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控制不住。
心底的想念和爱如鸩毒般将他牢牢包裹。
她就像一面密不透风的网,将他从头到脚从身体到心灵地编织。
这种苦痛,真是……
弃之不舍,进一步不配。
若是打破这层师徒枷锁,她会更嫌弃讨厌他吧!
会对他弃之若敝屣吧!
陆清嘉不想练仅存的那点羁绊都被自己作完。
所以,
任何想破坏他们师徒关系的人,零放过。
听到这句决绝的问话,他再也不能视若无睹了!
回头,凶悍盯着她,脚步卷起风暴。
乐华见他终于回头看她了。
是被她说动了吗?
肯定是的。
她年轻貌美,追她的人从这里排到山下。
师兄师弟都对她狂献殷勤。
所有人捧着她。
让她宛若天之骄女般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只要她想,没有她主动追不上的人。
平素,只要她轻轻勾一下手指头,那些男人前赴后继为她抛头颅洒热血不求回报。
觉得她脚趾头都香。
可只有这个陆清嘉。
只有他。
被她从小追到大,无论她对他献殷勤谄媚对他多好,他都可以装作视而不见。
起先她还以为是欲擒故纵。
觉得他长得帅,这是帅哥的专利。
可是久而久之,她不淡定了。
自己这么不要面子追到家门口了,您再矜持也该看得见好歹给个回应吧?
喜欢与不喜欢跟她明说。
喜欢大家皆大欢喜。
不喜欢她再接再厉。
继续给你送好东西在心底少女怀春偷偷为你洗手作羹汤。
可尼玛,她后来才发现。
人哪是欲擒故纵。
他是根本对自己无意。
连她多年的示好是真的看不到。
正所谓,
喜欢一个人时,哪怕你在天涯海角都能感受到你的心跳。
俗称——心有灵犀。
不喜欢一个人时,就算你站在他眼前围着他转悠,他也看不到。
俗称——睁眼瞎。
这无情的男人,让她偶尔觉得挫败。
他到底是无心还是无情呢?没有男人不对她动心,给他下药**裸爬到他床上,都能被他踢下床。
男人宁愿忍的欲火焚身,宁愿大雪天泡冰湖冻得体无完肤都不愿意碰她。
他还是人吗?
要是个人,会连七情六欲都能控制?
她引以为豪的女性魅力,受到最具权威的挑战。
征服欲在她心底狂肆燃烧。
看着他裸着上半身泡在冰湖里的那一日起,她就暗暗发誓。
这个男人,她不折手段也要得到手。
他没有七情六欲没事。
又不是对她一个人?
他对所有女性都没有七情六欲。
正所谓烈郎怕女缠、女追男隔层纱、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要她打进敌军内部,不怕他不就范。
她还就不信了,做了这么多功课的自己会输过那群女人?
可是今天,她不淡定了。
追了这么久的男人,平时别说碰一下手,就是对她笑一眼都是奢侈。
永远的**官无欲无情绪。
今天,
他居然笑了。
耳尖红润,他害羞了!
对着一个老女人,对着自己的师傅。
硕大的夜明珠光芒下,她只能看见两人乳燕投怀的交缠身影。
男人侧脸耳轮盘旋着滴出血的红气。
犹如那尊上好的翡玉被沾染了红尘,让人很想将污染他的女人咬死。
她凭什么?
自己追了那么久,她就这么轻易得手了?
眼底的火焰燃到沸腾。
倏然。
脖子传来一股炙疼。
下一秒,喘不过起来。
晃了晃视线,少年不知何时出现在面前。
在她心心念念的近距离接触位置。
肉眼可见的妖俊邪肆脸庞凭空放大。
他坏的不可思议。
鬼斧神工的唇畔勾起一抹噬冷笑意。
极冷,饮鸩止渴的冷。
她感觉自己血液要被冻僵了,流淌不动。
浑身上下被他这双恶魔之眼盯得汩汩冒出恐惧之意。
她全身战栗:“你,你要做什么?”
男人阴森如邪魅的恶魔,在她耳边舐语:“杀了你!”
乐华顿时抖更剧烈了!
“不,不可以!你不可以杀了我!”
他怎么可以杀了自己。
怎么敢?
她可是师傅最疼爱的弟子。
“怎么不敢?”像是为她解惑,少年阴险挑唇,如画卷般妖异不可方物的脸淌过密密麻麻的邪意:“就爱这里,我亲手把你杀了,埋在这颗桃树下,几年之后,这颗桃花将开得无比茂盛,谁知道你来我这里了,谁知道是我杀了你?”
他邪魅挽唇:“别忘了,在所有人眼里,我可是最善良最没有心机最单纯的白玉哥哥。他们会相信平时连杀只鸡都不敢的人还能杀了你?”
看着她惨白恐惧的脸,陆清嘉只觉得胸口放肆的快意。
那些郁闷和阴翳都随之挥发。
他继续发泄着:“况且,我这一去九死一生,谁知道会不会就此死在里面,连尸骨都寻不到,我为什么要杀你?杀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只要把你弄死了,毁尸灭迹,谁能知道,你是被杀了,还是被我亲手所杀?”
他阴笑:“听过人彘?”
人彘,就是把人四肢都给砍了,装进罐子里。
“看在同门之情,我还可以为你泡点桃花酿,再撒点杏仁银松才更入味。”
“啊~”
乐华吓得发出尖叫。
猛然推开他的钳制。
她像逃避恶鬼一样,不顾一切往森林深处冲去。
好怕,她好怕。
师傅,师傅救命。
她喜欢的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他到底是什么人?
就因为自己说了一句她的师傅,就要被如此对待?
乐华也更恨意了!
*
“签了这名,生与死都跟玄天宗没有关系。”
少年没有害怕,淡漠的脸偏过去。
那双碧蓝的尊贵瞳眸似乎氤氲着一股希冀。
他在等着谁?
谁也不会来,只有他自己。
“陆清嘉师弟?”
那师兄出言提醒了他一声。
将白纸和毛笔拜在他眼前。
陆清嘉眼神如淬了冰漪,一点点收放自如地落到宣纸上。
白色的纸,褐色毛笔,啐了丝丝灵力。
一旦签下,便如同是生死契约。
破格进入灵山后,是死是活都怨不得玄天宗。
见他久久没有执笔。
人群中的师兄弟都觉得他应该是怕了吧!
这一去,生死未卜,或许永远都回不来了!
谁不怕?
是个人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