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维尔霍夫斯基还真是无耻,瞧瞧他咬定的这两点:第一,虽说弗拉格尔的死亡是跟米留可夫脱不开关系,但很难证明是,米留可夫杀的人,就算责任最后追究到他头上,他大可以找个替死鬼顶罪。列宁如果没有证明米留可夫就是杀人凶手的证据,就不能扣押这厮;第二,彼得格勒警察跟布尔什维克的冲突,米留可夫一样也可以推得干干净净,就说是亚达山大局长做的,相信那个收了大把钞票的胖子是不介意顶罪的。
所以说,亚历山大.维尔霍夫斯基是看的很准,如果列宁拿不出直接能指证米留可夫的证据,那么扣押他就是无礼和非法的,如果列宁胆敢这么做,苏维埃自然有理由收拾他。
难题被踢回到列宁这一边,列宁有证据吗?嘿嘿!这还真有!
李晓峰立刻站了出来,直视着亚历山大.维尔霍夫斯基的双眼,看得这货心里发毛了才说:“如果我们拿出了相关的证据,那么请问,你们会怎么处理米留可夫和他的同党!”
亚历山大.维尔霍夫斯基想了想,很圆滑的说道:“我们先前已经说过了,怎么处理事故的责任人,那是苏维埃zhong yāng执委会的任务,我们调查小组只负责调查事件的真相,至于追究责任,我们没这个权力!”
李晓峰笑了笑,毫不客气的说道:“既然你们什么权力都没有,那就赶紧滚蛋!我们没时间陪你们磨牙!”说到这。他转向了列宁:“列宁同志,既然调查小组有名无实,我建议,我们直接跟苏维埃执行委员会打交道就可以了,不需要理睬他们!”
列宁微微一笑,自然是崇善如流:“你的建议很合理!你让同志们做好准备,带上相关的证据。将一干嫌疑人押解往塔夫利彻宫,我们直接跟苏维埃zhong yāng执委讲道理好了!”
亚历山大.维尔霍夫斯基傻眼了,他真没想到列宁会来这一手。调查小组的大部分成员可都是铁杆的右派,可苏维埃zhong yāng执委里可不全是右派,有极左布尔什维克和托洛茨基的区联派。还有中左的国际主义妥协派,甚至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的中派也不完全跟右派是一条心,如果让他们了解到了相关的证据,那么绝对是要敲打临时zhèng fu的。
“慢!”亚历山大.维尔霍夫斯基赶紧喊停,“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公然的质疑我们调查小组的权威性吗?我警告你,我们可是代表苏维埃zhong yāng执委来调查真相的!”
列宁心中一阵好笑,尼玛,刚才问你们有没有权利追究犯人的责任时,你们这帮鸟人一个个推脱得一干二净。哭着喊着说自己就是来视察的,没有执法权。好嘛,老子现在要动真格的了,你们又开始说自己没有得到尊重。你们这帮鸟人真当老子可以随便忽悠!
列宁刚想说话,阿克雪里罗得也跳出来了:“我奉劝你慎重一点儿。我们是代表苏维埃来调查事件的真相的,没有人能撇开我们单独行动!否则我只能认为有些人是两面三刀,就是企图掩盖事实!”
列宁微微一笑,讥讽道:“你扣帽子的水平还是一如既往的拙劣!你们调查小组愿意查什么,你们就自己去查,没人拦着你们!同样的。我们布尔什维克有权力让苏维埃知道我们所掌握的证据,是真是假由代表们自己判断!我们就不打扰你们的调查取证工作了!费利克斯同志,请你辛苦一点儿,陪同这几位公民慢慢调查,有了什么收获请及时的通知我!”说完,列宁扬长而去,鸟都不鸟这帮孙子,你们不是牛逼吗,慢慢调查去吧,没人拦着你们!
阿克雪里罗得望着列宁的背影恨恨的跺了跺脚,亚历山大.维尔霍夫斯基凑上来问道:“现在怎么办?还查吗?”
“还查什么查!”阿克雪里罗得没好气的瞪了亚历山大.维尔霍夫斯基一眼,阴阴的说:“我们回塔夫利彻宫,将布尔什维克不合作的态度通报给zhong yāng执委们知道,我看他们能嚣张多久!”
“是吗?”捷尔任斯基面色严峻的往阿克雪里罗得逼去,质问道:“我怎么觉得您是一贯的喜欢告刁狀呢?我都开始怀疑你的是非观是不是完全错乱了!我警告你一句,不要做得太过份!任何企图蒙蔽zhong yāng执委会的行动都必然会被拆穿!”
“你是布尔什维克,当然会为自己人文过饰非!”布列什柯夫斯卡娅阴阳怪气的说道,“但是我也提醒你,调查小组里,你是彻底的少数派,你说执委们会听谁的!”
捷尔任斯基笑了:“怎么,终于撕开假面具了?我是相当欣赏你刚才的坦然,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当着执委们的面也这么坦然呢!”
布列什柯夫斯卡娅一滞,刚想还击,阿克雪里罗得很不客气的打断了她:“不要跟他浪费口水了,他就是想拖延时间!一切回去之后自然见分晓!”
