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尽头,云隐月消。苍穹泼墨一丝白,霞光万彩尽东来。望去去,只见初阳似火,攀山而升。
犹自不知间,已成白昼。
万缕丝绦尽垂下,更映得人面灿灿,百里大地皆荒芜,何见往昔锦簇繁华?
盖昨日之事,引天威而骋浩瀚,竟引万邦之首者夜寝难安。
樱花故国,高衙议事之所,彩彻通明,未敢稍有弗怠者。自辛童以拙劣之言行,而引开天辟地之威仪,四境之内,莫不哗然,举世之外,皆不震烁。
自且不提诸多繁杂事宜,当前盈盈而立者两人,那辛童只顾对其冷眼旁观,静待重议开战之事。
贞德身负天命,自知担负甚大,而又听得辛童的再三询问,竟是哑口无言。
趁此佳景,辛童面目却又更显可憎之处,只见他,口似雷霆舌若闪电,面色之上尽显嘲弄:“皆若世间之事,尽有定数,而五虫之内,有一者出那轮回之外,不拘天经地纬,肆意逍遥,世人皆不知其名,谓之仙也。”
此话自辛童口中而出,而又超乎其认知之外,贞德面露凄然之色,不由问道:“敢问何为仙者?竟可不受天道所控,不为世间规则所缚。”
辛童却犹自面色未变,与之答曰:“即为仙者,德合天地,法效日月,乘天地之证,御六气之辩,上至九霄,下接青冥。诸天宇宙,无限世界,尽皆任其畅游,此之可谓仙也。而我自证得那先天之态,正立无影,神游太虚,仰观宇宙,俯查品类,游目骋怀,极尽视听,俯仰之间,得窥道法真意,斡旋造化,有幸超脱那世俗凡界,今朝游兴又至,登临此地,见这世人愚昧,不知教化,而我即为上古天真,合该显现。”
辛童这厮,竟欺眼前圣女心之至诚,委身神明,不知显真本意。
于是信口雌黄,口中尽是曲解道法本意,企图蛊惑人心。
然亚瑟听闻辛童口出此言,细细思及之下,竟忆起先师梅林。梅林此人,有安邦定国之才,亦有无生无灭之大神通,亚瑟每遇难解之事,尽皆由此插足,竟然手到擒来,简而易举,有此贤师良相辅政,恰似猛虎添翼,无往不利。
缅怀先师之际,亚瑟不由以最古之王与之相较,二者之胜负,恐只在对半之间。
而眼前之人,正如其自述之言,正立无影,斡旋造化,行有龙虎之姿,立有神明异象,静极思恐间,不由信焉。
而贞德出身草莽,尽然身负赫赫威名,而外乎神明祭祀之物,却全然不通,蓦然听闻辛童口述天地造化方外之物,犹忆往昔真主垂怜,尝于数回赐下警讯,己身凭此而立,后世方显圣女之名。恰听辛童口述谗言,思虑之间,竟是不知如何抉择。
眼见两人踌躇满志,豫豫不觉,辛童之口又似滔天江河,夸夸作谈“在那诸天世界,无尽位面,为教化世人,普度万物,我亦建有一教派,名曰道德真教,今日在此小千世界,见得贞德圣女委身于那世界意识之下,实属可惜,不若投我道德真教,广传教义,来日登临神坛,肆意逍遥于那无尽世界之中,岂不美哉。”
“切莫在此胡言乱语,蛊惑人心。我自委身于主,决然非那叛教之徒,登临此地仅为秩序井然,你只需继续参战便是,却莫要用那浑语来骗人。”
那贞德本为一介村妇,然因威名显赫,已然得享圣人尊位,此界之内,若较与之相提并论者,非东之孔孟,西之苏柏之徒所不能比。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即是圣人,区区夸谈之言又奈若何?
贞德之徒即不受蛊惑之言,辛童亦不为之动容失色,眼含讥诮讽刺之色,眉带兴奋得意之情。
举目再往,只见那亚瑟斗志仍未消散,手中断钢之剑并未现形,威风凛凛,面带坚毅果敢之色,眼含决绝赴死之意。
当真是身若游龙剑似霹雳,动之尽显英姿,静之只觉华美。
再看那辛童,却是正立无影,天人合一。质朴之中蕴含天意,平实之中尽显道韵。
只见那断钢之剑高举,万道金丝尽皆汇聚其剑身之上,眼及于此,辛童却是未曾显现丝毫动作。
一点毫光从剑起,万丈辉华透体过。
眼见得人身尽被淹没,地域犁沟又深几分,那断钢之剑,比起那浩瀚之威,开天辟地之力,竟是仅差丝毫。
然辛童独自立于辉华之中,自身无损无伤,任尔威能滔天,我自坚若磐石。
手中断钢之剑蓦然坠地,saber面有凄然,眼望辛童丝毫无损,不由心中又添几丝苦涩。
“你赢了,动手吧!”
双目俱闭,在此一瞬之间,尽然是心静若水,古井无波。
“你我本身并无仇怨,然为此圣杯战争可得胜果,还不得不毁去你这具分身,若是有心,我亦可许你入我道德真教,做那执掌秩序之人。”
叙言述语之中,辛童却是尽显诚挚,直教众人难能看清本意。
“不必了,自从以活体成为英灵的那一刻,我的命运就已经完全不受自己左右了。”
摇了摇头,saber的语句之中,竟是尽显悲怆愁苦。
“不过,你能救一下夫人吗?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可惜……”
saber双眼睁开,凝视爱丽丝菲尔那几乎快要崩坏的身体,眼神之中,尽是怜悯。
“不能。”
伴随着辛童的无情话语,saber的身躯蓦然消失在天地之间。
爱丽丝菲尔那勉强维持的身躯突然崩裂,举目观望,其体内所能充斥的能量赫然已经满溢。
“战争已经结束了,你这个拥有规则之外的人却仅仅只攻击了一次,确实没有违反圣杯战争的秩序,现在我也该走了。”
众目睽睽之下,贞德的身影再次消失,来时轻易去时轻,未有丝毫留恋情。
生当权益死且安,花开顷刻一瞬间。
眼观爱丽丝菲尔的身体由鲜活变得死寂,从秀美俊丽变得丑陋狰狞,短短顷刻之间,浮生若梦,独留丝丝感悟印入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