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子!孽子!走了就莫再回来!”苏子衿刚刚才跨过正堂的门槛,老夫人就怒喝着抓起桌面上的茶杯就往地上砸,砸在地上一声脆响之下破碎开来,碎片四散。
原本地面上就已经砸碎了什么,老夫人这一砸更是将地面上的不少碎片又砸了起来,让四周的人忙不迭的抬起手来遮挡,靠得近些的还被溅了不少茶水。
可这个时候谁也不敢有一句怨言,除开苏子衿这些后来的小辈,人人都知晓刚刚发生了什么,也知晓老夫人有多愤怒,这个时候若是有谁敢抱怨一句,只怕就是要惹上真正的马蜂窝了。
只是就算众人都不说一句,沉重的气氛也似在老夫人的火上浇了一桶油,气上心头又无处可发之下老夫人只能怒火熊熊的扫过堂内的众人。视线扫到苏子衿的时候停了下来,看着她那平静仿若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想起近日来的种种,火气更上一层,张嘴欲拿其撒气,可话音未出便想起了苏成方才所说的话,如今的情况她不能得罪苏子衿,否者她与苏成之间就更加麻烦了。
这般老夫人只能一咬牙将这已经到了嘴边的气给咽了回去,郁结在心更是让她气得发颤,眼眸一转最后落在了依旧抽泣这的许氏和方姨娘身上,怒骂道:“哭!哭!哭!你们就知道哭,一个个名门闺秀连一个青楼的女支女都比不过,自家男人都留不住,还有脸哭。”
“老夫人,这事如何能怪在我与夫人身上呢,大老爷与那姑娘数日前就不对劲了,是老夫人您瞒着不与大夫人说,等我们知晓的时候都已经这般了,我与夫人又能如何,大老爷心意已决,老夫人您又说了那般狠心的话,我们除了哭,又能做什么呢,难道像那青楼的姑娘一样舔着脸去求吗?那咱们苏府的脸还要不要了。”
方姨娘自也是一肚子的气,被老夫人这么骂也是气上心头,即使忍着可这话也语气好不到哪里去,埋怨的意思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照你这话,倒还是怪我了?”老夫人怒目一瞪,气势顿起,让方姨娘当即就吓得退了一步,低下头不敢回话。
瞧着这般,同老夫人坐在首位的太夫人最终看不下去的叹了一口气,蹙眉撇着老夫人道:“方氏说的倒也没有错,此事本就是你我二人的错,若非当初故意帮那孽子瞒着,何至于闹到今天这番不可收拾的地步。”
“娘!”太夫人当众认同方姨娘的话就如同反手一巴掌打在老夫人的脸上,又羞又怒下忍不住对太夫人尖叫一声,一双眸子更是近乎要冒火,可尚存的理智让她明白,绝不能对太夫人明面上做什么,只能压着一股子气,紧咬着牙,下颌因此抖动起来。
对于老夫人的尖叫声太夫人也甚为不悦,眸色倏然凌厉下来,低声呵斥道:“有力气这般中气十足的教训府里的人还不如留着你这力气想想今日的事当该如何处理,当家主为了一个青楼女子离家出走,说出去好听吗?”
离家出走?
太夫人的话让后来的四个小辈惊得纷纷眼眸睁大,苏子衿更是差异的看向门外苏成离去的方向,有几分不容置信。原本以为苏成那般怒气冲冲的离去只是和老夫人大吵一架之后回前院去了,没想到竟为了木婉清离家出走,这还是苏成吗?
虽然苏成对木婉清有多痴情,有多冲动苏子衿是有一个估算的,可如今所得到的效果远远超乎她所估算太多太多,苏成也沦陷得太快了些,这究竟是哪儿的问题,让一切这般进展神速。
“娘,此事难道我不知晓不好听吗?可刚刚您也瞧见了,我能拿他怎么办,他如今被那个狐狸精完完全全把魂儿都勾了去,不给平妻之位就不回这府里来,难不成我还要由着他,让一个女支女做这堂堂苏府的平妻?那这苏府的脸哪里放,若琳的脸哪里放,子衿,颖儿这些个闺阁里的丫头日后怎么寻好人家?”
老夫人几乎将这府里所有人的未来都拴在了这件事上,虽是没错,可所有人对于她的话都是戳之以鼻,老夫人这话面上是为所有人考虑,说来说去到底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面,为了自己的利益。
就算没有木婉清,苏子衿和苏颖落在老夫人手上又岂能寻到好人家,不过是换取利益的物品罢了,而木婉清的青楼女子身份会影响这物品的价格。
“莫一口一个女支女的,当着孩子的面说这等粗鄙之语。”太夫人极为不悦的瞪了老夫人一眼,沉吟了片刻后,无奈道:“再说了,那木姑娘虽然有几日待在青楼里,可也是被她那爹爹害的,身子还是清白就被成儿救了出来,也算不得青楼女子。而且成儿与她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破了她的身子,自得有个交代,这平妻自是做不得的,但妾位给一个也未尝不可。”
太夫人的话说得无比的无奈,可这话却一阵风,吹开了苏子衿心头的迷雾。
因为木婉清这一世是处子之身!
前世苏成之所以一月后才下定决心要娶木婉清想来是一直在意她并非处子之身又有青楼女子之实,而这一世,木婉清年纪尚幼,正是面若桃花的年纪,又是处子,青楼之说也站不住脚,苏成自就没有了什么顾忌,才会这般。
看来,她看轻的不是木婉清,而是苏成对木婉清的痴迷。
不过这般倒也好,这些事在及笄之前若能办下来倒也能省下不少麻烦。
“让一个青楼女子做在妾位,这…”老夫人眸色挣扎之下最终只能叹了口气,妥协道:“那就意娘说的办,我这就派人去同成儿说一声,只怕他不依呀。”
想着苏成方才的决绝,太夫人眉宇间也浮起了一抹担忧,握着手中的佛珠沉吟了片刻站起身来,道:“他也并非识不清,且先同他一说,看看情况吧。”
说罢,太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便往门外走,路过苏子衿面前时深深看了她一眼,无声的微微摇了摇头,由着秦妈妈扶着走出去。
苏子衿明了太夫人想来是早已想透了几分了,也并不做解释,只是俯身恭送其离去,一切,祖孙彼此心知肚明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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