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知何时卢氏挣扎着从床上滚落到床下,跪倒在刘氏面前,面色惨白,挂着数不尽的眼泪。“求求您,放我的孩子一条生路吧,”边说边不停地磕头,虚弱的身体因哭泣颤抖不已,惹的水雨泽心头如撞击般疼痛。刘氏头也不回的走了,妻室们带着四个女儿也跟着退了出去。
水雨泽赶忙放下孩子扶起卢氏,随命下人整理好床铺,把卢氏抱回到床上。
“老爷,求求你,不要把我的孩子扔了,”卢氏躺在床上哭的昏天黑地,“娘一向说一不二,求求你,求求你老爷。”
水雨泽把女儿放在卢氏身旁,握住卢氏的手,安慰道:“别哭别哭,我怎么可能扔掉自己的亲生骨肉。”
卢氏抽泣着点点头。
“我们给孩子起个名字可好?”水雨泽柔和的看着卢氏。
卢氏止住哭声,点了点头,“嗯。”
“此女出生时屋顶上有流光,流光中下着红雨,身体也被光包裹着,如今看她的样子就像一只刚出生的蝴蝶,不如叫她‘初蝶’可好吗?”
卢氏连连点头,“好,好,”她轻轻抚摸孩子的脸,心里流淌着无尽的温柔。
门外有下人来报,“老爷,老妇人请您去一趟。”
卢氏顿时紧张起来,“啊,老爷。”
“没事,不会有事的,别担心,”水雨泽又安慰了卢氏几句随下人去了。卢氏把脸贴在孩子的小脸上,眼泪又止不住流下来。
水雨泽来到母亲门前,稍整理了下衣冠,轻轻敲了两下房门。
“进来吧,”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待到刘氏发话后水雨泽才推门进屋,向刘氏行一礼,“娘,不知唤孩儿来有何吩咐?”
“泽儿,你坐,我有话说。”
水雨泽搬了把椅子坐在刘氏旁边。
“泽儿,我们很久没有谈过心了。”
“是,是孩儿的错,孩儿疏忽了,请娘原谅。”
“哎!自打你爹走后,我们娘俩便守着这份家业,虽说这世道艰难,但我们还算过得去。”
“是娘持家有方。”
“这些年给你娶了六房妻妾,无非是想为水家留后,以了你爹的心愿啊。”
“孩儿明白,只是孩儿不济,至今未能实现爹的心愿。”
“其实,这事也并不全在你,或许冥冥中真的有此劫数,注定上天要灭我水家啊!”说完,两行浊泪顺着皱纹的纹路缓缓而下。
水雨泽看见刘氏的眼泪有些惊慌,“娘,就算我未留半点子嗣,但一家人日后相濡以沫,不也其乐融融吗?”
“你有所不知,我也从来没跟你说起过,现如今,哎!是该告诉你的时候了。”
“娘,……”水雨泽欲言又止。
“何事?”
“您,不是还要扔了初蝶吧?”
“初蝶?”
“哦,我给小女儿起名初蝶,如果您觉得不好就……”水雨泽没有说下去。
刘氏摇头,“没什么好不好的,哎!我告诉你以前的事情不是为了让你扔了她,但是我相信你会做出选择。”
水雨泽低下头,不说话了。
刘氏叹了口气,回忆说:
“当年我与你爹订婚之时,你爹已经与一个叫红翡的女人私定终身,我与他成婚之时,他要同时纳红翡为妾,却遭到你祖父的反对,他不顾家人的劝阻连同红翡一起娶进水家,时间久了家里人便也不再说什么。红翡长的貌美,面如白玉,颜若朝华,看不出年龄的绝代佳人,你爹被迷的三魂丢掉两魂,常常冷落我,下人们看在眼里,谁也不敢说什么,因为他们都怕红翡的长发,她的头发不是全黑,其中夹杂着数根红发,下人中有人说她的红发可以变长,缠在谁身上谁就会七孔流血而亡,就像,就像中毒一样,所以没有人敢逆着她。尽管如此,你爹却一点都不在乎,而她也从不解释,我不得不承认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后来我与她几乎是同时有的身孕,再后来我生了你,而她却生了一个红发红颜的女婴。你的祖父说红翡是妖,生出的孩子也定不是人,于是请来道士做法,道士把狗血洒在她房间的附近,烧了一张纸符,对着门不知念了些什么。只见屋里红光四射,红翡在里面惨叫,那女婴的哭声也越来越惨。你爹痛哭流涕,跪在地上求你祖父和祖母放过她们母女,你祖父一气之下把你爹绑在屋前的树下,红光快散尽的时候,听不到婴儿的哭声了,红翡喊出最后一句话:‘我用我的血咒你们水家断子绝孙’。屋子里平静了,下人们冲进去的时候,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间空荡荡的屋子,你爹突然止住了哭声,他说:‘红翡,今生你我无缘,来世再相见!’说完毫不犹豫的咬舌自尽了。”刘氏说完,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了。
水雨泽也有些伤感,安慰道:“娘,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您就不要再伤心了。”
“泽儿,只是卢氏生产的屋子正是红翡当年生产的地方,而屋前的那棵树也同样是那棵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