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霜担忧的望着被自己拉倒床上的蝶影,嘴角的那抹鲜红极为刺眼,梅霜一边担忧蝶影现状,一边希望竹旻与陌晨能快些回来。
她知道蝶影毒发时若无坚强意志支撑恐怕是永久沉睡过去,但同时,未及时用药,同样会一觉不醒。梅霜对于蝶影的意志有绝对信心,三年以来,月月如此,但至于药这一方,竹旻未归,自身也只能干着急。
“不要……”梅霜从焦急中回过神来,她知道蝶影毒发时的情况,呓语,神智不似平日清爽,甚至有一回,蝶影于毒发之时对周遭看守的四人大打出口,最后还是陌晨看准时机一击手刀让蝶影昏睡过去。梅霜并非惧怕蝶影会像那次一般对她大打出手,但她终究不如兰苓与竹旻般有法子是蝶影神智不处于痴迷状态。
“师傅,不要…………”蝶影面显挣扎,略有痛苦之色,梅霜一见,更是一阵心酸,若是没有三年前那场祸事,虽然她不敢保证白凜宫会是江湖第一宫,蝶影之名会响彻整个江湖,但起码不会中那险恶万分之毒,也不必三年月月的十五受此等苦楚。
“宫主……”梅霜带着哭腔,双手紧握蝶影玉手,清泪不禁滑落。
但是多年以来的警觉即便如今处于深深担忧之中的梅霜依旧未改,听闻脚步声愈来愈近,心中不由得一惊,放下蝶影的手,不顾外头下着秋雨,快速小跑至门口,见一白衣男子踩着缓慢的步伐,宛若嫡仙,衣冠轻飘,白玉面具覆面,不因行走于雨中显得狼狈,举手投足间潇洒且又不少优雅。梅霜轻咬下唇,心中稍作思量,便已决定。
“不知玉珩公子前来何事。”梅霜不卑不亢开口,拦住了玉珩前行之路。
“凝霜楼中有禁地?”玉珩不答反问,唇角上引。
梅霜稍稍一愣,犹豫间,点了点头。
“那怎的刚我见你便是从那出来拦截我。”玉珩望了望梅霜身后那并不破败的院落,不改笑容。
“阁下不要探知他人禁忌。”梅霜并不是好脾气的人,也并非如蝶影、兰苓般能拿捏好自己情绪的人,此刻,话语间染上了一层薄怒。
阁下若真要探寻不该探寻之事,本尊不介意下杀手。
忽的,玉珩脑中迸出了那个与蝶影琴箫和音的清晨,他本是无意,却不想在蝶影眼中成了有心之徒,她的冰冷,他不是不在意,他一如既往的温和,有些异想天开的向温暖她的冰冷,但他却同时也知道,蝶影,白凜宫宫主,她能在已阅间让一个前所未闻的门派成为江湖第一宫,其手段可想而知,她同时又杀人如常,玉珩自然知道自己为这一身绝顶轻功与武功付出了多少努力,而蝶影还未见她的真正实力,但几次见她出手,想必必不在自己之下。如此想来,早已适应黑暗与寒冷的心有怎是自已的一念之起可消融的。不禁有些嘲讽自身。
而此时,他知道面前的女子是蝶影手下四使之一,对她是忠心的,但她出现在这,蝶影又刚刚为自己做了解毒的第一步。在蝶影给他运送真气凝集毒素时那一阵,他知道是蝶影出现了什么异样,而且,她离去的速度如此之快,恐怕是担心让别人知晓罢。但玉珩确定与那夜于萧辞府中中的蔓殺与落魂无关,那么,便是蝶影自身的隐疾,莫名的使自己走到这里来,无因。
“蝶影出事了?”玉珩淡淡问道,面具之下,眉宇间染上一层担忧。
梅霜将惊讶写在小脸上,带着无名的怒气开口道:“与阁下无关。”
“蝶影出事,无人替在下解毒,交易自然失败,在下相信我手上的月椤对于蝶影来说有着重要意义。”玉珩带着一缕坚决开口。
“倘若是蝶影不想让阁下知晓此事,阁下可要强求?”秋雨带着冰冷的字眼飘进玉珩耳朵,缓缓转过身,一身黑衣衬出挺拔修长的身姿,斜丝中,俊脸上蒙上一层水雾却不狼狈。
“听起来,陌晨公子倒是蝶影可信之人。”玉珩缓缓开口,秋雨中,那明亮的双眸中带着一丝少见的冷冽。
