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江浩成回京述职
江遥看他醒了,这才挥了挥手,笑着示意他坐下:“咱们秦统领可算是酒醒啦?”
“大小姐,秦骁不该醉酒。”秦骁低头道歉,想起宴席上发生的事,连忙把当时的情形对江遥说了一遍,奇怪道:“大小姐,魏云怎会忽然向将军说明真相……”
“他家里有个强势的妻子,又有个特别有钱的岳家,家里一应花销都是妻子贴补,却还敢亏空家里的钱,去包了个歌妓,还跟人家生了儿子,”江遥不屑地撇了撇嘴:“被我们的人当场抓个正着,还查出了他私生子的名字和住处,怕被妻子和岳家知道,当然要拼命求我们替他守住秘密。”
她说得颇为嘲讽,工作时见多了类似魏云这种懦弱贪婪,还要自诩为情圣,追求“真爱”的男人,她实在是非常恶心这种人。
秦骁没想到平常看起来特别忠厚老实沉稳的魏云竟然是这种人,一时有点难以相信:“魏统领平常还一直都说他是有妻有女万事足,没想到……”
“你没想到的事还多呢,”江遥笑道:“这一回还把他儿子也弄来考府兵,想趁着自己还在副统领的位置上,把儿子也提拔起来,将来好有个好前程。他刻意算计你,就是因为你处处都比他的私生子强,他想帮儿子去掉你这个强敌呢。”
秦骁这会儿已经彻底清醒了,略一想,就猜到了:“魏子安是魏统领的私生子么?”
江遥点点头,嘲道:“家里贤妻娇女,外头美妾爱子,这齐人之福可是够全的。”
秦骁听得出她十分不喜魏云,便不再提这人来惹她不悦,只抬眼看着她,认认真真道:“谢谢大小姐为我准备的贺礼。”
江遥看他醒了酒就恢复了平常的样子,还有点遗憾,笑着点了点头,半是认真半是玩笑:“不客气,都记着呢,往后要你加倍还的。”
银杏刚把锅碗瓢盆收拾完,闻言不由撇了撇嘴,嘟哝道:“大小姐轻描淡写一句有钱能使鬼推磨,咱们可把庄子里大半年的收益都贴进去了,才查到那魏云私生子的确实消息呢。”
江遥好笑地听着她抱怨,好笑地招手把她叫了过来,捏了捏她的脸:“小守财奴,钱赚了不就是花的么?明年咱们多赚点就是了。”
银杏不乐意:“把那笔钱划出去之后,咱们账面上还不如二小姐的庄子赚的多呢,大小姐岂不是好没面子。”
“面子又不能当饭吃,”江遥吃完馄饨,顺手就把自己的碗洗了,和秦骁闲聊:“府兵明天也要开始轮休了,你今年可休假?”
秦骁也吃完了馄饨,抬起脸来:“我无父无母,也无处可去,还是留在府中。”
“你在江家不是死契,往后成了府兵的副统领,朝廷给的饷银也会多上一些,再攒两年银子,可以在肃阳城里寻个宅子买下来,以后也算是有安身的地方了。”江遥给他提了个主意,作为一个深受高房价之苦的现代人,看到这里房子的价格,简直无法不心动。
秦骁却好似一点都不动心,只沉默着摇了摇头。
江遥耸了耸肩表示随便他,把他的铜钱正式还给了他,又给了他几册书,起身拍了拍他的肩:“好了,吃饱喝足,咱们赶紧都回去睡觉吧,明天府里就要开始忙过年的事了,这几本书给你,省得你闲来无事,过了年再还我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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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江遥在江家过的第二个新年了,依旧是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云泽被他父亲打发了来给姑姑姑父送年节里,得知秦骁已经成了副统领,自是十分兴奋,送完东西就拉着江遥要找秦骁比试一番。
江遥看他长高了许多,也晒黑了许多,大约是这一年跟着他爹跑了不少地方,但她知道云泽做事全凭一时喜好,没什么长性,论功夫,只怕早就不是秦骁的对手了,便只笑着指了指训练场的方向:“秦骁就在训练场待着呢,你又不是不认识他,自己去找呗。”
“哎,咱们三个好久没见了,你就陪我去一趟啊,”云泽不依不饶,看她还在逗鹦鹉,索性把她手里的食物全抢了,撒进了鸟笼子里:“这鸟都这么胖了你还喂,也不怕撑死它。”
江遥无奈,只好拍了拍手上的碎屑:“你俩比试,我又看不懂,你让我去干嘛?我去给你们做点好吃的,一会儿你们比完一块过来吃饭。行吧?”
她实在不想看俩男人打打杀杀的,再说,云泽好面子,回头要是在她面前被秦骁花样吊打,说不定心里还得不痛快。
云泽听说她亲自下厨,这才不执意要她一起去,点了几道菜,就自去找秦骁了。江遥在竹升院等了他们快两个时辰,都没见着人,让银杏去一打听,才知道云泽还没比试完就被云家一同前来的管家逮住了,让他不要耽搁时间,再赶去肃阳城周边另几家有交情的人家送节礼。
江遥哭笑不得,看着摆满了大半张桌子的菜和点心,索性让银杏拿食盒装了,送到江浩成和云氏院子里。
云氏正和江浩成商议着要给张知府等人节礼的礼单,见她忽然来了,都是又惊又喜,连忙让人接过了银杏手里的盒子:“遥遥还没吃饭吧?就在我们这里吃点吧?”
