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那个不起眼的角落,摊主小心翼翼收起那一把扇子,背负起行囊朝城外走去。
城东一个偏僻的街道,街道上冷冷清清,两排的房屋点着零星的灯火。这一处,除了打更声飘荡,就只剩下猫狗。
往深走去,是一所大宅子,门前悬挂着两盏灯笼。灯笼上用血红的墨写着两个大字,生—死!
“石头,吃饭啊?”钉锤喝着碗里的粥,指着筷子道。
竹子傻笑:“石头,谁欺负你了,告诉哥,哥给你报仇去!”
石头还是不说话,一脸愁闷,趴在桌子上。上午的画面还定格在脑海里,那个少女的影子久久不能消散。
杨鹏从楼上下来,对着石头道:“石头,跟我出去。”
竹子咧嘴问:“是不是有活干了,门主,我去吧!这些小事交给我们处理,不用你亲自动手!”
“给我在家好好呆着,告诉弟兄们最近都安分点。”杨鹏道。
“呃。”竹子端着碗回到了座位。
石头起身跟着杨鹏,眼神很复杂。
“不问问去哪里?”杨鹏道。
石头摇了摇头,道:“我听大哥的!”
杨鹏也不再说什么,带着他离开了。
“哎,你们说门主成天带着石头出去,是去干嘛啊?”钉锤疑惑,“我见他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的时候就像变了一个人。”
狼蛛也道:“我嗅出了石头这孩子,开始有了杀气!”
“哎,毕竟他也就是个孩子!”竹子补充道。
“嗦”,一只飞镖穿过窗,插在钉锤旁边的柱子。这几人立马噤了声,看着那只镖,心里打了个寒颤。
“让你们吃饭不好好吃饭,门主都没有走远,瞎嚷嚷什么?”
钉锤道:“我说影子,你这时候开腔说话了,早干嘛去了。”
影子不搭理他,放下手里的碗筷,身影飘忽不定,出了这个房间。
“你们说说,这能怪我吗?”钉锤望着那二人道。
竹子和狼蛛也不理他,放下碗筷也出了房门。剩下一个钉锤,叫嚷着,扔下碗筷,也跟着出去了。
三日之约已到。
柳梦令好不容易趁小蝴蝶睡着之际,溜了出来。
丽春院,也算这一条街很是繁华的妓院了。
最大的不同,便要数这丽春院的老板。别人家的妓院的老鸨都是又老又丑的风骚老女人,而这丽春院,是一个男人。
而且听说,好多姑娘都是因为丽春院的老板才卖身过去的。此间老板,名为张少,名不如其人!若是徐公在这一世,或许他还得加一句,美不若丽春张公也!
这丽春院也有着不同,客人需要什么这里就有什么,而不是简单的只为春宵一刻。所以进这里的,更多的只是失意
来寻求一个安慰!
自然,这丽春院的姑娘也是一等一的,不然,光凭着和你研究一下诗词歌赋,这场子到底还开不开了?
柳三又出现在了丽春院门口,陈四碰着了他,嗤笑:“三爷,又来逛窑子啊!别介等会又被抬了出来。”说这个抬字的时候,他还故意加重了语气!
柳三没有反驳,径直朝里面走去。迎接他的,自然是那个传说中的老板娘。
“哟,这不是柳公子吗?”话语尖酸刻薄,还掐着兰花指,张少看着这人的穷酸劲,刚刚还挂着的笑脸,立马翻了天。
“嗯,张大当家的,今天我有约,是来找小红姑娘的。”柳三客气道。
“你有钱吗?”张火同继续道,“看你这副穷酸样还想逛妓院,把你卖了也进不了我家姑娘的门!实话告诉你,小红今天被客人包了,赶明儿筹齐了钱再来吧!”说完捂着鼻子从他旁边经过。
“包了?”柳三苦笑,今天来的不是时候啊。
“柳公子,可否上来一叙?”他正要离开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柳三对着张老板看去,此时的他,哭丧着脸,讥讽道:“上去可是要加钱的!”
柳三正欲掏出钱来,楼上的人扔出一锭金子,直插在张火同旁边的柱子里。“他的钱,我来付!”
张少撇了撇柳三,道:“三爷,楼上你请着。雨梅,水蓝,秋柔,好好伺候着爷嘞。”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瞬间变了
脸色。
柳三笑着:“姑娘就不用了,张老板,我先上去了。”
“哼!”张少见着他走了上去,冷哼一声,就开始拔插在柱子里的金子。不时还骂道:“今天可真撞邪了!”
“无情。”柳三喊道。
“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无情怪他来的迟了。
柳三轻声道:“进去再说!”
