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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苹苹离开他后,曾伟竟有一种让自己非常不安的如释重负的感觉。她给他的心空出了一个位置,用来满满地盛放李清靖的倩影。
曾伟心情寥落地骑着摩托在瑞祥路附近转悠,期待着能遇到李清靖。非常意外地,他的传呼上显示了这样的信息:“在我家附近转悠什么呢,我数了数六圈了,是不是要图谋不轨。再不约我,我就报警了!”
他仰头一看,见她家二楼的一个亮灯的房间,隔了窗帘有婀娜的身影在晃动,这体型和姿态在曾伟的脑子里回味了无数次,他确定这就是她。
腾地一下,一股快乐的喷泉蹿了上心头,他赶紧找了个公话亭给她留言:“窗口风大,别着了冷,还是快下来吧,我在你门口东侧的公话亭等你!”
然后,他找了旁边的一个橱窗当镜子,捋了下最令自己满意的长发,并特意地把额前的一束发绺搭到眉际,这样显得神秘、酷帅。眼睛稍大了些,但幽深的略带一丝凉意的眸子使得它不流入浮浅。脸型如刀刻斧削一般,但鼻型的稍显圆润,以及弓弩一般的好看的唇形添了丝铁汉柔情。
怪不得大学时,因考试作弊,望着他紧皱着眉头的老师哀叹道:“可惜啊,这么帅的小伙子竟这样的一副德性。四科考试,抓你作弊三次了!”
在近距离孤芳后,又意犹未尽地退后自赏了下。整体来看,身材颀长,西装革履的商务范,尽管在为江逢金拔刀相助时,由于动作过猛腑下开了缝,但不撩胳膊也无大碍。
“呦,这是怎么啦,黑灯瞎火地摆造型呢!”身后传来了李清靖笑说的声音,曾伟忙转过身去,稍羞赧地说:“尽量给你留个好印象。”
“我对人脸不感兴趣,对人心比较看重。”李清靖说。
“心在这儿。!”曾伟迎上去到李清靖身前说,然后抓了她的手往自己左胸按,“你摸摸,它现在跳得快。小心别扎了手。”
李清靖触电似地抽回手,蹙着眉说:“别动手动脚地,别忘了这是在我家门口!”
“那咱们离家门远点儿,去哪儿玩儿?”
“见一面告诫一下你就行了,省得报警了。你还打蛇随棍上,还想出去风花雪月一下啊,美得你!”说完,李清靖摆了下拜拜的手势,转身就向家的方向走去。
曾伟想说什么,但吞吐着没说出来。心情由惊喜转为失落,迟疑了一会儿,他快速跨上机车,猛加着油门,向李清靖家的方向冲去。
他急刹车后,躲进旁边的树丛里,觊觎着她家雕龙画凤的大铁门。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李清靖回来。她去哪了,这不足三分钟的时间,她就是插了翅膀也不可能回到家里,而且,她闺房的灯并没有亮起。
啪地一下,一个小土块落到了曾伟的脸上,接着一阵咯咯的笑声从附近传出,李清靖现出身形,向曾伟招了下手。
曾伟转身看去,见她是躲在回家路上的树丛里和自己藏猫猫,就骑了车奔了过去,停在李清靖身前。
即使是夜色中,也能看得出曾伟的眼光在灼灼地闪亮。李清靖笑望了他一眼后,跨上了他的车后座。
“走吧,我们去郊外逛逛!”李清靖吩咐说,“知道你不会死心,看你死乞白赖的份上,就给你一次机会。”
曾伟风驰电掣地架着机车,身后依偎着李清靖温暖、芬芳的身躯,心里的快乐随着车子的颠簸起伏升腾,为了刺破行驶中的强劲的夜风,他大声说:“今天是个良辰吉日,适合约会。我就知道不会落空!”
出乎意料的是,李清靖对他这话的反应是一阵哈哈大笑,曾伟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笑声中如梨花着风一样地抖颤不停。
曾伟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很快便知道了迷底。
她说:“今天是清明节哦!”
“啊?恕罪恕罪!原来是这么庄重的日子。”
“那你还说良辰吉日,不过无所谓,童言无忌。”
“我是男人,不是儿童。”曾经用着重的语气说。
李清靖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做为回答。
两人在梭巡了一会儿后,李清靖终于找到了她想去的地方,说:“好了,停下吧。就是这里。”
曾伟抚着她的纤臂小心地沿路边的一个杂草丛生的坡道下去,到了下面,一片敞亮的空地展现在两人面前。这空地上面还有三三两两的用石头堆砌的台子,两人拣了一个稍干净的坐下来。
李清靖仰望着天空,带着轻颤的嗓音对曾伟轻声说:“你看啊!”
