视线幽幽的落在她脸上,心里因为老腊肉三个字堵得闷。
“哎呀,陆城晞,你怎么那么小气呢?老腊肉有什么不好,我喜欢吃就好了。”
安暖一边笑着说,垫起脚尖,手拉着他的领带,他整个人压下腰的时候,亲了上去。
“这样行了吧。”
安暖红着脸,心里像灌入了蜜糖,卷翘的睫毛眨啊眨,陆城晞看着,觉得心痒难耐。
想到昨天晚上,两人的疯狂。
“不够。”
声音沙哑着,安暖刚准备再亲一下,他的吻已经迫不及待的落了下来……
“陆城晞,孩子在呢。”
她意乱情迷的握住他的大气,气喘呼呼的阻止,陆城晞黑眸暗沉,同样气息不稳。
“别白天,像做白日梦似的。”
安暖红着脸继续说。
“我不白日,我有付出的。”
“……”
几秒后,安暖才理解这话,不白日!丫的,混蛋啊!穿着衣服就正人君似的,结果,就是一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