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勃做出租车到华菁儿楼下打电话通知她下楼时,华十月抓狂的声音再次传来:“滚!我老妹说要是你打电话来,就告诉你她去和朋友逛街了!让你自己去看那个小三!”
“你搞毛啊,大猩猩!这么愤怒要死啊!”王勃示意出租车司机朝江北一中的冷饮店开去,嘴里对华十月叫道。
“尼玛!我不愤怒!奥尼尔来中国时老子好不容易求来的签名版球衣!差一点就被社区清洁工当成抹布扔进垃圾车!”华十月在电话那头咆哮。
王勃果断挂掉电话,不再理会已经快癫狂的华十月。
“也许沈墨今天不会在那等。”王勃心里想着,又觉得这个想法不太可能。
当出租车停在冷饮店门外时,透过明亮的玻璃,王勃看见一个安静的身影对着窗外,低头翻看着书,娴静,悠然。
如果不是看清楚她的样貌,王勃绝不会相信沈墨有一天会变成这样,在他的印象中,沈墨总是弱小的,总是缺乏安全感,总是用一双漂亮的眼睛略带惊慌的看待这个世界。
……
沈墨一早就坐在这家冷饮店里看书,虽然是冬天,但是这个冷饮店似乎没有关门歇业的打算,开始提供咖啡,热橙汁和热牛奶之类的热饮,看到沈墨面前的咖啡已经没有热气冒出来,冷饮店的怪大叔老板不等沈墨说话,直接就亲自递过来一杯热牛奶:
“我请,继续坐,想坐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牛奶喝光想喝什么要什么,一律算我的!”
“嘿!大叔!你做生意的头脑越来越精明了!”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冷饮店怪大叔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一脸微笑的王勃,语气不屑的说道:“小屁孩子!这么早来干嘛!晚来几天我能饿着沈墨?”
“我怕晚来几天沈墨就该被你当成模特摆到店外面去!以为免单几杯热饮就能让沈墨一直坐在那帮你招揽生意!你当沈墨江北状元的大脑是假的啊!”王勃哈了一口冷气说道:“一杯热橙汁谢谢,顺便拿两根香肠过来,大早上到现在还没填肚子!话说大叔你看见我出现居然一点都没有惊讶?”
冷饮店老板转身朝柜台走去:“惊讶个屁啊!牛肉馆的牛芳芳早就告诉我你回来了!还跟我炫耀半天,说你一回来就去她那了!他奶奶的!我当初对你不比牛芳芳好多了!这么久才过来!而且还是因为沈墨在这里!要不是沈墨,我估计你高中毕业都不会过来看我一眼!”
王勃贱笑着一屁股坐到沈墨对面:“来很久了?很无聊吧!”
沈墨扬了扬手里的那本《杀死一只反舌鸟》:“不算很久,而且有书可看,不算无聊。”
“我是说是不是一群男人坐在旁边端着杯牛奶偷偷打量你?怪大叔很无聊是吧!”王勃说道。
“有点,不过他很好,这两天我在这里看书,喝东西免费。”沈墨放下书说道。
“那是本什么书?”王勃不敢去看沈墨的眼睛,只能把视线投射在桌子上那本书的封面上。
“哈勃-李的一本,在中国出版没多久,是一个关于正义和勇气,偏见与冷漠的故事。”沈墨望着王勃说道。
王勃挠了挠头:“看来我还是和两年前一样,听不懂。”
“这是一个美国版的你的故事,或者说类似你的故事。”沈墨轻轻说道。
“我的成长史?美国版?”王勃心里在想,为什么老板还不把那该死的橙汁端过来,沈墨为什么变的这么淡然,可以这么平静的和自己对话。
“不,是两年前发生的那件事,和这本书有些类似。”沈墨说道。
王勃看了一下店里悬挂的钟表,对沈墨说道:“介不介意给我讲讲这个故事?”
沈墨那双眼睛像是看穿了王勃内心的惶恐,微笑着点点头:“好啊,故事是从美国南部的一个小镇上开始……”
时间就随着沈墨独有的细腻嗓音悄然流逝,这本并不是很长,王勃双手捧着橙汁,静静的听着。
“在他们玩弄起那两支气枪之时,父亲说:“你射多少蓝鸟都没有关系,但是记住,杀死一只知更鸟就是一桩罪恶。”因为它们只唱歌给人听,什么坏事也不做。”
沈墨合上了书,看着面前的王勃:“说完了。”
王勃抬起头:“很令人感动的故事,当你讲到阿提克斯·芬奇律师走出法庭时,我都忍不住为他鼓掌,虽然他输了。”
“是不是和你当年那件事有些像?只不过那件事中,没有一个阿提克斯·芬奇律师的出现。”沈墨说道:“如果你喜欢,这本书你可以拿去看。”
王勃摇摇头:“算了,虽然从你的讲解中我能想象这本书非常精彩,但是让我沉下心去看完它,实在有难度。”
“反舌鸟象征了无辜天真的人们,而“杀死一只反舌鸟”的故事就是一个罪恶毁灭天真无辜者的故事。”
“按照这个解释,两年前的,我和你,因为那件事离校的唐浩然,袁天宇,林志豪甚至留在学校的秦牧,都是反舌鸟。”王勃说道。
沈墨点点头:“对啊,我们都是无辜的反舌鸟。”
“很奇怪,我回来后你每次见我几乎都要吓的哭出来,今天居然可以坐在我对面用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来对我讲故事。”王勃说道。
沈墨很淡然,丝毫没有因为王勃这个问题而慌乱或者神色不自然:“因为那时候见你,我在想你一定仇恨我,既然收到了我的信和证词都不能原谅我,我当然害怕你会做出一些因为压抑两年而产生的疯狂举动,但是你和我都知道了真相,我为什么还要害怕?”
王勃用力的搓了搓脸:“我害怕!大姐,你现在的口气让我毛骨悚然,想想,当初看到我就吓的小脸发白的沈墨现在居然气定神闲的和我说话,是什么让你可以变成这个样子?更主要的,这个破冷饮店就开在江北一中旁边,你知道,我现在随时可能被江北一中的那些家伙群殴一顿……带头的很可能是,侯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