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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轻风笑了,笑得一脸得意,用鼻子蹭我的脸:“我的宝贝儿吃醋了?”
我不语,就是看着他。
“我的车没有坐人。”步轻风忍住笑,对我说。
“必须要坐的。”
“真不知道那破规矩哪里来的。我开辟那条赛道时,根本就没有立这规矩。它是我走后形成的,不过宝贝儿,你也得理解男人的习惯,男人喜欢炫耀,喜欢招摇,喜欢将个人成就表现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换取女人佩服、崇拜、仰慕、关爱的目光。可能太多人都有这心理,都想带自己喜欢的女人出赛,久而久之,这规矩自然形成了。我也想带你出赛啊,可你,赛车,车技比我好,打架,身手比我好,宝贝儿,我要拿什么到你面前去炫耀,才能换取你佩服、崇拜、仰慕、关爱的目光呢?”
我将头埋进他的胸前,不看他深情的眼睛。他哪个都比我强,赛车,打架,赚钱,办事。我自见他第一次,对他产生了佩服、崇拜和仰慕,现在他离我近了,我可以爱他,亲近他。
“告诉我,怎么样才可以?”步轻风不放过我,轻轻地咬着我的手指头。
我不作声,也不抬头。
“宝贝儿,告诉我。”
“第一次见到你,就有了。”我不好意思看他,闷声回答。
步轻风惊喜地问:“你第一次看见我,就喜欢上我了?”
“当看见烈阳倒在我脚下时,我就对你产生佩服、崇拜、仰慕。”我认真地说。
“宝贝儿,那一次,我也对你产生了佩服、崇拜、仰慕,还有喜欢。”步轻风抚摸着我的脸,“见过无数的人质,从没见过这么镇定、机智、勇敢的女孩。她居然以眼神向我暗示,引起我的注意,然后,伸出三个指头,数三下。她把她的命交到我手上,那么信任我。最让我又好笑又佩服的是,她居然在我的眼皮底下偷走了烈阳的枪。我的乖女孩,你真是个传奇。”
我笑了,抱住了他的腰,也许冥冥中的缘分真的是天注定。
“我真的很感谢爷爷,他神啊,一眼就看中了你,抢来当他孙媳妇了,以前他也喜欢做这事,但从来没这么坚持过,甚至连我不到堂,他都没有取消那次订婚,他是真正喜欢你。悄悄告诉我,你第一次来步家,他给你包红包没有?我小时候他说过的,我的媳妇他得包个大大的红包,要是没包,我得找他讨,不能不讲信用吧。”步轻风嘻嘻地笑。
我乐了,“包了,爷爷给了一张卡,奶奶也是,其他人都是卡。”包红包直接包银行卡,我从没听过,可竟然发生在我身上了。
“没有食言。看了没有,卡里多少?”步轻风笑得合不拢嘴。
我摇头,爷爷一张,奶奶一张,步爸爸一张,步妈妈一张,步二叔和二婶一起一张,步三叔和三婶一起一张,一共六张卡,我全包起来,没去查它。
“傻丫头,礼物要打开看的。来,我们查查看,若爷爷包少了,我就去气气他。”
他放开我,打开了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拿着卡进入到相应的银行查询,步轻风最关心的是爷爷,我偷偷的笑,祖孙俩像打特务,你逮我,我逮你,更像兄弟,你护着我,我护着你,这种奇特融洽的祖孙关系,我在木家老宅从来没有见到过。
突听步轻风噗嗤笑起来,乐得合不拢嘴,我一看,睁大了眼睛,八字后面整整四个零,一个红包包了八万元。又查询奶奶的,也是八万。再查询步爸爸的,步轻风笑得更厉害了,也是四个零,八万,步妈妈也是八万。二叔和三叔全是八万。
步轻风抱着我猛亲,“宝贝儿,我跟你混算了,他们疼你比疼我多。我爷爷的银子好难抠啊!”
