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静舒感觉身上特别重，想要挣扎上去，脚底一直有东西缠绕住，鼻子嘴里涌进不少水，呛得她连话都说不出来。
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再一次袭卷而来。
她眼前渐渐模糊不清，昏迷前似乎看到一个人影朝她游来。
“学长……”
醒来后，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周围病床上还有南扬和其他不认识的人。
护士走了过来，看到她醒了，替她把点滴瓶换了。
“感觉好点了嘛？”
“嗯，谁送我来的医院？”
护士指了指站在门外的一个背影，章静舒觉得仿佛看到了18年后的那位学长。
有些想哭的冲动。
他还是这样，无论她遇到什么危险，他都会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这让她怎么能放弃对他的喜欢。
李明煦走了进来，他身上换了套衣服，但头发还有些湿，有一股洗发水的香味袭来。
“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嘛？”
“唔……没事了。谢谢学长，南扬，他怎么样了？”
章静舒想起南扬的手伤还没好，又跌进池里，这大冬天池里太冷了。
李明煦望向床上唇色惨白的紧闭双眼沉睡的南扬。
“他伤口感染导致发烧，没那么快能醒。不过，没多大事，不用担心。”
“嗯。”
她还挺喜欢这个时候，学长对她的态度特别温柔，让人不禁贪婪这种得来不易的温柔。
“那个，袁佳嘉学姐呢？”
李明煦坐到她床边，拿起一个苹果和水果刀，开始削起皮，眸光专注。
“她回家了。”
学长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更加温柔，她收了收心思，发觉自己有些可笑。
“嗯…”
接下来，她拿起手机装作在和人发消息，其实都在悄悄偷看他。
她想起南扬的问话，她喜欢她真的是因为他的外貌嘛？
大概也有几分喜欢是因为外貌吧，可是，她也喜欢他的内在，只要是他，她都喜欢。
“学长，我不喜欢吃苹果。”
她在试探，她在赌学长会不会愿意包容她。
李明煦将削好的苹果放在盘子里，眸光深邃望向床上的女孩，看到她小心翼翼试探的模样，又有些不忍心。
“好，你喜欢什么水果，我去买。”
章静舒很欢喜，又掩藏了一些小心思。
“橘子。”
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橘子，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只有它真切存在。
“好，我去买，等着。”
少年站起身，走了出去。
章静舒不喜欢吃橘子，可她知道李明煦喜欢吃橘子。
有一年冬天，李明煦在上大学，她偷偷来到他学校门口，看到他买了一大袋橘子，眉眼清俊带着笑意。
“学长。”
“静舒，你怎么来了？”
她当时是请假偷偷坐车溜出来的，口袋里的钱只剩下能够坐回去的车费。
她一路上没吃一口东西，又冷又饿，可是一看到他，好像什么也没了，眼里心里只剩下他的笑容。
李明煦拿出袋子里的橘子递给她，唇角微翘。
“这橘子甜，冬天最适合吃，不容易感冒。”
在他走进去后，不过短短几分钟，她将那橘子小心放进口袋里，不舍得吃。
回去后，发现橘子一路上颠簸，车站人多挤压，早就烂透了。
“唔……”
她正陷入回忆时，南扬的呼声唤回了她。
“南扬，你醒了？”
躺在床上的少年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身处在医院病床上，还有些难以置信。
想起自己昏迷前曾跌落池里，那水到现在想来还是冰冷刺骨的。
“嗯…”
他要坐起身，发现头晕眼花的，又躺了下去。
“头好沉，谁送咱们来的？”
门口进来提着一袋橘子的李明煦学长，听到南扬的声音，嘴角微扬。
“醒了？没事了？”
“明煦，是你救我们的呀？”
李明煦将橘子放到章静舒桌面上，走到南扬床前，坐下。
“嗯，你们怎么会掉进池里的？”
“诶……”
南扬不想在李明煦面前丢脸，要是让他知道，以后可抬不起头了。
“没事，不小心掉下去，那地太滑了，太滑了。”
南扬朝章静舒眨眨眼，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章静舒也不想把这件事的经过让李明煦知道，免得误会他们俩的关系太过亲近。
“对啊，南扬太笨了，走个路都能摔，我是去救他，结果一不小心也跌下去了。”
说完，还讪笑两声。
李明煦显然有点不太相信，但见两人都点头，也识趣不再追问。
“吃橘子吧。”
林恒家。
学习了一下午，林恒走去厨房里倒开水，黎知沐刚学习一个新的知识点，正在做题，突然门口响起一阵门铃声。
咦，这时候会是谁来呢？
“林恒，有人来了。”
“好，马上来。”
林恒倒好水，端出去放到桌子上，走出去开了门。
“小恒，听你爸爸说，你们要搬去国外了？”
林恒有些慌乱，回头看了眼院子里，还好隔的有点远，她应该不会听到。
严丽云站在门口，她心底很舍不得这个儿子，想过来问问他是否真的要去国外生活，要是不一样，她也可以照顾他。
“小恒……”
“嗯。”
林恒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做讨论，他还没打算好，要不要告诉黎知沐，或者，他到底要不要去国外。
严丽云有些受伤，垂下眼眸，哪怕现在她锦衣玉食，走出去也是受人尊敬的优雅女士，可是她的儿子却跟她一点也不亲近。
这叫人如何不难受。
“小恒，这是你爸爸的决定，还是？我可以……”
林恒眸光嘲讽望向她，不屑勾了勾唇。
“你可以什么？可以照顾我，还是说可以跟我们一起去国外？你难道还想再抛弃一次你另一个孩子嘛，你什么都不可以，就不要在这里假惺惺装母子情深。”
“小恒，不是这样的，妈妈……”
她要伸手去拉林恒，被他嫌弃地避开。
“别自称是妈妈了，我妈妈早就在我挽留她，她还是义无反顾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小恒，每个人都有追求更好的生活品质的权利，我不认为我的选择有错，而且，妈妈还是跟当初一样爱你。”
林恒从来没有这么觉得人性有多恶心，怎么有人可以把自私自利说得这么高尚。
“你有事嘛，我要关门了。”
“小恒，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要是不愿意去国外，就给我打电话，或者去兰亭小区a栋506找我。妈妈现在不一样了，可以照顾你了。”
林恒直接将门关上，不顾她门外的喊声。
林恒走进客厅里来，黎知沐抬起头望向少年，他脸色有些沉，看起来不太开心。
“刚才门外是谁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