随着二人进入,小红起来道:“柳公子,你来了。”
“嗯。”柳三应道,“小红,你先去隔壁房间待一会儿,我和这位仁兄要好好喝上几杯。对了,把门关好,我不想有人打扰!”
“可是……”小红看着柳三,这不在房内服侍客人,老板是会怪罪的。
柳三似是看出了她的忧虑,随即道:“别担心,你老板那儿我去说!”
小红这才应了下来,把房门关好,去了后院。
“你这一年就在那个铁匠家中?”无情坐下来问。
柳三端着的酒杯停隔了一下,喝下道:“不是说了,不要去我现在住的那个地方吗?”
无情接过他送来的酒杯,一口喝下,道:“杯子太小,喝着不舒服,直接拿着坛子喝吧!”
无情提前就要了几坛酒,准备着和他喝个一醉方休!
“还是少喝一点吧,喝醉了回去不好!”柳三道。
“因为那一个女孩?”无情估摸着,道:“柳梦令啊,你变了!”
柳三提起一个坛子,道:“酒量却还是没变!”说完提起坛子直接喝下半坛!
无情也揭开盖子,喝了一口,道:“我找了你一年,还是靠南门的情报找到了这!”
“南门?”柳三皱起眉头,道:“他们怎么知道我在这?”
“亏你还是情天之巅的少主!”无情指着他的鼻子,道:“情天之巅势力滔天,十几年的底蕴岂是朝廷一朝一夕就能掌控完的?南门弟子遍布天下,就是你师父都不知道有多少?”
“可是南叔不是失踪了吗?”柳三道。
“只是怀疑,又没有确切的证据!而且南叔的轻功,你我都心知肚明!”无情道。
柳三摸着酒坛,思索一番,才道:“以前的柳梦令已经死了,现在只有柳三!”
“咕噜”,无情直接喝掉一坛酒,才道:“少说那些没用的!师父离奇失踪,你就一点不怀疑?四门统领也无故失踪,
你也就一点不怀疑?李姗澜失踪,你就不想把她找回来?”
在听到李姗澜这个名字的时候,柳三情感才变幻了一下,道:“前天我见着一个人,和她长的挺像!”
“谁?”
“但好像她不认识我,也有可能这世上还真有长的相像之人!”柳三轻声道。
“这可不像你啊,管他是不是呢,你去找她啊!”无情听后,道:“难道你还想再错过一次?”
柳三道:“真不知道她怎么了,完全变了一个人。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你猜怎么着,她女扮男装,偷了我的钱袋。
若不是掉了我送给她的簪子,我还就真走了。第二次遇见她,也就是你帮我教训那几个无赖。她竟又假装成叫花子。我真的是,一点都不像我从前认识的她!”
“那万一这就是她呢?”无情突然道。
柳三道:“那我就陪她一起疯!”
无情笑了笑,道:“一年了,你有想过去找过师父吗?”
柳三喝着酒,道:“没有,他可以一声不吭的离开,我干嘛去找他,况且以他的武功,谁又拦得了他!”
“你真的就打算这样生活下去?”无情问。
“这样有什么不好,每天开开心心的,重要的是我还找到了她!”柳三笑着。
“随你,对了,我住在铁匠铺往东走的小溪边,那里有一处小竹屋,有事可以去找我!”无情道。
“我还能有什么事?现在又不用操心这操心那的,就一个平民老百姓,自在的很。”柳三道。
无情看着他,听出了他的笑很自然,也不勉强,道:“随你!”
柳三喝着酒,又突然道:“我看见一把扇子,就在那天。后来我有去找过那个摊主,却已经不在了。”
“扇子?”
“乾坤扇!”柳三肯定道,“一定是乾坤扇没错,我对这把扇子太过熟悉。”
无情放下酒杯,道:“师父从来都是扇不离身,难道那日你见到的那个人……”
“不可能,他不会是师父!”
“那他又是谁?”无情问。
柳三道:“或许,这只是一个暗示!无情,你去联络南门的弟子,询问一下。”
“好!”无情应道,“那你是打算……”
“我自然还是做我的小老百姓,至于你嘛,就多辛苦一下了!”
无情没好气的道:“要不是看你失去了武功,真想一拳打散你!”
柳三也没懊恼,道:“我都失去了武功,你该不会要让我做这些危险的事吧?”
无情伸出酒坛,道:“那今晚,说什么也不要回了!”
见柳三开口又要推辞,无情又道:“一个大男人又不怕你丢了,今晚是兄弟你就留下!”
柳三见他直接撂下这一句狠话,无奈举起酒杯,心里却已是把他骂了八百遍了。
小蝴蝶,三哥儿是身不由己啊,他在心里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