“好啊,”江遥指了指食盒:“原本是泽哥点的菜,结果他点完菜人就跑了,只好请爹和娘帮忙一起解决了。”
云氏笑得心满意足:“好好,你的手艺可是越来越好了,你爹上回还跟我念叨呢。”
江浩成咳了一声,有点尴尬地瞥了妻子一眼,板着脸接口道:“听你娘说,上回你从我这里拿了几本我做了注的《六韬》,都看完了么?”
心里明明很想跟女儿亲近,一开口就又端起了大家长的威严,江遥对江浩成的性格早就心知肚明,笑着摇头,求饶道:“爹,我那就是一时兴起随便拿了本,这大过年的天天都好多事,我哪儿想的起来看呀。您就饶了我吧,咱们聊点别的呗。”
江浩成其实也不想和女儿硬邦邦地聊兵法,奈何自己一开口就变成了这样,这会儿心里正后悔呢,一听这话赶紧顺着台阶下来,咳了一声,温和道:“嗯,先坐下吃饭吧。”
云氏亲手给父女俩盛了汤,又把江遥做的菜摆了出来,高兴道:“遥遥,方才阿泽刚把东西放下,就溜去找你了,到底还是和你聊得来一些。”
江遥听着这话题走向又要往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上拐,赶紧打断了:“不是啊娘,他就在我那说了一句话,就去找秦骁比武了,枉我做了一堆好吃的呢。”
“你和阿泽,年纪也近,玩得也好,你舅舅的意思,将来想和咱们亲上加亲……”然而云氏很是执着地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江遥一口汤差点呛到,赶紧摆手:“娘,这话千万别再提了,我真的只把泽哥当自己亲哥一样。”
“瞧瞧你,吃饭没个吃饭的样子,急什么?”江浩成看她急的连连撇清,倒是支持了她一句:“这话以后再说吧,遥遥过了年才十四,过两年再议亲也使得,总要找个遥遥自己喜欢的。”
他和云氏不一样,云氏看中云泽为人善良,对江遥好,家里又都是亲人,肯定不会亏待了江遥,他却觉得云泽虽说为人不错,但心性不坚韧,能力也并不出众,不是十分中意这门亲事,是以云家大哥几次三番暗示,他都没有表态。如今见江遥本人也不喜欢,便打定主意,要把云家大哥的这个心思断了。
云氏在这样的大事上一贯是听江浩成的,再看江遥确实很不愿意,也就作罢了,只温柔地给江遥添菜,关切道:“这几日庄子上的事忙,没累着吧?”
“没有,”提到庄子,江遥赶紧提醒:“听说柳奶娘在庄子里管事还挺好的,婉心的庄子,今年的收益是咱们家几个庄子里最高的呢。”她原本是要争这个第一的,只是在打听魏云的事上花了不少钱,只得把这个第一拱手相让了。
云氏果然已经有了主意:“嗯,这个柳奶娘,我想把她调到鄞州城去,我在那边还有两家铺子和田庄,都让她去管,赚多赚少都不打紧,只当是破财消灾,别让她再祸害婉心了。遥遥,这件事你不用担心。”
这决定也在江遥意料之中,她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娘的决定自然是好的。”
江浩成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事,看了江遥一眼,张了张口,却欲言又止地低下头去喝起了汤。
一看他这样子,江遥就猜到多半是关于林婉心的事,才让他这么不好意思开口,索性主动问了句:“这几天都没见婉心,她身子大好了吧?”
“好,已经好了,”江浩成果然抢在云氏前头答了,又道:“遥遥,今年爹要回京述职,崔大将军邀咱们一家一起进京,你和婉心都要准备一下,等开了春,就随我和你娘一起去京城。”
江遥“哦”了一声,心说他爹总算是开始考虑她的心情了,怕带林婉心一起进京她会不高兴,绕着弯儿和她先打了个招呼。
有转变总是好的,江遥投桃报李地对夫妻俩笑了笑:“好,我一会儿就去和婉心说。娘,听说京城可比咱们肃阳城繁华多了,是不是真的啊?”
“是啊,京城是天子脚下,咱们这里自然比不上的,”云氏并没听出刚才父女俩的一番来往,只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你前些年也跟我们去过,不过那时候你年纪还小,怕也不记得了。”
江遥看他们两人都正有聊性,又多问了一句:“崔将军是爹和婉心爹爹的旧友吗?”
“不是,崔将军当年是我和林将军的上级,也可以说,是我的授业恩师,只不过我天份不佳,他一直不肯认我是他徒弟,”江浩成对这位崔将军极为推崇,一股脑地和江遥说了:“他的用兵之术可谓出神入化,如今不再领兵,就回到京城主持兵部的事务,前些时日,听说还主持修编了一部兵法,这回进京,定要向他老人家多讨教几日。对了,顾宁就是他的关门弟子,也是他平生最得意的弟子,刚好军中无甚大事,顾宁这次也和我们一道去。”
说到自己敬仰的人,江浩成就有点滔滔不绝,说完崔将军,又把顾宁好生夸奖了一番。
顾宁那些以少胜多的成名战役,江遥都在书里看过,如今听她爹把人夸得一朵花似的,只得在心里暗自翻了个白眼,心说等他对你宝贝女儿一见钟情,可就有得你烦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