曾伟抬头,蓦然看到了满天的星光,这是他第一次认真地很有感受地看夜晚晚的天空,竟然那样神奇、丰富而带有梦幻色彩,以前他觉得那些星星离他很远,但这一次,它们就在他身边,就像李清靖就在旁边,娇娆的身子偎在自己身上。
“这么一大堆啊,呜殃呜殃地,以前竟没有发现!”曾伟感叹道。
“切,头一次听人这么描述星星的。带点情调好不好。”李清靖娇嗔地说着,抖着手指磕了他背一下。
“其实我心里情调满满地,就是见了这么多星星太激动,一时无语表达。”曾伟自我解嘲地说。其实他不乏文才,但在女生面前要表现出一副赳赳男子的样子,生怕沾了酸气。
“说你是小男孩儿吧,你还不信。一个男人内心的丰盈细致不影响他指点江山,建功立业的。”
“呀,你说的太有哲理了!除了我妈之外,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女人中的哲学大师了。”
“哼,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那你妈怎么有哲理的?”她托着下巴,好奇地问。
“她没读过多少书,哲理的表达以俗语为主。”
“快说说她说过什么,我想听!”李清靖双手摇着他的胳膊,眼神闪闪地催促着。
“我想想啊……每当我遇到挫折或是犯了什么错误时,她就给我语重深长地来上一两句。比如有一次,我和小伙伴打架,虽然胜了,但被人家家长找上门儿来了。她就教训了我这样一句话,话是拦门虎,衣是瘆人毛。”
“不太理解,释疑一下。”李清靖美丽的丹凤眼中有一丝迷惑。
“是这样的,当时我对妈说打架的事儿不怪我,是那个小朋友太气人了,自己才出了手。妈就说,你不该动手,用几句厉害的话镇住他就行了,以气势压倒对方,而不是真的用拳头!”
“这很实用啊!快说说,她还说过什么?”李清靖兴致盎然起来。
“还说过……大多都忘了,只是遇到某种情境才能想起来。”曾伟凝神看了李清靖一会儿,突然想起来,说:“对了,在我上大学前,她也赠了我一句深刻的话。”
“什么话?”
“可是这话我违背了……。”曾伟说到这里有些后悔,但被李清靖捉住话茬,追问:“她到底说了什么?”
“她说千万不要追求那种长相上百里挑一的女生,咱把握不了,凤凰入鸦巢的事都是传说。谈对像就找个穷家小户的朴实持家的女孩儿。”
“哈哈,她说得太有道理了。不过你也没违背哦?难道你看上哪家千金小姐了。”
曾伟沉默半晌,用意味深长的眼神向李清靖看去。后者摆摆手说,“千万别误会啊,再者说,我可不像你妈妈说的百里挑一,万一挑一才对!”
曾伟听了这惊世骇俗的话,立即起身离开李清靖,郑重其事地伫立在她对面。
“你干嘛,疯掉了?”李清靖惊异地问。
曾伟双手团抱,举于额前,拱手揖礼,说:“佩服佩服!以前我总以为自己是自以为是第一人,但在你的自恋面前,当真的自愧不如!”
“哈哈……猜你就说不出什么人话。”李清靖大笑不已,纤腰如着风的柳枝一样弯弯扭扭着。
称她未留意,曾伟客观地审视了她一番。黑油油的长发不可思议地浓密,像一团黑色的酣梦一般流泻在腰际,即使在暗夜里,它的盈润和柔顺也招来了细碎的星光,在发缘上蜿蜒流转地闪烁。让人想起了人间尤物这句溢美之辞,她更确切地说,她不在人间,宛若仙娥。
和这黑发呼应和对比,掩映在其中的一张雪花一样白皙的脸庞更是不能挑剔。它是长瓜子型的,这让她高挑的身姿可以完美相衬。她的眉毛如两条轻烟一般浓淡相宜妙笔一撇,如果把它比做成名家笔下的墨绿的半叶,那么她的眼睛就只能是花朵了。睫毛长长的,时常盖住花瓣一样的眼睑,当它歘然撩起时,丹凤形状的眼睛便绽露了全部的惊艳的美,就像一朵花乍然盛开。
还有身姿的凹凸韵致更是无法描述,一个流畅的S形激动人心地萦绕在身躯上,让人不敢直视,对男人的视觉来说,那是一种折磨和灼烧!
“看够了没有,是不是万一挑一?”李清靖突然回头说。
曾伟的沉浸和醉痴突然被她扰醒,有些难为情地嗫嚅着:“没,没看什么……”
“呵呵,没什么就好,听你妈的话,千万不要爱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