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苏子衿的眸色更冷了一分,像是一把寒得透骨的剑抵在苏灵珊的脖子上,让她半点不敢转移视线,看着她那双眼,浑身是止不住的颤抖,冷汗直冒。
苏子衿诉说这一切的时候,不知为何,苏灵珊的脑海里是不断的浮现起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仿佛正如她说的,一切她都是活生生的经历过的。
她嫉妒,嫉妒苏子衿有嫡女的身份,嫉妒她是世人口中的才女,嫉妒她有那么一副好皮囊,嫉妒她能得太后的喜,嫉妒她比她早有身孕,嫉妒她即使丢了名节嫁给萧落尘那样的废物皇子也能平步青云最后步上皇后的宝座……她,嫉妒她的所有!
因为她嫉妒,她不甘,她恨,所以她要把她的所有一切都抢过来,嫡女的身份,才女的名头,姣好的容颜,太后的喜欢,皇后的位置,一切的一切她都要抢过来。
最终,她赢了,她把她弄死在了床笫之上。
可是这并没有完,她鲜血淋漓竟然从床塌上,不,应该是说从地狱里爬了出来,染血的手狠狠的抓住她的手腕,如同现在一样,一双寒得刺骨的眼紧紧的盯着她,一点一点的开始报复她。
让她在百花宴上出丑,丢尽颜面,从原本才艺过人变成了偷盗之人,让她名誉受损;在父亲的生辰宴上揭露了她姨娘与柳长图的苟合,除掉了她姨娘,让她的身份受疑;在中秋夜宴之上她假做中计却大放异彩,而她成了她的陪衬。
她利用春兰让她放松警惕,让她失身与人前,迫不得已嫁给萧落尘为妾饱受折磨;天婚之时让她燃起希望却又被她打破,一次又一次的让她升起希望又重重的将她打压下去,最后用这个假的孟先生将她玩弄于鼓掌,让她在最接近胜利的时候失败!
随着脑海里涌现的画面越来越多,苏灵珊已经有些分不清脑海里的画面和现实之间的区别了,惶恐的看着眼前的苏子衿她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
苏子衿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要将她一步步的推往地狱,而现在,就是最后一步了。
“你,现在要杀了我吗?”恐惧之下苏灵珊已经没有了半点思考的能力,看着苏子衿本能的颤抖着问。
“杀了你?”苏子衿冷哼一声,摆了摆头道:“那太便宜你了,活着永远比死来得痛苦,特别是卑微的活着。”
听着苏子衿这轻细犹如毒针刺入耳膜的声音,苏灵珊的心狠狠的一颤,惊恐万分之下瞳孔止不住的颤动,哆哆嗦嗦的问:“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做什么?我能对你做什么,我只不过是送了萧落尘一份大礼后也打算送你一份而已,你们夫妻二人前世送给我的一切我都要还给你们,不能厚此薄彼。”苏子衿嘴角卷起一丝鬼魅一般的冷笑,看得苏灵珊害怕不已。
“萧落尘向往皇位,我前世送他登上了皇位,这一世我让他死在了皇城最外面,让他连皇宫都进不去,供百官奚落,而你,自诩未来皇后,要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那与之相反的是什么呢?”
与世上最尊贵的女人相反的那便就是最低/贱/的女人,而这世上最低/贱/的女人就是……
“军女支!”眼见着苏灵珊眼眸里已经明白之下露出惊恐来,苏子衿清楚的将这两个字吐了出去。“按皇上的旨意,你本该就地正法,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你从死囚名单里划到军女支的名单里的,在边疆服役二十年你便就可以自由了,这份大礼,你可莫辜负了。”
苏子衿这仿若是真的好不容易给她送了一份好礼的话落在苏灵珊的耳里却是让她的整个心发凉了起来,惊恐害怕得是不知该如何去反应。
二十年,军女支,说起来不过是五个字,两个词,可那代表的却是一生的折磨。
军女支是南楚最为低/贱,最为悲惨的女子,送去军营任由那成千上万的士兵玩弄,莫说是二十年,就是一年只怕她都撑不过去,这远比被萧落尘折磨来得更让人恐怖。
更何况还是在边疆,她连逃都没有机会,若是战事一起,很有可能会被当做挡箭牌或者礼物送给边外的蛮族,那些都是没有人性的人,她这一去,不管如何都是一个死,还是以一个军女支的卑贱身份死去。
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不!不!不!我不要去做军女支!你杀我!你杀了我吧!”苏灵珊瞪大双眼,抓住苏子衿的衣衫,急迫的尖叫着,哀求着。
她不要作为一个卑贱的军女支死去,哪怕是以如今这个罪女的身份死去都是好的,她绝对绝对不要受那种折磨,落到那种地步,不可以,她苏灵珊绝不可以!
“杀你只会脏了我的手,我是绝不会杀你的,我也绝不会让你死,你欠我的,欠我那两个死去的孩子的,慢慢还吧。”苏子衿毫不怜惜的将她抓着自己衣衫的手打下去,松开抓着她另一只手腕的手,厌弃的撇了她一眼,转身迈步便走。
见苏子衿这般决绝,苏灵珊知晓她一旦走出了这个门她就没有机会了,就要被送去做军女支了,来不及多想就扑上前去,即使被身侧的椅子绊倒也不忙着爬起来,而是双手紧紧抓住苏子衿的脚踝,哭喊着声嘶力竭的哀求道:“姐姐,我求你了,我求你了,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们是姐妹呀,你不能这么狠心,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求你了,不要将我送去做军女支!”
“错?”苏子衿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脚下匍匐在地哭得无比伤心眼神里却还夹杂着恨的苏灵珊,冷笑一声问:“你真的觉得你错了吗?苏灵珊,我太了解你了,你到死都不会觉得自己错的,就算你真的知晓了,如今也太晚了,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不可能挽回,你欠我的,也必须还。”
话到此,苏子衿不想再和苏灵珊多说一句,狠狠的踢开她的手,不等她爬起来便两步走到门前,拉开门。
见苏子衿拉开了门,远退到院门外冬梅知晓事情完了,立即领着四个聋人疾步走进来,将刚刚爬起身来的苏灵珊死死的抓住,让她一丝一毫都挣扎不了。
“把她单独关押在女囚牢房里,严加看管,决不容许她自尽,我要她完好无损的被送去军营。”说完苏子衿转眸再度看了苏灵珊那恨意重重的双眼,淡笑道:“这份礼我一定会让你收下的!”
“苏子衿!你丧心病狂!你一定会遭报应的!一定会!”苏灵珊声嘶力竭的咆哮着,狰狞得咬牙切齿,似一头猛兽想要扑上前去撕咬苏子衿,可惜,做不到。
“报应?只要能报仇,该是我的,我绝不躲。”苏子衿从走上这条路起就知晓也许她过于狠毒会遭报应,可哪又如何呢,若是有那便就只管来好了,大不了再与天斗一番。
说完,苏子衿迈步而出,苏灵珊也被冬梅用手帕塞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声,看着苏子衿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眼前,而她也后颈一疼,顿时眼前一黑。
亦如她接下来的人生,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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