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杨大海俩口子提着东西上沈家恩人门去了。
腊月二十五,睡的那几天没发觉,原来离过年是那么近了。
地里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家里的劳动力也不用再去上工,因为今天是个大晴天,大嫂一大早就把家里的床被棉袄拆出来洗,杨培敏也在旁搭把手,大哥和二哥整理屋顶补漏工作和厨房柴火问题,也就杨培敏无所事事,她除了不会外(原主也不会)家人也不让她干,最后她主动请缨帮忙看小孩。
其实人家大妞小妞乖得很,蹲在院里拿树叶玩过家家,大人让不去的地方也绝对不去,玩累了自己回屋里,完全不用人照看。
不过杨培敏为了体现一下自己的价值,也蹲在旁边看她们玩。
“大妞这个树叶是当澡盆么?”
“大妞我觉得这个尿盆上面可以加块板,人坐在上面不容易掉……”
“这片树叶形状太丑还有虫洞,换一个……”
“哟今天敏敏姐带孩子么?”一道响亮的女声在杨培敏的头上响起,她抬起头来看了眼,是杨培燕。
二叔家的孩子,今年十七比她小一岁,也是杨培琼的亲妹妹,两人之前的性格都有些像,都是娇气不让人型的,所以也不太对付。
她站了起来,站在她跟前的女孩微抑着下巴,对着她就是那对神气的鼻孔,杨培敏不由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眼,杨培燕头上是用黑色发夹着三七分的头发、下来的两边别到耳后其余都披在身后;身上穿着外面是件全新的翻领暗红色棉衣,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衫领子,黑色的裤子,脚上还穿了双小皮鞋,这还真是难见,在村里谁人不是穿自己纳的布鞋?这身打扮直接引领村里时尚的前茅,也怪不得她神气了。
她的容貌比起她姐杨培琼好上很多,有着跟杨培敏一样的杨家人特征挺鼻子,圆脸眉目清秀,也算是一枚小美女。
“燕子过来找谁?”她除了过来炫耀新衣服新鞋新趣÷阁记本外,还真没上过几次自家的门。
“我爹回来了。”杨培燕得意地捌了一眼她,而后有些嫌弃地打量着她这一身的打扮,“敏敏姐你这身衣服我记得你也穿了三个冬天了,还不换给英子穿啊?你看洗得都发白了。”
杨培敏跟这堂妹以前没少攀比,她二叔家的条件比自家好,但是张名花溺爱她,也没少让她折腾。
她二叔杨大江二十多年前娶了镇上的姑娘,也就是杨培燕的母亲孙梅,孙梅家里比起农村户口的杨家优越很多,人家全家都是捧铁饭碗的,都是纺织厂的职工,本来这样有城市户口的姑娘,杨大江是高攀不上的。
但是孙梅自娘胎出来脸上就有个海碗大的褐色胎记,占了大半张脸,被人从小指点着长大,走路也不敢抬头,家里人对她还算疼爱,想着门当户对的人家是不用找了,人家看不上不说还会被人讥笑,就算成了也会遭婆家人嫌弃,想着在条件低点的人家里找,机缘巧合之下,孙梅碰上了杨大江。
杨大江是个有成算的,而且他人长得很不错,是杨家三兄弟中最像父亲长得最帅的儿子,他紧紧抓住了这个机会,把孙梅娶进了门,在后来孙敏被精简后,他靠着孙家的关系,在纺织厂饭堂里捞了个帮厨的临时工,每月拿着28块的工资和定量的粮油,在村里算是出息有本事的人了。
因为他们的户口还在下河村,所以孙梅带着四个孩子也在队上上工,杨大江也每月回一次家,所以他家的孩子在村里同龄的孩子中特别有优越感,穿没有补丁的衣服,吃白面吃得饱饱的。
杨培敏笑了笑,“穿着暖和。”
杨培燕瞪了下眼,有些不相信似的再看了她一下,难道这病了一场,把脑子也病糊涂了?
“二叔回来了,是要找我爹么?我爹出门了,中午回来。”杨培敏转了个话题,她不想跟这个堂妹玩那么个幼稚的攀比。
杨培燕点了下头,在院里没有看到其他人,就拉着杨培敏往屋里走,“培国哥在家么?”
“在啊。”难道还有什么大事不成?
然后就看到杨培国从柴房里走出来,杨培燕马上喊了声,“培国哥,我爹回来了。”
杨培国抬起脸,笑道:“二叔回来了,是放假了?对了往年也是这个时候放的假,这下家里都团圆了。”
“是呢,我姐考上了省城的大学,我爹高兴坏了,这是我们杨家的一件大喜事,他跟我娘商量着在家里请自家兄弟办两桌高兴高兴,我先过来通知通知。”
“这行,到时候咱们过去帮忙。”
杨培燕兴高采烈地通知完,再次转头把目光盯上了杨培敏,“敏敏姐你不用难过,这次考不上,下次如果有机会的话,再考一次吧,不过我还是有点想不通,同样的书本跟资料,怎么我姐都考上了,就你落榜了,所以说啊,做事还是不要分心的好。”
杨培敏点点头,“谢谢你燕子,我不会放弃的。”
杨培燕再次瞪眼,果然是变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