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凌云的脸几乎完全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半点表情，“你们没有地方去的话就去万芳楼，找彩衣姑娘。”
彩衣姑娘？
曲青萍似乎嗅到了一丝八卦的味道。
夜晚的万芳楼更是车水马龙宾客络绎，绣户珠帘繁华万千。
曲微澜缩在曲青萍身旁的阴影里，“姐姐，咱们要进去吗？”
曲青萍没有答话。
她一路上都在疑惑，曲凌云为何突然好心起来，会不会有什么其他企图？这彩衣姑娘处别是有什么陷阱吧。
可白日诈来的银子全数给了竹娘子，现在两人囊中羞涩，没法子寻客栈。城外又不安全，昨日曲轻衣才刚提醒了她滇国叛乱分子可能已经在王都附近。
她叹了口气，对曲微澜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先去会会那个彩衣姑娘。”
曲微澜却拖着她的胳膊，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害怕。”
曲青萍只好带着曲微澜一起进去。
两个大姑娘进青楼，总是件怪异事情，瞬时吸引了不少目光。
白日里刚来过一次，虽然当时衣着破烂，脸上涂了烟灰，曲青萍却还是有些担心会被罗妈妈认出来，此时见很多人注意她们，心中忐忑不安。
好在彩衣姑娘是王都最负盛名的舞姬，在万芳楼里并不难找。
朱唇皓齿，笑容娇艳，她穿着大红舞衣，在中间的台子上翩然起舞，旋舞到**，如一团火焰，令人眼花缭乱。
一曲舞毕，曲青萍和曲微澜偷摸去后台拦她。
“是曲凌云叫我来的。”
正在卸下表演装饰的彩衣听到她这句话，步摇微晃，表情略有些不自然。
她一双秋波纵横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曲青萍道：“你一定是曲青萍。”
曲青萍奇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曲凌云不会让别的女人来找我的，只除了一个人。”彩衣长叹一声，落寞地笑了笑，“就是你。”
本来还心存疑虑的曲青萍，在看到她落寞的样子时心生怜惜，不由自主便信了她。彩衣带她们到了一处小院，虽不是什么豪宅，却也整洁大方。
曲微澜累了一天，已经沉沉睡去。曲青萍却怎么也睡不着，披衣起身出了房门。
月色如水，洒在院落中央，彩衣背对着她坐在石桌旁独掌金樽，在月下买醉。
“彩衣姑娘有心事吗？”
她微微偏头道，“你怎么不睡？”
曲青萍在她身边坐下来，“我想问问你，在你眼里，曲凌云是个什么样的人？”
彩衣醉眼朦胧，带着三分醉意，笑起来风情万种，“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我很小的时候，他是我最喜欢的哥哥。可后来……他又是曲府里最会欺负我的人。”她白皙的指尖敲着石桌，“我不懂，他现在为什么突然又要帮我。”
彩衣枕着玉臂，伏在冰凉的石桌上，将面容掩盖在袍袖下面，用极轻极轻的声音说：“我也想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在意你。”
曲青萍一大清早起身的时候，彩衣就已经离去了，却给她们备好了今日的早餐和带去太微宫的换洗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