陌晨并未回答玉珩,脸稍稍一侧,向身后的竹旻说道:“你先与梅霜进去。”竹旻绕过陌晨,快速与梅霜进院。
白衣若仙,黑衣凌厉,二人相对而望,气势谁都不输于对方,周围只有窸窸窣窣雨丝落地之音。
“蝶影向来不喜他人见她丑态,还望阁下莫要多管闲事。”陌晨冷冷出口。
“他人?”玉珩岂会不发冷意,讥讽之意溢于言表,“这么说,陌晨倒是不算外人。”
陌晨微微颦眉,除了兰苓、竹旻与梅霜外,外人确实不知他与蝶影的关系,但也无人敢暗自查询,此时听玉珩所语,却是察觉出什么。陌晨沉声道:“怎么?听玉珩公子的语气似是与舍妹熟识已久,怎么我倒是不知。”
“定北国公府的大公子有三妹,不知是瑾柔、瑾馨、瑾雯中哪一,或者皆非,而是……”玉珩戏谑开口道。
陌晨透露蝶影与他关系倒不是无意,他不会低估天下第一公子玉珩手上所掌有的情报,但那一件事他手上绝对不会有任何消息,但听闻玉珩最后一语,心中倒是一惊,但依旧不露声色,嘴角一引:“玉珩公子还是听蝶影对于你的嘱咐为好,不然,明日玉珩想必要食言进不了云京。”
“凝霜楼本就在云京之中。”
“有心之人若知如此,不知会有什么莫须有的罪名强加于玉珩公子头上。”
“清者自清。”
“只怕到时百口莫辩,玉珩公子还是回到城外下榻处为好。”
玉珩未语,陌晨亦是不出声,但他相信玉珩会走的。
果然,玉珩身形一动,陌晨面前便无人,嘴角一勾,便大踏步进了院内屋中。
然而蝶影的情况却比他想象的更为不妙。蝶影面色惨白不说,淡蓝的衣裙上绽着鲜红的血,显然是方才自己与玉珩对峙是突出的,双眼极为异常的的睁着,但眼神空洞,神魂似游离在外,发丝有些凌乱,梅霜伤心担忧的神色与一旁竹旻来回踱步苦苦思量的模样,无一不像陌晨诉说着蝶影此次毒发不禁日子提前,症状比以前更加严峻。
“蝶影!”陌晨快速奔到蝶影身旁,急切呼唤着,心中恐惧不断增加,他宁可蝶影于毒发时不受控制,大打出手,也不愿见蝶影此刻神情涣散的模样。
蝶影瘫坐在地上,脖颈似随时都会断一般支撑着头,陌晨不禁心急,要着蝶影无力的身体。
“蝶影清醒过来,快点,清醒过来,不然,你要让祖父祖母他们孤老一生吗!”陌晨不仅拨高了音调,焦急与担忧是他此刻所有的心情。“用过药了吗?”陌晨问向竹旻。
“此症状不仅宫主从未出现过,且医书也未有过记载。”竹旻同样担忧出口。
“蝶影!看着我,我是哥哥,哥哥,从小你一直最爱的哥哥!”陌晨向蝶影喊道。
“哥哥……”蝶影似是听到了陌晨的呼喊,双眸渐渐恢复往日的澄澈,明亮,头颅机械的转向陌晨,声音轻如游丝,但陌晨以敏锐的耳力依旧捕捉到,不禁一喜,一边的梅霜和竹旻也连忙凑过来,蝶影瞳孔中映出陌晨焦急的脸,“哥……“身子一歪,便昏在了陌晨怀中。竹旻急忙把脉,但随即担忧一散,道:“此刻倒是与以往毒发时无异,按以往步骤来即可,先前许是因为内力被蔓殺侵蚀还未恢复完全又流失些许所致,所幸此刻已如常。”
陌晨微微一点头,心疼的望着怀中昏迷的蝶影。
不论你用何身份活于世,总有深深的痛苦让你去承受,三年以来,月月如此却不见你喊过一丝疼,幼时至今,不定期的心痛也未见你哼过一声,蝶影……
“三皇子,据探子来报,白凛宫主已辨别出《毒篇》真假。”
紫衣华袍的男子薄唇紧抿,不见任何感情流露,立于窗前,雨丝却溅不到他脸上。听闻属下的来报未语,只微微一扬手,示意他退下。萧辞嘴角上挑。
蝶影么,倒是低估,至于玉珩……
不明意味的笑中充满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