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为何是她您会如此诧异?”林蒹葭眉头紧蹙。
林若海神情严峻,捧着茶盏的手微微无力。
“父亲?”林蒹葭从位置上起身,刚想出去,“庄嬷嬷,你唤一下花嬷嬷进来……”
“葭儿,坐好。为父无事。你让人守着外边。”林若海声音颇为无力。
“父亲,您真的没事?”林蒹葭神色迟疑。
“只是想起了不该想到的事情,为父真的无事。”林若海长叹了一口气,“你让她们都退下。”
“好。庄嬷嬷无事了,您守着外边。”
“诺!”
林蒹葭还是有些的担忧:“父亲,若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您记得跟女儿说?”
“唉,你这丫头,长大了。”林若海看着自打出嫁后,言谈举止间比先前未嫁前成熟了不少,心有不由得有些心疼。
林蒹葭哭笑不得:“其实女儿老早就长大了。只是您们总以为葭儿还小罢了。”
“得,说你你也不会承认。”林若海抿了口香茗,“葭儿,做吧。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林蒹葭落座。
林若海娓娓道来。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即使如此,我们林家也不欠乌雅德馨的。”林蒹葭听到了长辈们之间的纠葛后,很理智的说到。
“为父知道,我们家是不欠乌雅太后,更不欠乌雅家的。”林若海指腹揉了揉太阳穴,“可到底当初先帝为了牵制住广陵王,这才将太后纳入后宫的。而你祖父在接到了乌雅太后的求救信时,站在了先帝那边,选择了袖手旁观!说到底,多年来,即使你祖父临终前对乌雅太后始终抱有些许愧疚之心。”
“天家无兄弟。广陵王和先帝争夺帝位,输了便输了。有何可怨天尤人的!”林蒹葭捻着盘里的桂花糕,“再者。乌雅德馨也不见得会愿意嫁给广陵王。”
“可至少广陵王是用生命在爱着乌雅德馨。而不是利用。”林若海对广陵王有股惺惺相惜之感。“那是一位很干脆,雄韬伟略的王爷。若不是因为乌雅太后,他投鼠忌器,先帝能不能顺利继承帝位,还两说。”
“那又如何?江山美人,他选择了美人。就只能失江山了。从此事中也可以看出广陵王的心性不够狠,作为帝王,这样的心性可要不得。”
林若海沉默了一下,他如何能告诉林蒹葭,那男人的心若磐石,只会对一个人心软,那人便是乌雅德馨!
“父亲,您受伤的事情可是乌雅德馨派的人?”林蒹葭眉宇间全是冷意。自己如何,她或许能忍,可将脑筋动到她家人身上的,忍是不可能了!
林若海摇头,往后躺靠在椅背上。
“不是她还有谁。我们家族从来只忠于陛下。别人动我们林家谁不得掂量掂量会不会惹到陛下不高兴!”林蒹葭一想到这里,心头火气上升,乌雅德馨伤害她还不够,竟然敢伤害她的父亲!是可忍孰不可忍!
“葭儿,如今你已成为擎王的福晋,一府的女主子。你这性子还需要在磨一磨。”林若海微微叹息到,“按照为父对乌雅太后的了解,她几十年来都没有动林家,今日也绝不会动林家的。”
“您怎么就能肯定。或许人家忍了数十年,不想再忍了呢!”林蒹葭为了让林若海提防乌雅德馨,抿了唇开口到,“父亲,先前女儿进宫时,乌雅太后赐给了女儿一个镯子,那是被无子散泡了数年之久的镯子。”
林若海倏地站起,脸上满是震怒,“她怎么敢?”
“父亲,女儿不知道她敢不敢。虽说这镯子曾是先帝赐给乌雅太后的,但是女儿不相信这么多年来,她就不曾发现过,不然她何以在女儿成亲的第二日就赐给了女儿?”
从庄嬷嬷和林若海的口中,林蒹葭对乌雅德馨更为了解了些。能作为长华长公主的伴读一起长大,林蒹葭不信长华长公主满身的才华,乌雅德馨耳濡目染之下,没有半身!一只有问题的镯子,几十年了,她会看不出问题!
