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疯狗!你有没有在听啊?”露西娜拍着桌子,不爽的叫道:“我们三个都没睡着呢,你好意思先睡吗?”
塞雷斯亚如同一具死尸一样,趴在桌子上不动。
“别给我装睡啊混蛋!”一眼就识破了疯狗的演技,恼火的露西娜拎起果盘内的一只苹果,向其砸去。
塞雷斯亚抬起右手,精准的抓住苹果。眯着眼睛抬起头来,疯狗不满的提出抗议:“切,让我睡一会儿有什么要紧?聊了这么久,你们累不累啊?”
“才六小时而已。”露西娜拽过妹妹的左手,看了看时间。
“我靠,没听错吧?‘才’六小时?”疯狗哼了一声,随即猛地扔出苹果。露西娜躲闪不及,被砸中了额头。
“呜啊!好疼好疼……”露西娜揉着额头,怨愤的瞪着塞雷斯亚。
“怎么样,不满吧?有本事你砸回来啊?”疯狗得意的往自己杯子里倒了一杯果酒,仰脖喝下。
看准他喝酒的空隙,露西娜迅速扔出那只苹果。然而却被疯狗以两只手指凌空夹住,重新甩了回来。又没来得及躲闪,露西娜呜咽的捂起了脑门。
塞雷斯亚狂笑起来,大声宣布着自己的胜利。露西娜不甘心的抓起那只苹果,咬下了一大口。
“我算知道你为什么叫疯狗了。”露西娜愤恨的盯着疯狗的金发:跟杰欧斯的头发一个颜色……可是那家伙跟这货比起来简直是人品高尚无比。
“那还真是理解万岁。”塞雷斯亚眉开眼笑,故意作出了犯贱无比的表情来刺激露西娜。
“说起来,疯狗这外号是谁给你起的?”阿努斯恩抬起身子,帮拎不动牛奶壶的露沙倒了一杯牛奶,继而摸着她的头问到。
“我哪知道?”塞雷斯亚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某些喜欢起外号的人给我扣的帽子。”
“似乎你只允许某些人叫你疯狗。”骑士微微挺直腰板,靠在了椅子上:“刚和你见面的时候,你还很介意我这么叫你。后来我不叫你疯狗都不乐意。”
“是啊,老子允许你们叫我疯狗是你们的荣幸。”塞雷斯亚哼了一声:“听到没,露西娜?还不赶快谢谢利斯恩大爷?”
“哈啊?还叫我谢谢你?!你要不要脸!”露西娜不满的叫道。
“要脸有什么用?”塞雷斯亚厚颜无耻的回击:“蠢货才拉不下脸皮。”
“我果然还是觉得你会带坏露莎。”骑士已经看不下去了:“就不能说点好的吗?”
一心想要反击的露西娜将目光落在了露莎怀里的团子上。一把抓过团子,露西娜将其在手心颠了颠之后,快速扔向扭头跟阿努斯恩说话的疯狗。
塞雷斯亚显然没料到这一出,被团子砸了个正着。可是疯狗得意洋洋的一句话立马使得露西娜反击成功的成就感归零:“这玩意儿软的要命,砸到之后根本不疼嘛。”
“算了,不跟你玩了。”露西娜沮丧的接住丢回来的团子,将其抱在怀里。
“你们俩这老相识聊的挺欢啊。”疯狗的眼神不断在露莎与阿努斯恩之间游走:“我明白这五年来各自都发生了不少事,尤其是什么孤独诅咒的那玩意……但是似乎我们并不是必须在今晚就一口气把有趣的东西都聊光吧?肚子里都多揣着点奇闻异事,大家以后慢慢聊不是更好。”
“你困了的话,可以先去睡。你的房间就在隔壁。挨着我和露莎姐妹的那间就是。”阿努斯恩看起来依旧兴致勃勃。
“我说,露西娜这神经病我不清楚。可是露莎小姐看起来完全就是个正常的艾亚吧?都半夜一点了啊!早过了乖宝宝睡觉的时间了。”塞雷斯亚无奈的指了指墙上的挂钟:“虽然艾亚不需要杜绝熬夜保养皮肤什么的,但是这个时间了总归还是会困吧?”
