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周记者告诉朱颜,她和几位同行想去山里过隐士生活,但她们都不懂修行的法门,问朱颜能不能帮帮她们。
朱颜当即便答应了下来,但他也告诉她,这修行并非一朝一夕就能见效,是需要很大毅力的,最好能选择一所元气浓郁的山岭来修炼。
其实,所谓鱼有鱼道,虾有虾路,天下这么多的修行门派,恐怕其修行法门都不一样。别人的修行法门大多是先人传下来的,唯有朱颜的修行之路,除了从张中医那里学来的太极心法外,其它的都是自己摸索出来的。但也正是因为他是从实践中得来,对于普通人来说,修炼效果反而是最好的。
周记者和她的同行如果真要学习修行,朱颜也很愿意帮助她们,他知道她们都是好人,如果不是因为晶晶父母的事,她们就不会来落雁,也就不会遇到后来的种种麻烦了。
“这个我们倒没有想过,可能去终南山吧!听说那边的隐士很多,而且落脚也容易。”听朱颜这么一说,周记者便想起了前不久那个终南山隐士的新闻来。
“终南山?我没去过,但隐居的人多了,也许受到的外来干扰也比较多。我倒想起了一个好去处,也许挺适合你们的。”朱颜突然想起了长白山中的那个山谷,世外桃源一样的,而且元气浓郁,环境优美,确是个隐世修行的宝地。
“真的?在哪儿啊?能不能带我们过去?噢,对不起,我的要求太分了。”周记者的神情有些激动,但马上就省悟过来,修行的人是不该激动,也不该如此麻烦别人的。
“在东北长白山,有点远!不过没事,你们什么时候到落雁来吧,我师父和两位师兄过几天要去那边,可能也会呆在哪儿修行,正好可以跟你们做个伴。”朱颜答道。
上次张中医和张平听朱颜讲起长白山那个山谷,也很是羡慕,便想亲自去看看。如果适合修炼,他们便准备在那儿呆在一段时间,甚至好几年都有可能。
那个山谷中山地很多,土质肥沃,水热也不缺,能种很多蔬菜和粮食,住上几十个修行者都没有问题。唯一的问题是出入的道路,原先那个满族萨满与外界的通道,肯定已经被杂草野树给掩没了,恐怕从那崖顶上才能下去。这对不会轻功的他们来说,的确是个考验。也不知道那渡鸦的伤好得怎么样了?如果它的伤好了,倒是可以将他们一个个载下去的。
周记者听朱颜这么一说,很是高兴,忙说马上就去联系同伴,过两天再到落雁来找他。
挂了电话后,陈老师他们便围过来问周记者她们的境况如何。他们知道,这个事件伤及的不但是落雁县,而且那几位记者肯定也受到牵连。要知道,一个记者如果犯了政治上的错误,那么他的记者生涯很可能便会就此结束。
朱颜说她们的境况肯定不怎么好,否则她们也不会提出辞职,也不会去山上隐居修行的。他将周记者在电话里讲的内容,简单地复述了一遍,说得各人感叹不已。
其实这样也好,幸福只是各人的心念而已!如果周记者她们真的看透了这物质世界的本质,从此清心寡欲,追寻山川之乐、空灵之趣,那么也未必不能得到她们的幸福。用修道者的眼光来看,这心灵要远比物质世界宏大得多,探寻心灵也许比探寻物质世界,得到的还要多。
终南山五千隐士的新闻,朱颜他们这几天一直在外面,所以不清楚。陈老师他们看过报纸,倒知道一些,于是便讲了起来。听完之后,朱颜才知道原来现实生活中的人们,也已逐渐意识到了心灵探寻的意义,而且这样的人正越来越多。(见本书相关15)
关于这个话题,众人又聊了很长时间,面对这样的社会现实,大家甚至都萌发了隐居修行的念头。但是,朱颜说服了自己,也努力地说服陈老师他们。其实,出世可以修行,入世又何尝不能修行?