调查小组匆匆的来了,立刻又匆匆的走了,他们回去的如此迅速,让连夜继续开会的苏维埃zhong yāng执委们都惊奇不已。
策列铁里一见到阿克雪里罗得就迫不及待的问道:“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策列铁里倒不是对调查小组的高效感兴趣,他在意的只是调查的结果对谁更有利。
阿克雪里罗得愤懑的摇了摇头,开口就是埋怨:“我们没有得出任何结论!”
策列铁里真心想要的不是这个答案,他更愿意听到责任全在布尔什维克这种答案。所以虽然表面上不懂声色,心底里却尽是埋怨:老阿。你个傻逼,怎么能说没有结论呢!内阁如果做错了,那就下一个无心之失或者误会的结论,但哪怕布尔什维克有那么一点点责任,你都得把他无限放大了说啊!
“为什么?”策列铁里耐着性子问道,心底里想的却是:老阿,你得赶紧开窍啊!
阿克雪里罗得真是不开窍吗?当然不是。现有的证据对内阁相当的不利,如果真要下一个结论,如果偏向他们。恐怕会极大的影响本党派的声望,会造成什么后果很难说。但是如果追究内阁的责任,可一个是责任实在太大。内阁经不起这种折腾,另一个就是也不符合本党的利益。
想来想去,阿克雪里罗得觉得结论真的不能轻易下,所以那就干脆不下结论,让事情就这么悬着,被追问起来就说还在继续调查。也只有这种处理方式风险最小,轻轻松松的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不怕布尔什维克和反对派的责难。
虽说阿克雪里罗得已经决定了和稀泥,不过能刁难布尔什维克的时候,他也不会放过。顺着策列铁里的问话,他立刻就开始大泼脏水:“为什么没有得出结论呢?很简单,布尔什维克态度相当的恶劣,根本就不配合调查小组的工作,不断的为调查工作制造障碍。甚至最后还开始质疑调查小组的合法性和权威性!”
策列铁里松了口气,心说老阿你总算是聪明了一回,就着老阿的话,他立刻开始大做文章:“在座的代表们,你们都听见了吧!这才是布尔什维克真正的嘴脸,为什么他们要阻扰调查小组的工作呢?这充分说明了他们心里有鬼!就是企图用一些卑鄙的手段来掩盖真相!”
一时间会场里议论纷纷。代表们纷纷目视调查小组最后面的捷尔任斯基,大家都想知道作为布尔什维克的代表,铁面人将怎么解释这一指控。
马尔托夫第一个站了起来,质询道:“费利克斯,埃德蒙多维奇,作为布尔什维克的代表,你对此有什么解释?是否像阿克雪里罗得所说的那样,布尔什维克企图掩盖真相呢?”
阿克雪里罗得可不敢让捷尔任斯基开口,他立刻打断道:“马尔托夫同志,费利克斯.埃德蒙多维奇作为布尔什维克的zhong yāng委员,怎么可能说真话!我们的调查小组一致认为,他就是布尔什维克派来搅局的,他在调查工作中的一切作为都是极富有偏向性的,他说的每一个字都不值得信任!”
布列什柯夫斯卡娅也随声附和:“没错,费利克斯.埃德蒙多维奇一直在从容布尔什维克,他的话完全不可信!”
马尔托夫皱起了眉头,实际上在调查小组成立的那一刻,他就觉得这个人员配置非常的不妥,几大党派的代表都是坚定的右派份子,整个调查小组的倾向性可以说是一目了然的。当时,他也曾就此向普列汉诺夫发出质询,这么做是否不太妥当。可老导师是怎么回答的,他老人家根本不在意,甚至认为这么做十分的合理。
普列汉诺夫是这种态度,马尔托夫自然不能再说什么,可是现在,阿克雪里罗得和布列什柯夫斯卡娅越是信誓旦旦,他就越觉得有假,尤其是见到捷尔任斯基面对两人指控时心平气和的状态,他没由来的觉得,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想到这,马尔托夫干脆不理会在他耳边呱噪的阿克雪里罗得和布列什柯夫斯卡娅,很严肃的朝捷尔任斯基发问:“费利克斯.埃德蒙多维奇,我一直很敬重你的人品,现在,请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调查工作中,是否真的存在人为的偏袒和刻意的阻扰!”
捷尔任斯基面对马尔托夫的质询,理了理衣襟,风轻云淡的说道:“调查工作中确实存在着令人发指的偏袒行为,至于刻意的阻扰更是无处不在!”
捷尔任斯基的一句话顿时让会场里炸开了锅,大家都不相信,捷尔任斯基竟然会亲口承认这一切,那个啥,铁面人该不是脑残了吧?不然能说出这种自毁长城的话?
阿克雪里罗得却觉得有些不妙,赶紧插嘴道:“大家都亲耳听到了吧,他已经承认了所有的罪行。来人啊!将他拉下去严加看管!以后一并审问!”
