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暄夏没有出现。
“年度报表怎么做成了这样,重新核算。”顶层的办公室里,俊美冷酷的男人阴沉着一张脸,一张一张的资料,被重重的扔下去,“还有你,一份简单的策划案需要那么长时间,公司养着你们是吃闲饭的么。”
众人大气不敢出一下,火山爆发边缘的总裁,真可怕啊。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君莫然重新坐回了桌子前。
张秘书敲门进来,眼神躲闪的厉害,她几乎是目光直勾勾的看着脚尖了。总裁秘书什么的职位真难熬,她一点都不想面对暴怒中的君莫然,可是怀里的东西太过于重要,她要是私自隐瞒下来,或者拖上几天,一定也会死的更惨的,嘤嘤嘤。
张秘书小心翼翼的踱到了办公桌前,把东西放下之后,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就飞快的弯着腰溜走了。
她有一种预感,在看到那个东西之后,君莫然会生气的更厉害。所以她还是赶快离开潜在的案发现场吧,免得不小心被殃及池鱼。
君莫然刚想张口问这是什么,就被眼前熟悉的字体吸引了。
这样的字体他看了好几年,包括暄夏拿着笔的模样,他都能立刻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可是,现在这上面写的字,为什么他每一个字都能看懂,连在一起却有些不明白了呢。
辞呈。
暄夏他要辞职了?君莫然手一抖,还是打开了文件,看到里面的内容,他猛然拍桌子站了起来。
“我知道,经历过上次的事情,你不想看到我了,你讨厌我了。所以我选择主动的从你身边离开,再不打扰。望安好。”
写给他的只有这短短几句话,剩下来的几十页,都是关于工作的交接和处理。
君莫然慌张的把辞呈推到一边,拿出手机来,拨通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什么时候说不想看到他了,他又什么时候说讨厌他了。等等,君莫然蓦然一滞,他最近的所作所为,确实给人一种感觉,他在讨厌他。
可是,他分明从来没有那么想过。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要一直做违心的事情。君莫然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到了,如果看上去是在讨厌暄夏的举动是违心的,那他内心深处最深的想法,岂不是……
君莫然忽然没有再往下深思的勇气。
那个少年笑着出现在阳光下,温暖的豆浆,驱逐病痛的药,和射入人心的笑容。
创业最初期的艰难和困苦,暄夏缩在小小的地下室的桌子前,床上,眼睛红的像一只小兔子。
他的胃不好,不能喝酒,所以只要是有应酬的时候,暄夏一定会在他身边。帮他拦下场中所有的酒,好多次他都喝的路都走不动,蹲在路边,涨红着脸,好像要把整个胃吐出来一样。等他勉强能站起身子的时候,还会笑着和自己说,我没事。
在洛枫和他慢慢疏离的时候,是暄夏在陪着他。
还有那次,让他想想就忍不住面红心跳的那次,当时那么多人,暄夏是怎么把他救出来的呢。
之后,他开始害怕开始畏惧,开始躲着他。终于让暄夏误以为被他讨厌了。
他把暄夏弄丢了,世界那么大,他要怎么才能重新找回来。暄夏搬出去之后,去了哪里,他丝毫不知道。
那个君莫然心中,受了打击脆弱的躲在哪里的某人,此刻正拔了手机卡,悠哉悠哉的坐在咖啡厅里,喝着一杯咖啡。透过咖啡厅巨大的透明玻璃窗,能很轻易看到君莫然公司,如果君莫然从公司出来,她就能一眼看到。
半个小时前她给张秘书打了电话,让她把自己的辞呈递给君莫然,按道理说,君莫然该想办法找她了。
失而复得的东西才是最珍贵。感情这东西,不仅需要经营,有的时候还需要步步算计。
以君莫然的实力,想找一个人估计很难,不过如果是以君家的势力,找个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么。
君家不在京都,而在华夏国最繁华的魔都,在全国都是财力上排前三的家族。
君莫然的母亲是一个贫困人家的大学霸,在国外留学时,认识了君莫然的父亲,两人来了一段轰轰烈烈的王子与灰姑娘的校园恋,结果君莫然的母亲怀孕了,君家丝毫没有想让这个平民女孩进门的意思。
那个时候的君家还没有现在这么厉害,在全国排上了几十号。
不过这也够分分钟碾压君莫然母亲这种小平民了。
于是,就出现了狗血剧中经常出现的场景--君家拿着几十万的支票,高傲的拿到君莫然母亲面前,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打掉这胎,离开我儿子。”
君莫然的母亲收下了这笔钱,住在了君家安排的宾馆里,安心的等着打胎。大概是她表现的太过于安静,和接过钱的动作太过于自然,让君家人简单的把她归类为见钱眼开的势力女人,并没有很严格的看守她。
但是他们显然低估了一个女学霸的智商和内心,君莫然的母亲,在某个夜黑风高的夜晚,逃了。
那个年代监控这种东西还没有普及,小旅店也不需要证件,火车票还没有实名制。君莫然的母亲躲在了某个角落里,犹如一根针落在大海中,根本无从找起啊!
君家人折腾了一阵,发现实在找不到人,就放弃了。他们的生活中就像从来没出现过这件事情一样,君莫然的父亲娶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生了两个儿子。
随着君家势力的不断扩大,不可避免的触及到了别人的利益和地盘,其中就包括以狠辣凶残出名的王家,王家祖上黑道出生,现在虽然洗白了,但还是和道上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在一场怎么看都是意外的事故中,君莫然父亲一家四口,纷纷殒命。
君老爷子已经七十多岁了,本是儿孙满堂的年纪,却遭遇了君家绝后的惨剧,得知消息的当场,君老爷子就因血压升高,昏了过去。
巨大的悲痛下,一些陈年旧事慢慢从他脑海里浮现出来。
包括他儿子年轻时留在外面的风流债,那女人当初拿了钱逃走了,也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保住没保住,是个男孩还是女孩,长什么样叫什么。
在完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君家开始了对君莫然的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