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一进屋便感受到如此庞大的压力,应豪心中一惊,猝不及防之下,身形一晃,险些被震出门外,但他也是游历江湖多年之人,所经凶险亦是不少,自然懂得如何临危应变,且这股压力虽然极为庞大,但其中却无半点杀意;应豪心念急转,知是屋中几位前辈故意考校自己二人,当下连忙运功稳住身形,闭目认真应付,又急忙传音对云燕道:“云兄弟,快些运功。”
可云燕似未听见,嘴角带笑,一语不发的静立一旁,双目游动,打量着屋中端坐的四个个中年男子,那磅礴的力道似乎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任其在身边肆虐,不时荡起自己的衣袂。
任你骇浪惊涛,我自巍然不动!
一时间,屋中除了正在闭目的应豪外,其余几人全都大吃一惊。明法与明远因之前便已听应豪亲口承认云燕武功极高,心境波动倒不是很大,可那四个中年男子对此一无所知,心中顿时翻起滔天巨浪!
约摸过了十息功夫,四人见云燕依旧面不改色,轻松随意,对望一眼,暗中加快玄功运转,想要试出这少年的武功深浅;屋中压力登时加重了许多。这下可苦了应豪,他武功虽高,可比起面前的几位江湖前辈,依旧差了一些,原本那股压力已快要临近他的极限,稍微加重一些亦可受住,但若像现在这般加重一大截,却是难以招架,脚步一晃,被迫向后撞去。那几人暗道一声“不好”,正要散去屋中压力,却见云燕先是一掌轻拍应豪肩膀,一道劲力传出稳住其身形,然后向前一步踏出,双手一抬,抱拳不卑不亢的笑道:“晚辈云燕,拜见几位前辈。”话毕,屋中压力瞬间散于无形。
这一刻,四人心中犹如巨浪之上突然袭来了急风狂雷,竟说不出话来!
如此随意的破去四大高手的气机压迫之力!
什么时候,江湖中又多了一个如此年轻的绝顶高手?
四人心中同时自问道。
应豪正后退间,忽然觉得有人在自己肩上一拍,一股温和的劲道顺着肩膀传向全身各处,身形得以稳住,又察觉屋中压力散去,急忙睁开眼,恰好看见云燕向四位前辈行礼,隐去心中疑惑,抱拳道:“应豪拜见四位前辈。”随即苦笑一声,又道:“四位前辈,你们这次可是害苦我了。”
四人连忙平复心中波动,深深看了云燕一眼,其中坐在上首的一位慈眉善目的僧人笑道:“哈哈,应师侄,许久不见,这只是我等几位做前辈的和你开的一个小玩笑罢了,还望莫怪。”其余三人亦是歉然一笑。
应豪苦笑更甚,道:“晚辈岂敢?”
闻言,那僧人微微摆手,笑问道:“呵呵,应师侄,令师近来可好?”
应豪一笑,答道:“多谢方丈大师关心,家师身子骨还算硬朗。”
这位僧人原来就是少林方丈慧空大师。
听应豪如此说,坐上四人均是笑道:“那就好!”
随后,慧空看向云燕,别有深意的一笑,道:“云小施主果然不凡,方才所为,令老衲四人深感佩服。”说着,双手合十一礼。
这一句话,顿时令一旁的“受害者”应豪云里雾里!
云燕温和一笑,道:“大师过奖,晚辈年幼,方才有何得罪之处,还望几位前辈见谅。”
“呵呵,不说了不说了。听闻二位小施主此次有与魔教有关要事相告,不知是何大事?”
云燕二人相视一眼,应豪上前一步,面容严肃的道:“启禀大师,数日前我二人在来此的路途中,偶然擒获一群欲赶来破坏大会的魔教部众,从他们口中得知了一个阴谋······”
“什么阴谋?”应豪话未说完,四人中一个面容威严,脸色赤红如火的中年男子急忙问道。
“此次魔教来此,是欲杀害多位赴会的正道人士,造成少林寺人心惶惶的局面,之后他们便会在混乱之际,暗杀智明神僧,逼迫少林所有的力量向会场集中,再趁其它地方戒备松懈时,火烧藏经阁等各大重地,欲将少林寺千年基业毁于一旦。”
“砰!”
应豪话音刚落,四人中除却慧空与其身旁的一个僧人脸色沉重,陷入沉思之外,其余二人皆是大怒,拍桌而起,其中一个面容清癯的男子怒道:“魔教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真当自己是天下第一,可以肆意妄为了吗?”话语中杀气毕露。
原先那个脸色如火的男子亦是如此,令其面容看起来更是赤红,如要滴出血一般;就连一旁一直静听的明法也面红似火,双眼中满是愤怒。
慧空不愧是少林寺这等大派之主,沉思半晌后,先是看了三人一眼,道了声“静心”,而后眉头紧皱,看向应豪,道:“应师侄,此话有几成可信?”
