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杀似乎极其惧寒,窗子总是只开一条缝。窄窄的一线阳光洒进来,根本无力照亮整个屋子。
靠近墙角的阴影里,七杀正毫无知觉地躺在床上,面颊苍白,牙关紧闭,竟比之前瘦了一圈的样子。他整个人都死气沉沉的,只有胸膛的起伏可以证明他还活着。
曲青萍摸了摸他的手腕,与之前相比,脉搏已经很是虚弱。
樊周急得落下泪来,“师尊昨日突然晕倒了,已经一整天都没有醒过来,到现在粒米未进。”
曲青萍也着急起来,“怎么不找医官看呢?”
“师尊之前就不让找医官,他晕倒前还叮嘱了我好几遍,我哪里敢……”樊周捧着脑袋呜呜咽咽,“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上次咱们买的药按时给师尊吃了吗?也没有作用?”
“都吃了。”樊周急得六神无主,绝望地看着她,“可师尊突然就这样了,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
曲青萍咬牙对他道,“师兄,你先别急,我去想想办法。”
曲青萍本就打算去问骆昭回竹娘子的事,此时又想到骆昭回或许有自己的心腹医官可以保守秘密,救治七杀,便信步往昆仑阁走去。
在对弟子的教习上,昆仑阁向来比凌虚阁更严格些,这个时辰昆仑阁的新弟子都已跟着各自师尊学习去了,阁外只剩两个值守的中阶弟子。
曲青萍上前向左边的弟子打听道,“请教师兄,可否知道端王现在哪里?”
那弟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她身着水红色的新弟子衣衫,腰间挂着写有凌虚阁的木牌,便昂首抬头,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你找他做什么?”
曲青萍知他瞧不起凌虚阁的弟子,却不愿节外生枝,好声好气道,“小妹实在是有急事,还望师兄帮忙。”
“算了,别为难她了,”右边的弟子见曲青萍楚楚动人的样子有些心软,轻声慢语道,“端王今日并没有回太微宫来报道。”
曲青萍一愣,骆昭回竟然没有来?
先前那弟子带着嘲讽般的口气凉凉道,“人家跟咱们可不一样,那是皇室亲眷王公贵族,他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师尊们也管不着他。”
在这个紧要关头,骆昭回竟然没来,别是出了什么事吧?可此时曲青萍忧心七杀,却已顾不上去想其他。
她垂头丧气地回到七杀宫里时,樊周依旧颓然地咳声叹气,余双双则在一旁安慰他。看见曲青萍回来,樊周脸上努力挂起微笑。
曲青萍看着他期待样子一时难以启齿。
余双双见她总不说话,心下了然,岔开樊周的注意力道,“其实不找医官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可说到这里,她的话语突然一顿,秀眉微皱,默默咬了咬唇,没有说下去。
樊周却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惊喜地抓住她的双臂问道,“你有办法?”
余双双满脸纠结地看着他,又看了看曲青萍,犹豫了半晌才期期艾艾地说,“其实……你们可以去找天玑祭司门下的首席大弟子曲凌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