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子失恋了?哭泣并不是解决问题很好的办法。”这声音象是从地缝中出现的,在我完全没有意识到周围还有他人时这声音的飘来足以让自己猛吃一惊。什么人,他不是‘凡那’舰队的人,这陌生的声音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似冷非似的。“要你管……”我没有回头冷冷的说,自己并不想让身后的人看到已是布满泪水的面孔,“人生的路是这样的漫长而短暂,不要在哭泣中渡过那些以后回想起会觉得应该珍惜的美好时光。”他的声音真的让人不寒而立,他就好象是站在自己的面前看着自己说的,虽然他只仅仅是站在你的背后。“看到这个年龄的女孩一个人站在这里哭泣总是一件让人感到同情的事情。”他站在自己的背后好象没有打算走到自己前面的yu望,而且更好象他是没有看着自己说的,那是他的那份漠然与淡然。我已经习惯了从别人的声音中听出对方的想法,这不是与生俱来的,只是与安东与施泰德在一起久了,他们都是那种不太喜欢直接说出自己想法的人,而是需要你凭直觉,需要你自己去感悟他们想法的人,只要不注意他们的话语有时候很难分辨出他们真实的想法与意思,于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却有了另一种能力,就是习惯在对方的话语中明白对方的心意,不知道这可以被称为善解人意还是另一种痛苦的无奈,有时候有些事情我宁愿他们用最直接的方式说出来,而不是让我一次次的从他们的话语中自己去捕捉到他们的意图,这总是让人很痛苦的事情,但谁让我是离他们最近的人那,就必须要了解他们也要理解他们,既然要了解他们并理解他们,就要尊重他们的说话方式,而他们有这样的习惯,恐怕也是在漫长的岁月中无奈的养成的习惯罢了。
他应该是在看着天空的,他应该是在看着天空说着的,他没有把自己归纳到自己的视线中。“你不觉得你这样很没有礼貌吗?”我冷冷的表达了自己对于他的不满心情。“凑巧路过,‘漫步者’的机师给我的印象总是坚强的,没想到也有脆弱的一面。”他平稳的声调听不出戏谑与不敬来,我不想回头看身后的男子,也不想知道他是谁,因为自己的心情还停留在刚才,隐隐的拉法拉深情的注视着施泰德的目光还依然的刺痛着自己的心。这个无关的人他是不可能理解我的,而我那,不,也不需要有这样的人来理解自己,更不需要他来理解自己的泪水,他是无法明白我与施泰德十七年来的所有的感情,就算是安东那个家伙也是无法明白的,尽管他有可能是可以理解自己的,但有些事情有些感情安东还是无法理解与明白的,因为在他的感情世界中他没有那份感情。为什么要对他生气那,他只是一个凑巧路过的人,我静静的深呼吸了下来平静心情,本来还想和身后的人说句什么却一时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在自己走出两步远的距离,他的声音又一次的传来,“生存是件拼命的事情,可感情在该出现的时候也会和拼命一样重要。”我险些的被身后那人气笑,本来很严肃的一句话为什么会被他用漫不经意的声音说出来,怎么听上去都是无法认真的。“是啊,让我们继续的生存下去吧……”我还是本能的嘲弄了他一句,从而微笑着离开。
怎么办那,是不是应该装作不知道那?施泰德那家伙居然把我和那个背后感叹的人安排在了同一次任务中,虽然自己没有正面与他接触过,但他清楚知道的那个站在空地中哭泣的女孩就坐在他的身边,是该和他聊上两句还是要装作跟他刚刚才认识那?还是装作才认识的好,否则这一路上都会让人感觉到不自在的。我轻轻的翻动着路线图,尽管在这之前我已经可以熟练的背下它的坐标方位,他驾驶着‘漫步者’的熟练程度还是让我很诧意的,他应该不是‘卡特星’的人却能这样熟悉的驾驶‘卡特星’的‘漫步者’机型,其实技术水平不次于安东,应该说是一种出其的稳定,并不象安东喜欢那种充满激情的冒险飞行,他是平稳的用一种最平稳的飞行状态来驾驶‘漫步者’,而他的平稳与施泰德的平稳也不同,施泰德可以在飞行的时候渐渐进入到一种快速极速的飞行状态,但卡伊西的始终都让‘漫步者’处在一种平飞的最佳状态,这种微妙的平衡是很难掌握的,多少的机师在飞行时都带有一些自己的风格与个性,不过他飞行时就象是操作手册上的一项项数据似的,他只是把它们一一做到准确到位,这是一种不带性格不带风格的标准式飞行,就象是在照章办事一样平静。