“等等!你说谁神经病?!”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愤怒的露西娜蹭的一下站起身。米妮亚发出惊慌失措的叫声,跳到了露莎怀里。
“别这么激动啊。”塞雷斯亚摇了摇头:“你们讨论了这么久,研没研究出来这个问题啊——那兜帽人把我俩从酒泉镇扔到这来,究竟是想要干嘛?”
“搞不清楚。”阿努斯恩摇了摇头,突然再度发问:“露莎,你确定那个兜帽人就是以前你见到的吗?”
“嗯。”已经拉下兜帽、露出雪白长发的露莎点了点头:“我和姐姐在晚宴结束后回到房间,一开门就看到了那个斗篷男站在床前。我见过他很多次,绝对没错。”
“是啊,然后你俩也跟我们一样晕过去了……那斗篷男一消失就都醒了。”塞雷斯亚皱了皱眉:“说起来,你俩睡在同一张单人床上?”
“因为艾亚占的空间小,而且我和露莎是恋人嘛。”露西娜自豪的拍了拍微微脸红妹妹的后背:“每晚都要嘿咻好久。”
“好吧,我确实听说过艾亚由于几乎只有女性,所以都是双性恋。”疯狗口中啧啧作响:“露莎,再把那封他扔下的信给我看看。”
“你都看几遍了啊?”露西娜无趣的看着接过信的疯狗:“那上面不就莫名其妙的几句话嘛!我都给背下来了——依照命运之门的指引,你们四人有着共同的方向。随信附上三枚可令佩戴者免遭孤独诅咒影响的戒指。”
“哟,背的还挺熟。”疯狗用鼻子哼着气,看了看自己手指上戴着的黑色戒指:“骑士、露西娜——这不公平啊!你俩为啥就不需要戴这破玩意儿?”
“我是神殿骑士,不会被阿姆雷亚之锁影响。”
“我是亡灵,同样不会。”露西娜得意洋洋的继续啃着苹果。
“切!”塞雷斯亚不满的皱了皱眉头:“说起来,为什么直到见到了她俩你才愿意告诉我你从前是天翼教的神殿骑士,还来自十五世界?我记得我问过你好多次过去的经历,你一个字都不愿提。”
“我也不太记得为什么不愿意跟你提了……”骑士摇了摇头,疑惑的捂着脑袋:“是不是熬得太晚了……头怎么疼的厉害。”
“所以我们一会儿就去休息好了。”塞雷斯亚突然话锋一转:“等等,露西娜——你还没说出信的完整内容。我问你,背面的寄信人落款是谁?”
“已死之人呗。这还用问?”露西娜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印章和信纸都是上次的款式。”
“错!可怕的惯性思维迟早会麻痹你的思维。”塞雷斯亚得意的将信纸折叠,飞回到露西娜面前:“好好看看,是指引者。”
“哈啊?”露西娜楞了一下,仔细的看了看背面:确实用红色的墨水写着细小的单词:noaessder(指引者)
“嗯……总觉得这一会儿脑袋疼得要命。”疯狗敲了敲脑壳,皱着眉头:“我说,从刚刚起就觉得违和来着……骑士,我跟你是因为什么认识来着?”
“哎?”阿努斯恩楞了一下:“你去我家送信,告诉我赶紧逃跑……”
“这倒是……可是我们又为什么从十六世界跑到这来?”疯狗不解的发问:“你好像是要找什么人……是家人吧?”
“家人?我没家人啊!这么多年来都是一个人度过的。”阿努斯恩摇摇头,疑惑的提出:“奇怪了,我怎么也想不出为什么要匆忙赶到到十三世界来……大概真的是为了找什么人。”
“岂止是大概啊?”塞雷斯亚用指节敲着桌子:“你每到一个有人的地方就到处打听消息,就是为了找什么人。而且啊,露莎……你以前每年一次去到十三世界,就是为了见阿努斯恩?你说过每年定时会去他家,是哪一天?”
露莎茫然的摇摇头:“我想不起来。可是印象里,他们家只有阿努斯恩一个人。”
轮椅上的女孩揭下了虚幻的面具,缓缓睁开双眼。
身后温暖的记忆之火,已然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只有冰冷残酷、名为宿命的黑暗寒霜。
没有人会记得……女孩重新戴上面具,将思绪封印于内心:我是注定被遗忘之人。
世界的终结,还有十七年二百零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