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木屋的他们,不急于到厨房动火,似乎他们都忘记了还有一个叫肠胃的东西的存在。肠胃用“咕咕噜噜”来提醒他们,温饱才能思什么什么呀。可是专注于情的他们,对肠胃的抗议充耳不闻。他们急于为他们的未来找到出路和答案。
度原吾目光柔柔地看着胡之玉,“真的那么忍心丢下我,转身就走?”
胡之玉轻叹,“不走,又能怎样?”
度原吾殷切的眼神,映入胡之玉的眼中,“我们共同面对,共同闯关不行吗?”
胡之玉眼神凝结,短暂地思考后,问:“能过关,你还用来这里吗?”
度原吾语塞。一阵沉默过后,度原吾似乎有了好主意。“之玉,没有谈论家庭的时候,我们相处得温馨和谐。你看,这世外桃源般的边区,我们还像从前一样,我通过互联网处理业务,你边支教边写作,我们就在这过童话般的生活,好不好?”
胡之玉听着度原吾的话,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看吧,这个人真有私奔的想法。胡之玉预见的没有错,看似不可思议的冲动就是有人要去尝试莽撞一番。
真的很可怕,如果一任度原吾的意念发展下去,那将是怎样不堪的未来,胡之玉无法想像。
原力的话还音犹在耳,胡之玉不能忘记,永远都不会忘记。也是那些话,让胡之玉吃定了铁锤,坚决不与度原吾发展下去。
“度原吾,你想像驼鸟一样逃避现实。是不是?”胡之玉探问。
度原吾点头,“对,就是这样。之玉,你看这样做,幸福来得直接,痛苦迎刃而解,多好的主意。”
胡之玉轻笑,“度原吾,你知不知道,这样的幸福是建立在什么样的基础之上?”
度原吾若有所思地看着胡之玉,静待她的下文。
“是建立在你父母的痛苦之上。试想,你含辛茹苦培养成才的心肝宝贝,有朝一日娶了一个令你不满意的媳妇,并且抛却父母远居他乡。你说,希望倒塌的瞬间,你会是什么样的悲伤与心酸?”
度原吾低眉不语。
胡之玉继续说,“再试想,父母失去心中的寄托和厚望,心绪低落,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说,你还能过得甜蜜和幸福吗?”
胡之玉神情漠然地看向远方,“不会的。后悔会吞噬掉你所有的激情,余生你都不会饶恕你自己。”
度原吾似有感悟,也不得不感叹胡之玉的理智思维。
胡之玉的目光落在度原吾硬朗的脸上,英俊的剑眉,白晰的脸颊,性感的络腮胡须。她也舍不得啊!
可是,她胡之玉必须清醒。人生没有如果,不可知的未来谁都不能任性地去试试。
胡之玉的手抚过度原吾的额,把发丝拔向一边,将那张俊朗的脸看得更加清晰。
度原吾取过胡之玉的手,握在手里呵护,翻转间自语着,“之玉,用一颗糖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吧。我嘴里含着一颗糖,甜甜地,唇齿与舌尖尚在留恋,丝丝的甜意已经下滑。可是此时,有人要从我的口中掏走,我挣扎着,想把它吞下去,那样我会幸福地心满意足。可是外力与唇、舌、糖纠缠着,委屈得我想哭。我想像个孩子一样哇哇大哭,来拯救我的最爱。可是,糖,在我张口的瞬间被人抢走了。孩子哭后会睡去,醒来就忘记了痛苦。我却是个有记忆的大人,哭过醒来,还会四处寻找。那份寻找不到的孤独,吞心噬骨。”
伤心的泪已经浸染了眼眶,将睫毛打湿,度原吾抬头迷蒙地看向胡之玉,“既然不能给我糖吃,为何还要来诱惑我的味蕾,为什么,为什么?”度原吾歇斯底里地吼着。
这么心爱的糖姑娘,他不舍得松口,一生一世都想含在口中。
胡之玉抿了抿了唇,似是要尝尝那糖的味道。却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度原吾,我用后天的努力,灵魂站在了与你相近的高度。可是,家庭出身是前生注定的,今生我用尽十八般的武艺也无法达到与你相似的高度。所以,用宿命论来说,我今生只是来度与你相见之缘,没有相恋之缘,相信命运吧。”
信命吗?
他度原吾若不哭……总有人要哭……
这就是所谓的命运?
度原吾的视线又盈满了模糊的东西,他扭过头,让泪水肆意自脸颊流过。
没了她,他的爱真的无处安放。他这颗为爱跳动的心,给了他的玉女恐怕再也给不了别人。
一阵长久的沉默后,胡之玉逐渐平复了情绪。打破了压抑的气氛,“度原吾,我们初来边区,毫无顾忌地谈了很多很多,可是你当初为什么鲜少谈及你的家境?”
度原吾似在思考,不语。
胡之玉见他不语,继续说:“你不说,那我来替你来说吧。”
度原吾点点头,想听听她的见解。
胡之玉意味深长地说:“优越的家境是你潜意识里的王牌。因为有了这张王牌,你可以有底气去追求你想要的任何东西,并且屡屡得手。可是你太贪心,追求了规则外的东西,所以你陷入了困境。”
度原吾听着,眼神转向了远方。是吗?他不曾觉得。
胡之玉接着说:“你该追求家境相似的姑娘,可是你以爱的名义,将手伸到了规则之外。所以你的手疼了,十指连心,你的心也痛了。”
胡之玉看着出神的度原吾,继续说:“这就是违反规则的代价。如果我助力你飞蛾扑火,那我们俩都会遍体鳞伤。多年以后,连回忆现在的激情都会荡然无存。”
“所以趁着还没开始,我们在此结束。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注定只是彼此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擦肩而过就不要再回头。”
度原吾想要跟着胡之玉的思路不回头,可是他的心背叛了他。心宁愿将她幽居在胸口,即使痛也不愿送她离开。
度原吾转身揽过胡之玉的肩,将头紧紧地埋入她的发间,久久的、久久的不愿松开。
他自语着,“爱来的时候,从来不讲条件,爱就爱了。爱走的时候,却裹挟着条件,用什么狗屁不通的条条框框限制着。难道我就不能跟着心走,不计后果地任性一回吗?”
胡之玉已无话可说。
久久的沉默后,呢喃的声音再次在耳边悠悠地传来,“之玉,求你,不要离开,等我,好吗?”
胡之玉无语。等吗?等,能改变命运、主宰未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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