策列铁里一见阿克雪里罗得的架势,也领悟到了什么,赶紧扯着喉咙就喊起来:“来人啊!警卫!卫兵!”一面喊一面他会同着阿克雪里罗得一起冲了上去。
就在即将天下大乱的时候,马尔托夫却坚定的站在了捷尔任斯基这一边,冲上去,推开了企图上来控制捷尔任斯基的阿克雪里罗得和策列铁里,他护在捷尔任斯基身前。毅然决然的说道:“你们想干什么?如果费利克斯.埃德蒙多维奇刚才是认罪,那么根本就不需要卫兵押解他,如果他不是认罪。就应该听他把话说完!”
说实话,马尔托夫的正义举动让捷尔任斯基都有些感动,毕竟老马是孟什维克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坚持真理,着实是不容易,这么好的人,就是意志和思想不坚定,总想寻求一条中庸的革命道路,太可惜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阿克雪里罗得不依不饶的逼了上来,拉拉扯扯的就想把捷尔任斯基拽下去,“他已经全部承认了!”
捷尔任斯基一把推开阿克雪里罗得,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台前,面对着数百位zhong yāng执委。慷慨激昂的说道:“代表们,你们都已经看到了,我刚才的经历同我在调查工作中的待遇是完全一致的,一直以来企图掩盖真相,一直在阻扰调查工作的不是别人。就是调查小组本身,尤其是阿克雪里罗得,这位先生根本就是肆无忌惮的在偏袒临时zhèng fu,不遗余力的替他们文过饰非!”
阿克雪里罗得尖叫道:“这是你的一面之词,你的所作所为调查小组的所有人都能证明!”
捷尔任斯基讥笑道:“证明什么?我一个对你们七八个,你们都已经铁了心的要维护临时zhèng fu。怎么会容许我这个异类说公道话?”
“血口喷人!”阿克雪里罗得愈发的狂躁了,“你说的都是谎言!不折不扣的谎言!”
捷尔任斯基大笑了起来,“是不是谎言需要用事实来说明!”一边说他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台录音机,“这台能够记录声音的机器将揭露全部的真相!尊敬的代表们,如果你们听完之后,还认为我们布尔什维克在阻扰调查,那我们无话可说,可以任由你们处置!”
阿克雪里罗得完全傻眼了,录音机的亏他已经吃过一次了,在后来的调查中他特别留心了李晓峰,完全没有发现那个和箱子一样大的录音机存在,这才敢畅所欲言。谁能想到这个机器不光能录音,竟然还可以做的如此之小,谁能想到捷尔任斯基的口袋里就藏了一台!
被坑了!
阿克雪里罗得的脑袋一懵,此时他终于醒悟过来了,为什么列宁大大咧咧的吼着要上苏维埃来讨公道,可是真正行动起来却磨磨蹭蹭,竟然让他们先一步到达。他原以为列宁是虚张声势,现在他算是明白了,人家根本就是逼他在苏维埃上现形啊!
太毒了,太坑爹了!
阿克雪里罗得瘫倒在椅子上,此刻的他再也没有了刚才的神气,完全就是失魂落魄,比丧家之犬还要狼狈。尤其是在录音机里播放出他的经典语录时,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跟阿克雪里罗得同样狼狈,或者说比他还要狼狈的调查小组成员也不在少数,最狼狈的就属老太太布列什柯夫斯卡娅,这位老太的经典语录比阿克雪里罗得还要多,还要精彩,尤其是她的最后少数派和多数派的论调,是彻底的爆掉了调查小组的裤衩,更是揭露出了到底是谁在阻扰调查,是谁在掩盖真相!
当录音全部播放完毕,播放键轻轻弹起的那一刻,会场里彻底的沸腾了,被欺骗被蒙蔽的代表们发出了愤怒的呼声:
“太可耻了!太丢人了!这就是你们为我们调查真相的手段?栽赃嫁祸也不过如此啊!”
“强烈的要求调查小组对此作出解释!是谁指使他们这么做的,是谁想蒙蔽我们!”
“立刻让他们滚出苏维埃zhong yāng执行委员会,立刻滚出塔夫利彻宫,这种人渣不配留在这里!”
“马上选举新的调查小组,选出真正大公无私,真正胜任这项工作的人!”
各种各样愤怒的咆哮完全淹没了主席台,主席台上的大佬们就像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扁舟,显得那么渺小,那么可怜,那么无助。在这些狼狈的面孔中,只有捷尔任斯基一如既往的是那么冷静,对于自己的胜利他竟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喜悦之情。
是的,在捷尔任斯基看来,这种程度的胜利完全不值得高兴,赶走了这批企图颠倒被白的邪恶右派,换上来的还不是他们的同党,依然是一丘之貉,只不过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区别。真正到了追究责任的时候,照样是肆无忌惮的偏袒,因为苏维埃中力量结构的组成就决定了,这一届zhong yāng执委是绝不可能完完全全跟临时zhèng fu翻脸的!
果不其然,和捷尔任斯基的猜测一样,新的联合调查小组刚刚成立,首先就迫不及待的找到了他,让他交代所知道的一切,并就扣押米留可夫和亚历山大局长的相关问题作出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