唢呐声渐渐远去,希孟知道自己已经进了这个深宅大院。由喜娘带路,大约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喜娘才再次开口,嘱咐她跨门槛。
希孟依稀记得,大户人家的门槛都是非常高的那种,所以希孟略微低下眸子扫了一眼,然后高抬腿,迈进正厅。
走了没几步,喜娘吩咐她跪下。希孟看到眼前地上有一块红色的圆垫,便跪在上面,等着行礼。
这个时候,原本吵闹的四周静了下来,一个非常雄厚有力的男中音响起“一拜天地。”
随着喜娘的力道,希孟微微低头叩首,却是做了三次。
“二拜高堂!”
这个没有什么变化,希孟依旧叩首三次,直到最后一句夫妻交拜的时候,喜娘才出声提醒希孟这个稍有不同。
原来拜礼之前,是要有人先将二人的头发各剪下来一缕,然后交缠到一起再分成两份,各放入精致锦囊之中,才交给二人。
两位新人接过锦囊后,才可以夫妻交拜。同样是叩首三次,再主婚人喊完礼毕之后,希孟才被喜娘搀扶起来。所幸接下来希孟就被送入洞房,不需要在做什么复杂的礼节。
折腾大半天,终于可以坐下,希孟叹了口气,想将头上的盖头取下来。
“少夫人,万万不可。这红盖头是要三少爷亲自揭开的,您要是觉得闷,巧风陪您说会儿话吧。”巧风眼尖的看到希孟要掀盖头,急忙出声阻拦希孟的动作。
“巧风?日后就由你服侍我吗?”感觉这个丫头很机灵,好像也挺知书达理的。
“回少夫人的话,巧风是服侍三少爷的贴身丫头,只负责三少爷的饮食起居。顾府有个不成文的小规矩,是谁房里的丫头就只服侍这一个主子,明日阁老就会亲自给少夫人挑选一番,届时少夫人就会有专门服侍您的丫头。”巧风很乖巧的回答希孟的问话,声音很平稳,从里面听不出一丝的感情因素。
希孟点点头,见巧风虽然毕恭毕敬的回话,却从不带感情的声音里,听出了生分。一时间便感慨着,果然是大户人家,她一个没权没势外来的媳妇,怕是连这个丫头都不如吧。
肚子好饿,希孟好想吃东西。可是这婚礼的规矩,多少的她也懂点。只要新郎不进洞房,没有喝过合卺酒,她是不可以吃东西的。
巧风见少夫人握着玉如意不停的绞弄着,多少的也猜出点门道来。“少夫人是渴了吗?巧风给少夫人倒点热水吧。”
也罢,没有吃的,喝点水也好。希孟点点头,不多会儿自己眼前多了一双粉嫩的小手,小手里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茶碗。
接过茶碗,希孟抿了一小口“有劳巧风。”
“少夫人这不是折煞巧风,巧风万不敢当。”见希孟道谢,巧风脸色瞬间变化多端,随即恢复正常。
巧风的话听起来好像毕恭毕敬,深知丫头的本分。不过希孟却从巧风的语调上发现端倪,看来这丫头是在无意识里,转达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在这个府里,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身份,与身份不符的话,是断然不可以说的。
将茶碗递给巧风,希孟不在开口说话。没想到向来抵触侯门的她,却到底还是陷入这深似海的大宅院里。也不知道自己嫁的这个男人是长得什么模样,会是什么性格,突然间,希孟从心底里产生一丝恐惧。
陌路夫君,想想就觉得可笑。希孟叹了口气,随缘吧。如果这人人品还算可以,那就将就着过,如果这人很烂,她一定要找老者理论,争取早日和离。
思索间,希孟听到房门被人推来,然后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好像进来不少人。
巧风见三少爷进来,急忙端过来一个托盘“还请新郎官给新娘子掀盖头。”
男人走过来瞪了巧风一眼,然后非常无奈的拿起绑有红布的‘喜称’,一伸手,除了希孟头上的盖头。
突然间现了光明,希孟适应了一会儿,抬头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新郎官的背影。
希孟好奇的打量一下屋子里的摆设,然后看到身边站着一个身穿淡粉色长裙的丫头,只见她挥挥手,立即有丫头端上来两个用红线连起来的葫芦。
“还请新郎新娘合饮合卺酒。”
这声音是巧风的,希孟打量巧风的时候,刚好看到她投来的视线,礼貌性的笑了笑。而巧风却是稍稍欠了欠身,对着自己欠身问安。
收回视线,希孟看着新郎官的背影,感觉他好像情绪有些烦躁。
这时新郎官耸了耸肩膀,跟着随手拿起合卺酒就要独自喝。刚请安完的巧风见状,急忙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三少爷,这酒不可以这样喝。”
看着两人的互动,希孟突然觉得这两人的关系好像不同寻常。要说暧昧,可这丫头看着他的眼神却很清澈,里面没有掺杂小女生娇柔的爱慕之意。
猜不透的希孟只好抱着看戏的心理看着两人,可是好一会儿两人都不再有动作,希孟感到无趣,轻轻打了一个哈欠。
没有争过巧风的新郎官,懊恼的拿起两半葫芦,回身将一个递到希孟眼前。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盛有酒的葫芦,希孟愣了一下,伸手接过的时候,好奇的抬头,视线往上一拉,立即撞进一双深邃迷人的黑瞳里。
“你是阁老的孙子!”希孟大叫着站起来,显然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事件感到不可思议。怎么会这样,自己嫁的人居然会是容尘!