他的心情是不是和这飞行一样的平静那,偶尔的我假借看向窗外的视线悄然的把目光划过他的脸,想看一看他脸上浮现的表情,在几次努力后我是到的结果是他的面孔就象他的飞行一样缺乏感情的色彩。我不能理解它为麻木,因为那是张生动的男子的面孔,但我又不能说他是有感情的,因为在他的脸上我什么也看不出,那一抹淡淡的懒散有时会不经意的浮现在他的眼眸中,有丝光却又会从他透着淡淡的懒散双眸中折射出,让人无法来轻视他的懒散。真是一个比安东还要麻烦的人,我在心底暗暗叫苦。
“不想聊些什么吗?”突然的他说,“有什么可聊的那?”我微笑着合上了放在膝前的夹子将它抱紧在抱前。“你是在哪飞过‘漫步者’的”我很直接问出了自己一直有些困惑的问题,安东那家伙曾教训自己,说我说话的方式太直接,但我还是喜欢用这种直接的方式了解自己最想知道的。“‘卡特星’”他的回答更加的直接,我努力的在记忆中搜索着他,可是那些认识的与不太熟悉机师们的身影中好象没有他的样子,在我还没有再多想起什么的时候他又接着说,“恐怕你并不知道我,在很久前我就离开‘卡特星’了,迪玛中尉,‘卡特星’中唯数不多的敢违抗卡莫将军的命令的中尉。”,“怎么?”我静静的转头看着他,我不阻挡自己目光中的吃惊与诧异。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也没有什么认真,还是一尘不变的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我是卡莫将军的学生,他和我提起过你……”他停顿了下,“他说你非常的出色,是难得的优秀的‘漫步者’机师。”我停住了,那么一瞬间停住了仿佛整个人愣在了那里,随后自己转过头去将脸转向与他相反的一面,这种泪水是我不能让他看到的,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看到的,我可以让他看到我站在那里因为施泰德而哭泣的泪水与难过,但是我却不能够让他看到这种泪水,最终自己在自己转过头时眼中的泪水已经被压了下去,压了心底,让它在那里流淌。
“那么你为什么要加入‘凡那’舰队,如果你是将军的学生,我想不通。”静静的我说。“卡莫将军是我的老师但不等于我就要追随他,在很多年前我就离开了‘卡特星’,最近一次见将军是在不久前……”,“将军他,怎么样了?”我打断了他的话,平静的看着他,“他还是老样子,不过他还在努力的为回归‘卡特星’努力着。将军他知道我要加入‘凡那’所以让我问你一件事情,这事情困惑了他很久。”他的目光转向我,很平静象静静的湖水一般没有波澜,他的眼睛就象他的心情,如此的平静。我那,有没有让他看透自己的内心那,不,不会的。“什么事”我微微的侧了下头看着他说,飞行器中仅有我们,也许我可以说一些我们之间的事情。“将军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留下来而是最终选择了背离‘中心’,他觉得你是那种不会轻易做这样决定的人,所以他想知道答案。他很欣赏你,我看得出,你没有能继续为他工作。”他直白的话语很让人容易感觉出他就象是专程为这事而来的一样,不过这样的交谈方式反尔让我觉得没有压力,是他没有给自己压力,真是一个很善于与人交流的人,我总有一种感觉他平静的背后隐藏着什么,因为问题就出在他的平静上,这种反常的平静不是一般人所能具有的。我想了想,不是努力的想组织一下语言而是想怎么样的说,这是很难回答的问题,不是这有什么不方便交谈的,而是该想一想如何的答复将军。“我始终是为‘卡特星’中心工作的,这是没有错的,中心的命令是让我卧底‘凡那’,并且密切关注着‘凡那’的动态,这些恐怕你是知道的。”他轻轻点了点默许我继续的说下去,“在‘卡特星’内战时我选择了离开中心而加入‘凡那’舰队,这是一种背离,最少这的确是真实的。卡莫将军也许会认为他曾器重的人这样的离开,也是一种背离。可我,从来也没有属于过‘卡特星’的中心。”我停了下来,说这句话时发自内心的是那样的悲哀,“怎么讲”他说,我笑了摇了摇头,“因为在十几年前受训时,在我还没有正式成为‘卡特星’的‘漫步者’机师时我就加入了施泰德的‘凡那’,并且一直为他工作。