出世修行只能惠及自身,而入世修行则更为了天下众生。当年的佛祖、老子、鬼谷子,以及后来的诸葛亮等等,其实都是修行者,他们最后都没有在名山大川独善其身,而是让自己的修行思想广为传播,或者让自己的修行所得惠及天下。这些入世修行的修行者,要比出世的那些修行者高尚百倍,其影响力和成就也要大上百倍,他们才是真正的大修行者。
聊着聊着,大家就聊到了周记者说的那个博客,刚好学校办公室里就有几台能上网的电脑。于是,陈老师便带着大家去了他所在的那个办公室。
打开电脑,联上网络,陈老师熟练地键入关键词“周澍的博客”,又搜索了一下文章《我的自白书》,果然很快便找到了。当陈老师他们看到这博客的访问数和转载数,都不由得惊呆了。
这篇今天上午才发表的文章,现在的访问数和转载数,竟然都达到惊人的上百万。而且,下面的跟贴也是出奇的多,竟达十几页之多,绝大多数都是表示支持的。
如此大的访问量和转载量,意味着这博客本身已经变成了另一种形式的媒体,被广为传播。想来,周记者一定是因为无法在真实媒体上来发表文章,所以才会用这一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意志
文章的题目是:我的自白书——落雁三山新闻事件的真相。
“朋友们,我是江海日报的记者周澍,感谢你们翻开我的博文,也感谢你们对三山新闻事件的关注,感谢你们给我和我的同行们一个自白的机会。
昨天,我单位的领导找我谈话,这是自事件发生以后,他第三次找我谈话。他让我在报纸上发表一个公开道歉,承认自己写的新闻是编造的,他说这样可以替我保留职位。
领导的话让我想起了六十几年前的一位前辈同行,他在敌人的监狱里遭受严刑迫打,宁死不屈。当敌人拿来笔和纸给他,说只要他写下悔过书,便可以走出这监狱的大门。仔细想想,我今日的境况与他当日的情况似乎有着许多的相似,所以我也学着他的样,将文章取名为《我的自白书》。
我记得当年他写道:人怎能从狗洞中爬出?哪怕是为了自由!那么,今日的我也一样,又怎能为了一个好职位,而昧着良心说话?所以,为了向那位前辈同行致敬,我当场便拒绝了领导的好意。而且,在他炒掉我之前,我告诉他我不干了。
我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不明状况,我清醒地知道辞职后的我,将很难再在另一家媒体上找到体面的工作,因为我们那伟大的组织真的无处不在。
但我是一个记者,也是一个诚实的公民,我谨守我的良知和道德底线,不管面临怎样的处罚,我都不会颠倒黑白、指鹿为马。所以,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我所写的一切都是真的,绝没有半点虚假。
他们说这新闻里所说的都是伪科学,是迷信,这让我很吃惊。天哪,难道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便全是假的,全是迷信的?难道以前从没有试过的法子,便一定是洪水猛兽?如果这样,那么至今人们仍无法解释的中医和气功,也一定是迷信的了。如果这样,当年的改革开放摸着石头过河,也绝对是洪水猛兽了,早就该一棍子打死了。
如果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那么这些都是我们亲身体验的,而且反复尝试的,又怎能有假?如果说几个人的尝试可能是个例,那么三山中学几百个案例总够了吧?如果说他们还不相信,那为什么不亲自去试一下?为什么不让更多的人去试一下呢?
……
今天,我不想再分析他们为什么会产生那样的想法,因为我累了。这社会中勾心斗角的事太多,为了金钱和权势,人们的心灵都已麻木,良知正在消失,人活着很累!
这次事件真的让我觉得很累!但是,我也不是一无所获,它在无意间为我开启了一扇神奇的大门,可以直达心灵的深处,可以让我看到一个更大的世界。
今天,我和当时一同采访的几个同行通了电话,显然他们也有跟我类似的境况,而且他们也有同样的感触。他们中的多数人与我一样,也选择了辞职,与其做那些********、弄虚作假的文字游戏,还不如真真实实地做回我们自己。
也许明天,我们会在这纷繁复杂的世界中消失。噢,不,请不要为我们担扰,我们会在大山的顶颠,会在白云的深处,追寻心灵的秘密!祝我们好运吧,朋友,再见!
你们忠实的朋友:周澍
2002年4月24日”
(感谢你们的支持!希望能得到你们一如既往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