应豪思索了一会儿,肃容道:“这阴谋乃是晚辈二人在魔教的一位头领口中审问而得,应该有七成可信。”
“七成,结合寺中近日所发生的事来看······够了!”慧空先是低声说道,然后脸色凝重的看向他身旁的那个僧人,道:“慧能师弟,劳烦立刻将此事告知你座下达摩院,加强寺内寺外戒备,以防魔教来袭。”
“谨遵方丈法旨!”慧能闻言,肃容答道,向众人行了一礼后,火速离开了此地。
慧空见慧能离开,起身对应豪二人行了一礼,道:“此次多谢两位小施主,待危机度过,敝寺上下必定感激不尽。”
二人急忙还礼,云燕道:“方丈不必客气,我二人与少林均有些渊源,少林有难,我等理应相助。”
慧空闻言,深深看了云燕一眼,慈和一笑,道:“二位小施主一路奔波,想来也已疲累。”随即看向明法,道:“明法,你就带两位小施主前去厢房歇息一下,勿要怠慢。”
“是。”明法本是少林寺佛武双修的罕见奇才,早已平复先前心中的那股怒气,听闻方丈有令,立即恭声答应,又向云燕二人一礼,道:“二位施主请随我来。”
云燕二人心知这几位前辈有事相商,也不便再留,道了声“晚辈先行告退”,便随着明法走了出去。
屋舍中,几人见云燕三人走远,那个面色如火的男子率先问慧空道:“慧空师兄,方才你为何阻止我询问那少年的家世?还是你已经知道些什么?”
闻言,那个面容清癯的男子亦是好奇的看向慧空,等待他的答案。原来方才他二人被云燕武功修为所惊,便欲询问其来历,不料却被慧空先一步传音阻止,心下十分疑惑,此刻见三人走远,急忙问道。
慧空先是摇头一笑,而后道:“二位现在不必问,日后若遇见其他人,也告知他们不要问;此子身份,贫僧实在不便透露,待日后时机成熟,两位自会知晓。而今最重要的,还是共同商议如何对付魔教。”
“这······”二人相视一眼,只见对方眼中尽是惊异与疑惑。
就在三人说完这几句话的瞬间,屋舍远处,云燕嘴角出现了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
一旁的应豪正欲和云燕商量一些事,却见他忽然嘴角带笑,便疑惑的问道:“兄弟,你又再笑什么了?”
云燕闻言,急忙回过神来,笑道:“呵呵,没什么。对了,应兄,方才那屋舍中的两位前辈又是什么身份?”
应豪道:“那两位前辈,面色赤红如火的那位是崆峒派掌门许烈,为人十分性急,想必方才你也看出来了;至于面容清癯的那位则是华山派掌门聂星海,为人正义耿直;他们二人与慧空大师是至交好友,所以这次来得最早。咦?说到这两位前辈,”应豪话音一转,看向明法,问道:“和尚,不知崆峒派的许芸与华山派的聂炎易来了没有?”
“呵呵,他们早些就随两位前辈到达了本寺,如今正在各自厢房中歇息;这次来的不只是他们,许芸的胖师弟吴威也跟了来;就连聂炎易也带着他的新婚夫人肖钰来参加这次大会。”
“哦,他们也来了?看来这次热闹了,”应豪道,忽然间又像想起了什么,脸色沉重的问道:“和尚,寺中是否发生什么大事?为何我二人来时见寺内寺外的戒备如此森严?”
“这······”明法言语一顿,心中稍作思索,语气沉重的道:“实不相瞒,从昨日起,来参加大会的各路英雄中,有几位已在寺中惨遭恶徒刺杀而亡。”
“什么?”闻言,正在前行的云燕二人脚步一顿,震惊的道。
明法苦笑一声道:“仅昨日,一夜间就有三位正道人士被刺身亡;今日早晨,替客人送茶的小沙弥又在一间厢房中发现了一位侠士的尸体,待方丈等人赶到时,人已气绝一个时辰;可到如今,仍未捕获凶手······”
他的笑声中,蕴含了无尽的怒火与悲意。
见状,云燕一叹,道:“看来魔教确实动手了。明法师兄,请问尸体如今可在寺中?”
“还在,云施主是想?”
“不错,我想看看尸体。凡是习武之人,伤人之后,总会不经意间在敌人的伤处留下一些属于自己的东西,只因人不同,道不同,即使是同一招式,让不同的人来使,也会有一些差异。我等若是能在死者伤口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也能对凶手略有了解,虽说难以抓住凶手,但至少也能防范一二。”
闻言,明法看向云燕的眼中满是惊异,就连一旁的应豪也觉得自己越发看不透这个刚结识没几日的小兄弟。
只是,事关重大,明法强压下心中疑问,也不多说什么,直接道:“那就请二位施主随我来。”
说罢,就在前方疾步带路,云燕二人连忙跟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