就连后来加入中心也是按照他的意见安排的,遇到卡莫将军和后来为中心卧底‘凡那’已是后来的事情。所以我的反水是早晚的事情,因为我本身就是以双重存在的。不过说实话我曾经想为了‘卡特星’的利益而放弃掉施泰德的‘凡那’,哪怕是与他敌对,可是‘卡特星’本身的瓦解与分裂是没有人能阻止它的,所以到最后为谁而工作只是一个决定罢了,施泰德也给了我这样的机会与选择。”我说完这些后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对于‘卡特星’曾无法弃舍的感情已经开始在释然。“就是说你其实一直为施泰德工作。”他依然还是那样出奇的平静,好象这些话并没有影响到他的思维。“是的。我还一直负责安东的安全工作,‘凡那’需要他这样的机师留在那里,虽然中心一直想查清他并考虑是否让他加入中心。”,“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他又一次的看向我,我们的目光对视着,彼此的目光中是同样的平静。“因为这项任务已经完成了,不是吗。以后见到将军他时你可以给他一个答复了,顺便说一句,他是我非常敬尊的人,我一直敬重他。”“卡莫将军没能留下你看来是有些可惜……”,“你是在挖苦我那还是在赞美我那”我自我解嘲的说,“你凭什么相信我?”他又很突然的说,我看着他,一时没有想清他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他好象从我的眼睛中看到那丝不解的神色,“为什么告诉我实话,你敢肯定我一定是卡莫的学生吗?就算是,你怎么可能知道卡莫将军有没有让我问你这样的问题那?”他这人有时就象他的飞行一样,有时严肃认真的让人感到象是在接受他的教导。“没有人知道我违抗过卡莫将军的命令,你是他很亲近的人。”他缓缓的笑了,再一次的把目光投向前方。
沉默的过程中我一直在反思着卡莫将军,反思着那个记忆中的身影,丘陵上,在‘卡特星’最后收到的在中心的情报员反馈来的消息是圣桑将这里已经反水中心告诉了卡莫。那个双盲的圣桑难怪施泰德都对他是另眼相看的,真是厉害还时时的关心着他曾经的战友们,如果要论谁是最深的人,恐怕非得是圣桑了。我好象有点欠卡莫将军的人情,在一天与施泰德交谈时谈到了卡莫将军,在他的印象中卡莫将军脾气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人,据说他是那种很严厉而厉害的人,我为他与施泰德争辩,我说自己印象中的卡莫将军是一个随和的人谈不上严厉,施泰德对于这种说法不抱赞成的态度。这样的看来好象欠卡莫将军的不是一点人情,而是一些人情,我反思着,反思着许多事情,慢慢将‘卡特星’所有的交织在一起,想将它们组织成一个完整的图案,可是那记忆的拼攒随着时间早已是支离破碎了的,是自己已经远离开了‘卡特星’,还是时间已渐渐的锈蚀掉了‘卡特星’,就连当初与安东初次见面的情景也已淡然了,是啊,我已习惯了他的存在,将他放在了自己的生活中,而慢慢的忘记了我们的相遇,慢慢忘记了我们的争执,记忆中唯留下他白色的衣衫与藏蓝色的长裤和着温暖的阳光中修长的身影。我们共同的经历了那么多,成长中的点点滴滴,可我已经开始遗忘了,不是我不想记住它们,而是每天都有新的记忆充斥着记忆,越来越多新的记忆正在抹去过去,我无法挽留那曾鲜活的记忆,就象我无法挽留时间一样,是它们自己正悄悄的溜走,不给我一点可以留念的机会。怎么会想起安东那,此时此刻他又在那里,身边的机师是陌生的,那个位子以前只有安东坐,现在换成了别人,让人有一种陌生的恐慌。
我答应在他回来后一起和他喝咖啡或是红茶,在房间一角的抽屉中还藏着一枚柠檬,它静静的躺在那里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它曾经是安东的心意,总是在一个个寒冷孤寂的夜晚中在黑暗里从他的手中抛过来,我总能稳稳的接住它,当时也仅仅是将它当作一剂可以驱走寒冷与病痛的良药。在我没有明白的时候我没有能珍惜它,在有一天拉法拉在夜色中说出它的含义时我开始学会珍惜它,不为别的,因为它是属于安东的心意,那是安东的心意,所以我要珍惜,珍惜安东的那份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