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言片语也说不清,以后这些东西我迟早都会教你。这些钉子跟镇尸符的作用差不多,都是怕里面的死人会出来闹。”
我和李岚折腾半天,把棺材盖弄松时,雨已经停了。
我和李岚一人提着棺材盖的一端,一使劲儿“砰”的一声将那个足有几十斤重的盖子掀起扔在地下。
蓦然间,只见棺木中两只干枯蜡黄的手向上举着,棺材盖一落地那一刻,两只手就掉了下去,宛然会动一般。
我和李岚都吃了一惊,心想:“刘老二入棺时,怎么两只手会高高举起的?”
只见棺木中,寿衣被褥等一般的殓葬物事都没有,刘老二只穿了一件单衣。
这是怎么回事儿?
再看刘老二的样子,嘴角微微扭曲,似乎死的时候很痛苦,绝不是大柱子说的那样是暴病身亡。
我们两个人在棺木里里外外看了一圈,在棺材盖的内侧发现了几条歪七扭八的划痕,足有一寸深,我心中一寒,一交坐在坑里,这几条痕迹是指甲划出来。
我微微凝思,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棺木之中呼吸不畅,刘老二是被他儿子活活闷死的!
这么说,昨天晚上棺材里传出来奇怪的声音就是他用指甲划出来的。
要么是死前尚有余息,要么就是死后回光返照,发现自己躺在棺材里面,只能用微弱的力量推动棺材盖,最后油尽灯枯,因而死后还是保持着双手向上的样子。
想到这里,我心中隐隐有些自责,如果我不是昨天晚上胆小怕鬼,把棺材打开,刘老二绝不至于死的这么惨。
李岚看着我自责的眼神,安慰道:“这件事怪不得你,罪魁祸首是他儿子,况且这人生前作恶太多,这种死法已经是便宜他了。”
我想不明白的是,大柱子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亲生父亲活活闷死,居然一点儿也不顾及骨肉之情。
“现在怎么办?”我问道。
“回去找他,看他怎么说。”
我和李岚把棺材盖上,重新掩埋,这次我们干的格外用心,坟墓上面填了厚厚的一层土。
我弄气冲冲的往回走,一路上都在想到底是什么原因,能然一个人干出这种灭绝人伦的事来。
大柱子夫妻看见我来势汹汹,李岚在一旁脸色阴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些惊慌,问道:“咋了军子?”
“你”我气鼓鼓的竟说不出话来。
“你为啥要把你爹闷死?!”我从喉咙里挤出这么一句。
“你”大柱子意识到东窗事发,随即淡淡的说道:“你这叫什么话,我爹是暴病死的。”
“我刚把棺材打开了!”
大柱子一听登时面如土色,颤巍巍的问道:“你,你把棺材打开了?”
我和李岚都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大柱子见状,立刻露出愤怒的样子,喝道:“你这娃子!你可闯下大祸啦!”
“你以为我愿意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儿?你知道我爹生前都干过啥事儿?”大柱子质问道。
我自然知道他和我爹还有王瘸子当年吃人肉的事儿,说道:“我知道。”
“你知道?”大柱子显然不相信我的话。
“你是说当初刘二伯和我爹他们吃肉汤的事儿吧?”
大柱子叹了口气,道:“当时到处都在闹饥荒,家家吃不饱饭,我爹他们被逼无奈,倒也没什么。可是可是我爹他,从那时候起,就的一种怪病。”
“什么意思?”我不解的问道。
“你们过来看看吧。”说完,大柱子把我们领到后院柴房,打开房门,里面杂七杂八的摆了一堆东西,看起来都是旧衣服,上面积满了灰尘。
中间赫然有我爹说的那双“解放牌”的胶鞋和带血的裹尸布。
我和李岚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大柱子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
“那些收拾寿衣。”大柱子无奈的说道。
这六个字在我听来就跟凭空之中响了一个炸雷一样,居然有人在自己家的柴房里囤积着这么多寿衣,而且能看出来这些寿衣都上过身,换句话说,这些衣服都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那几年过去以后,我爹就变得精神恍惚,可是日子一年比一年好转,大伙都能吃饱了,有时还能吃上精米白面,可我爹的精神却一天不如一天,经常打败的走神儿,干啥都没精神,一到夜里就兴奋的不行,一个人在屋里走来走去,眼睛红红的,好几回都把小霞吓着了。”
这时我才知道大柱子从外面娶回来的女人的名字。
“开始以为我爹得了失心疯,可我爹从来不承认自己有病,也不见外人,后来我瞒着他从镇子上请来好几个大夫他都把人家赶跑了。慢慢地,我爹一天也说不上一句话,自己住在后院,不跟外界联系,谁跟他提看病的事儿他就着急,有时候还打人,那眼睛红的我现在想起来都害怕。
有一天他突然把柴房上了锁,谁也不让进,每天神神秘秘的,有天我晚上起夜,路过我爹屋子里,里面静静的一点声音也没有,我很纳闷,我爹以前睡觉呼噜声很大,隔着几间屋都能听见,最近怎么不打呼噜了,我有点儿担心,在外面轻轻叫了一声爹,屋里面的呼噜声立马响了起来,好像是故意打给我听得。从那天起,我就留上了神,晚上把窗帘拉开一道缝,隔着院子中间偷偷的看我爹那屋的动静。”
我知道大柱子即将要说一个骇人听闻的怪事,不由得出了一阵冷汗。
“我白天下地干活,到晚上不睡觉不行,又得留意我爹,就和小霞约好,她守前半夜,我守后半夜。一连几天都没出什么事儿,这天我还跟往常一样,后半夜强打精神盯着我爹那屋,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屋的门轻轻的开了,我看见我爹从里面蹑手蹑脚的走出来,那样子偷偷摸摸的,跟他以前吆五喝六的样子一点儿不像,一步一步的走到我和小霞住的这屋床子底下,好像在听我们睡熟了没有,我吓得寒毛直竖,幸亏那晚小霞睡得熟,打起了一阵小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