容尘看了看希孟,嘴角上挑了一下“这酒你到底是喝还是不喝?”
希孟拿起葫芦看了看容尘,见他低头喝了一口将葫芦推过来,这才皱着眉头,轻抿了一口酒,然后和容尘换过来。
刚要继续喝,突然想起刚刚容尘用这个葫芦喝过,这不就表示间接...接吻!想到这个吻字,希孟脸上泛起羞意,偷偷瞄了容尘一眼,见他没事一样喝完了酒,才羞红着脸,一口气将葫芦里的酒喝完。
“巧风,带着她们退下吧。”容尘接过希孟手里的葫芦,将两半葫芦随手合上,跟着一抛,刚好扔进那名婢女端着的托盘里。
屋子里的人立即跪下,口中说着齐眉举案之类的吉祥话,然后纷纷退下。
这时候希孟才卸下一身的拘束,抻了一个大懒腰“早知道是你,我也不用这么紧张。”
听到希孟的话,容尘突然发疯了一样,一把抱起希孟,将她狠狠的抛到床上,然后纵身一跃,扑了过去。
被这样用力的一摔,pp痛的要命,希孟刚要伸手揉揉,身上突然多了一个重物,希孟随即很不适应的皱了一下眉头。试着扭动几下,却发现被容尘压的死死地,根本就动不了。
看身下的希孟蠢蠢欲动的样子,容尘突然邪恶的勾起唇角,将头靠在希孟耳边,轻声吐气“怎么,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和我圆房?”
被容尘这邪恶的话弄楞了一下,希孟才发现这会儿自己被他禁锢在身下。头一次和男人如此亲密无间的接触,一抹粉红悄然爬上脸颊,随着希孟紧张而狂乱的心跳,愈加的红艳,转眼间就如同红透了的柿子一般。
希孟害羞的看向容尘,却刚好看到他眼里的戏谑,当即不满的用粉嫩的手指戳着容尘的胸口“目前看来,你还不是我喜欢的菜,所以还请你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
希孟的话丝毫没有起到作用,反倒让容尘愈发的逼近她,那性感的薄唇微微翘起时,头已经凑近希孟的耳边“也对,我刚好也对没有女人味的女人没兴趣。只是,大婚之夜,如果不圆房,明日这个要怎么交差?”说话间,容尘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块雪白的绸缎。
温热的鼻息打在那小巧的耳垂上,敏感的身子立即紧绷起来,他近在眼前的容颜,甚至能看清他那浓黑细密的睫毛在轻微的颤抖,耳边响起的是低哑却蛊惑人心的声音,强烈的压迫感促使希孟下意识抓紧被单,一颗心狂跳不已,却又在听到他最后那句话后,小脸上倏地染上一抹粉红,羞愧万分,恨不得立即找个地缝躲进去。
快速让自己镇定下来,发现容尘已经离开自己的耳边,正在看着自己,希孟随即怒视着容尘,希望能把他瞪走。只是这样瞪着他的后果就是,希孟被容尘那深邃的黑瞳深深的蛊惑住,一点点的沉进他那邪魅的眼神里,迷失不该迷失的什么东西。
见希孟盯着自己发愣,容尘趁这个机会快速扫了希孟一眼,没想到两年不见,这丫头出落的愈发水灵。尤其是她那双如湖水一样波澜平静的眼睛,闪烁间有着强大的杀伤力,可以在转瞬之间迷倒万千男子。
可是每次看到她这样的眸子,他都很想捉弄她,想看她眼里那一闪即逝的古灵精怪,好像那个才是她深藏不漏的真性情。
希孟见容尘望着自己窃笑,才发现自己刚刚望着他走神,旖旎的心也跟着恢复了平静“如果你不想新婚之夜新娘窒息而死,就劳烦你下去。”
“怎么?你这算是在邀请我一亲芳泽吗?”容尘听到希孟的话,慢慢压向那双看起来娇嫩的粉唇,近在咫尺,甚至可也感受到她鼻中呼出的甜美气息,就在唇瓣即将碰触的那一刹那,容尘脑海里倏地闪过一道丽影,迫使他停下动作,最后只是象征性的用食指快速划过希孟娇嫩的粉唇。
感觉唇上突然划过一丝酥酥麻麻的感觉,心头漾起一丝异样的涟漪,不由狂乱地跳了起来,可是骨子里不服输的性子又不甘心被他这样戏谑,于是希孟凶狠的瞪了容尘一眼,抬手抢走容尘手里的白丝帕,咬破食指,将丝帕弄上血迹后,塞到他怀里,“这样,你就应该满意了吧!”
看着希孟嫣红的食指,容尘脸上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很好,不过你该知道食言而肥的后果。”说完话,容尘站起身来,整理一下稍微有些凌乱的衣衫,向外间走去。
希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得不出声提醒一句“明天一大早就会有人来服侍你我去给长辈敬茶,府里的作息你最了解,我想你会在丫头们来之前回来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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