“到底是先帝,”林若海的话戛然而止,长辈的事情他到底不能加以评论,“不过从这件事情可以看出先帝对乌雅太后极为的提防。赐以后位却不敢让其孕育子嗣,赐以后位却不敢让其……”
林若海喃喃自语了许久之后开口到:“难不成?”他转过头满是震惊的看着林蒹葭,“或许广陵王离世后的势力被乌雅太后给接手了。”
“那么先帝这么提防乌雅太后也就说得通了。”林蒹葭此时也有些恍然大悟,“若是乌雅氏有了孩子,在广陵王的势力的保驾护航之下,下一任帝君是谁,显然易见。而且,此后,先帝的子嗣能剩下多少,也不好说。”
要知道,对于广陵王的部下来说,先帝对他们是有着弑主之恨的。
“这都什么事啊!”林若海微微烦躁的闭上眼睛,“葭儿,近段时日你不要出府,也不要进宫。若是实在推不了,进宫之前记得派人同韵笙说一声。”
林蒹葭眉头紧蹙,一脸不甘愿到,“父亲,女儿若要进宫,为何要同赵家表哥说?”
林若海起身,理了理身上的长衫,“为父不知道你和韵笙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你们到底是表兄妹,打断骨头连着筋,你的事情,能麻烦他的就不用担心麻烦。”
林蒹葭沉默以对。
“葭儿?”林若海静静的凝视着林蒹葭。
林蒹葭僵持了一会儿只能无奈的妥协:“好吧,女儿知道了。”
“知道什么?”
“若是推辞不了,必须进宫的话。女儿定当派人同赵家表哥说一声。”
“嗯。”林如海颔首,“时间也差不多了,为父也该离开了。”
“父亲,留下来同女儿用膳吧。”才同林若海相聚没两个时辰,林若海就要离开。林蒹葭心头很不舍。
“不了。下次有机会再说吧。”林若海摇头,眸底难掩忧心,“为父还需要进宫一趟。”
“父亲。”林蒹葭娇俏的脸庞浮现出苍白之色,“这件事情适合对陛下说吗,毕竟是皇家之事,我们不过是臣子,对这些事情了解过多,即使陛下同您感情不一般,他想必也不会高兴的吧?”
“葭儿,这事是瞒不住的。”林若海微微叹息,“既然陛下能让韵笙登门,就说明陛下希望为父参与此事。躲不开,而且乌雅太后那边的人也不会让林家避开的。”
林蒹葭忧心忡忡送林若海出府。
“天枢。”
“福晋。”
“你亲自跟上护我父亲入宫。”乌雅氏那边的人越来越疯狂,林蒹葭担着心到。
“诺!”
“福晋,可是出了什么事了?”青衣看着在林若海离开后,坐立不安的林蒹葭开口到。
“瑶光——”
“福晋!”瑶光推门而入。
“你亲自去跟天权说一声,要他时刻关注边关的事情。”林蒹葭踩着不安的脚步,从书房的一头走到书房的另一头,然后徘徊着。
“福晋,您的身边需要有人守着。要不等天枢回来,属下再去。”瑶光不放心到。
“没事的。不是还有陛下的暗卫们在吗?有他们在我出不了什么事的。”
“诺!”瑶光想了想,到底陛下派来的那批暗卫是被赵韵笙亲自过眼的,心头的担忧放下了不少。“那福晋您在天枢或属下回府之前不要离开正院,可好!”
“嗯,好。”
“你们作何去动林若海那小子?”乌雅德馨眸底微含森冷,盯着下方跪坐的黑衣人。
“属下怀疑当年林老侯爷将能制住我们的‘利器’交给了林侯。”
“哼,怎么可能!当年你们能全身而退的活下来,就表明除了诸葛苍那小子,有谁能让你们伤筋动骨!”乌雅德馨一点儿也不信。“你们也太过小心翼翼了。而且,哀家不是早跟你们说不许动林家吗?”
“娘娘,当年主子临终前曾交代属下,对于有对于您不利的人或物可以强行为您除去!”黑衣人铿锵有力到,“如今您和陛下对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而林侯就是那个极其不稳定的因素,属下们不敢疏忽大意!”
只要谈及那个男人,乌雅德馨总会沉默许久。
“行了,你下去吧。今日的事情哀家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而且此次我们损失了不少人,你下去后好生的安抚他们的家人。”
“诺!”
“你这傻瓜……”乌雅德馨孤坐凤椅上,单手支撑着额头,手中的帕子遮住了她的眼睛和面庞,“别想这样我就原谅你……”
吴嬷嬷看着又陷入自己思绪中的乌雅德馨,眸底尽是悲悯,她深深叹了口气,又退了出去,并将殿门轻声的掩上。双眸直视前方,眸底却沉浸着浓厚的悲伤。
慈宁宫里,众人屏息战战兢兢,连呼吸都那么轻。
“嬷嬷,您回来了?”室内的小宫女立即为吴嬷嬷端茶倒水,“天凉了,喝口水暖和暖和。”
吴嬷嬷接过茶盏:“碧游,你近日收拾收拾,过几日嬷嬷送你出宫。”
“嬷嬷,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