我却是不信的,步长空说话大声又大气,一眼就能看出是个豪放性子,这种人怎么会小气,分明就是他这个大孙子想抵毁他名声。步轻风乐的光芒,脸上的笑容又帅气又温暖,像一块磁铁,将我慢慢吸了进去,让我不由自主地想靠近他更多一点,亲近他更多一点,依赖他更多一点。我觉得老天真的很善待我,给我两个好弟弟,又给我一个好丈夫,他将成为我生命里的另一个不可缺失的部分,成为我的至爱,我的幸福,我的天堂,而我,将成为他生命里的肋骨,成为他眼中心中的乖女孩。
木兰的判决下来了,有期徒刑七年。步轻风告诉我时,我难过地低下了头,这个结果并不是我想要的,她在牢中度过她七年幽闭的青春,甚至要了她一条年轻的生命,又能如何?换不回舒生的痛,她是我的亲姐姐,血缘是断不了的纽带,哪一个受伤我都不愿意看到,可偏偏都受伤。这个世界真的太让人无力了,充满悲伤。
步轻风将我搂在怀里,抚摸着我的头,给我柔情和力量。
我走出房间。大厅里,舒生和步明月在一起,步明月鼓着腮帮子吹口琴,不会吹,曲不成曲,调不成调,有些泄气,“舒生哥哥,你再教我一回,这回保证能吹好。”
舒生笑了,“你学口琴比我姐还要笨。休息一下吧。”
步明月眨巴着大大的眼睛,问道:“安姐姐很笨吗?我觉得安姐姐比大哥都要聪明。”
“我姐学了很久的口琴,可只学会了一首歌,不过比你强点,你一首也没学会。”
在步明月的恳求下,舒生慢慢给步明月讲起小时候我给他买口琴的事。比如十元钱,比如一个口琴,比如一个巴掌。
步明月听得眼睛汪汪的,蹲到舒生的边上:“你们姐弟两个真好,把我感动了。舒生哥哥再给我讲讲。”于是,舒生又给我讲起虎子的事。舒生的声音很柔软,说话的语气不急不徐,如春风一般,步明月的鼻子一吸一吸,感动得要哭了。
我靠在门口,静静地听,步轻风也静静,听得很认真。这厅里厅外的场景,让我温暖,我决定不把木兰的事告诉舒生了,我了解他,这样的结果他并不乐见,自那件事发生,他从来没有要过任何结果。我细细思索,突然发现,一直以来舒生在我面前只有一个卑微而执着的要求,那就是,不要赶他走,他像一只小袋鼠,紧紧守着我这只大袋鼠。
隔天,步轻风又告诉我,那两个撞我的歹徒已经招供,但口供不理想,他们也不知道对方是谁,那人是公用电话跟他们联系,用了变声器,并将钱早放在垃圾桶里,让他们先拿钱后办事,一点也不担心他们跑了,说明对方有来头,另外也说明对方不似郁卫国,没有到那种程度的心狠手辣。我一点也没有头绪,想不出这人最有可能是谁。
只要是假期,总会有尽头,步轻风的假终于结束,要回基地了,临走前的晚上,他将他脖子上的链子取下来固执地戴到我的脖子上。
我不要,打开抽屉,找出从木兰脖子上扯下的那条项链给他看,告诉他这是步妈妈给的。
他接过一看丢得老远,“被别人戴脏了,不要了,你只能戴我给你的。”再三叮嘱,不准取下来。
我点头答应,给我戴好后,他抱着我不松手,不肯回书房睡觉,我再三催他,说我困了,他抱我到床上,说看着我睡,我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又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他还在,室里昏黄的灯光照得他的脸像镀了一层黄金,像佛一样美好而柔软,他半躺在我身边,将我圈在他的臂弯里。我看见桌上的闹钟,时针指向三点。
“你明天还要开车,疲劳驾驶不好,去睡。”我推他。
“宝贝儿,我舍不得去睡,我就想抱着你。”步轻风低下头来亲我的脸。
我不敢看他痴迷的眼睛,那里面有两簇火焰会燃烧我。
“宝贝儿,我走后你尽管不要外出,实在要出去要闲庭陪着你,学校也暂时不要去,会有老师上门给你补课。我接电话不方便,你有事向爸爸和爷爷说,他们会及时帮你,我老队长的电话你记下没有,想我就打老队长的电话,多半情况下,他会叫我的,虽然他总是说谁的外线都不接,不要跟阮重阳多接触,电话也不行,宝贝儿,我会吃醋的,他比我年轻多了。我说这么多,你听进去没有?”
我头埋进他的臂弯,想笑:“你说了很多遍了。”这几天天天都在说,我几乎能背下来了。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睡,我还想看。”声音无比溺爱。
我拉拉他的手,含糊地说:“一起,你也睡。”明显感到脸发烧了。
步轻风立即说“好”,躺到我身边,抱住了我,“宝贝儿,我不会动你的,就让我抱着你睡。”
真的就这么抱着,他侧着身子,一手枕着我的头,一手抱着我的腰,我的头靠着他的下巴,手搭在他身上,这个姿势既让我安全又让我脸红,他的味道和热气直往我鼻子里钻,我不安地动了几下,他的手在我身上一紧,嘴唇贴着我的耳朵,热气喷到我的脸上,“宝贝儿,你再动,我就要动了!”
我身子一硬,不敢再动弹。
第二天我醒来他就不见人了,我竟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心里一下空荡荡的,我发现,短短的半个月时间,我对他产生了深深的依赖和依恋。我开始期待下一个他回来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