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玄从包房出来的时候,大厅里已经打的乱了套了,人质的嘶叫声,子弹横飞打击破碎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置身于于最动乱年代一般。
王玄躲在那二楼的楼梯拐弯处,朝着楼下看去,只见楼下的匪徒,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分成了两帮,正在相互火拼着。
花姐此时倒在地上,一身的血,在她的身后是长毛发了疯一样狰狞的面容,此时的长毛的模样恐怖无比,如同疯狂了的野兽一般大吼大叫,“混蛋,你们这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啊!”
一边吼叫着,他的脸上殷虹的鲜血不停的流淌着,将他面上的长发打湿成柳,黏在他微微有些刚毅,此刻却狰狞无比的脸上,“混蛋,你们这些混蛋啊,死吧,都给我去死吧。”
而另一边儿的人,则是以寸头为主的,他此时也是愤怒无比,“长毛,不要说废话了,你想要带着自己的人离开,把我们留下当牺牲品,你那是做梦,兄弟们跟着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次更加是为了给你弟弟报仇,才落得被困在这里,你竟然还要那我们当牺牲品,还有脸问我们为什么背叛你,像你这样不仁不义的东西,跟着你有什么用,你还是去死吧,兄弟们,给我杀啊,杀死了他们,才能活命。”
“混蛋,不是你们说的那样,我不是……”长毛听到寸头的话,他的脸都青了,似乎想要解释,然后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从那里,猛地射出一枪,直接打在了长毛的腹部,鲜血瞬间流了出来,将长毛身后的手下,全都看得一愣。
接着他们也全都愤怒了,“王八蛋,他们竟然对老大开枪了,这些个叛徒,给我杀啊!”
“杀!”
一声怒吼,密集的枪声再次响了起来,仿佛比刚才还要猛烈了不少,无数的惨叫接踵而来,每一声都似乎要带走一条人命,人们已经杀红了眼睛,血腥充斥着他们的脑子,肾上腺激素的快速分泌,令他们似乎忘记了恐惧,变成了只会依靠本能不停杀戮的野兽,狂吼着,不停的扣动着扳机。
长毛最开始捂着腹部的伤口,还想阻止他们,可是在这枪林弹雨中,他身边的兄弟为了守护他,而一个个的死在了他的面前,他们的血喷溅在他的脸上身上,每一个倒下的身影,都承载着无数他们曾经同甘共苦的回忆,如同利刃一般,不停的刺痛着他的心脏。
“混,混蛋啊,你们这些该死的畜生,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所有人!”他大声的咆哮着,手里的子弹却再也不留情面了,不停的朝着对面的那些已经背叛了他人匪徒们打过去,碰碰厚重的枪响,每一下都带走一条性命。
“杀,杀!”长毛的身上已经被打了足有六七枪,可他却如同一个永远都不会倒下的战神一般,继续前行,而在他的身后,由于他的勇猛刺激的死忠们,也都像是发了疯一样的冲出了掩体,仿佛血液沸腾了的猛兽一般,怒吼着,狂啸着不停的扣动着扳机,那强大的气势,甚至是将寸头那边儿的敌人,全都压制的不敢抬起头来。
而趁着这个机会,长毛和他的死忠们,则是快速的突破了对方的掩体,寸头身后的人,大部分的都成了枪下之鬼,一部分的人在长毛冲上来之后,便扔了枪乞求饶命,但是却全都被废了四肢,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寸头的身上也被打了一枪,伤到了要害,眼看是要活不成了,长毛怒吼着抓住他的双肩咬着牙问道,“为什么,你是花姐的弟弟啊,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个混蛋,为什么要这样做!”
寸头此时突出一口鲜血,冷冷的朝着长毛看去,“你这个卑鄙小人,还有脸问我为什么,你为了一己私利,将整个组织都带到了灭绝的边缘,我这样做,只是为了更多的兄弟能活着,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你不信自己扪心自问一下,若不是你,我们怎么可能到了今天的这个局面,怎么可能,所以你该死,你真的该死!”
说到这里,寸头的眼神中不由的绽放出一丝的迷茫,身上的力气渐渐的流逝殆尽,眼神却朝着地上躺着的花姐看去,喃喃的说道,“只是我不明白,花姐为什么要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没有她的话,你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你知道么!”
到了这个时候,寸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突然狠狠的挣扎起来,死死的揪住长毛的衣领大声的吼道,吼完这几句之后,他再次的转头朝着花姐的方向看去,眼神里带着浓浓的不舍,最终缓缓的阖上了眼睛。
即便你已经委身他人,我却依旧爱你如初,岁月匆匆,繁华落尽,点点清风如我心,陪伴在你的身边,用尽生命,却只敢轻轻拂动你的衣袂,即便最后的谢幕也没有能够跟你告别,可我知你好,心便安然,花姐……今生永别了。
而此时的花姐虽然躺在那边的地上,一动不动,但是她其实却是醒着的,她受的伤,并不重,之所以为长毛挡了一枪,那只是她保全自己的手段,因为寸头会发生叛乱,这几乎是一定的,她对他有信心,便如同当年她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那样。
其实很多的时候,花姐曾经想过,若是没有她女儿的事情,若是没有那些深入她心底的仇恨,她或许会在某个艳阳明媚的午后,穿着美丽的婚纱,嫁给寸头,只因为这个男人那一腔的柔情和满心的赤诚。
可是如果终究是如果,不管如何,没有人能够阻挡她报仇的决心,每当她梦到她女儿被砍掉四肢,最后死在痛苦和绝望之中的时候,她心中的愤恨就增加一分,所有人都要死,所有害过自己女儿人都要死,这是她唯一愿望,甚至是超过了她自己的性命。
此时让寸头发动叛乱,是一招险棋,她却不得不做,因为那该死直升飞机只能装走一半儿的人,那么剩下的人若是强行突围,或者选择其他的方法的话,终究是会有人逃走的,因为那些贪生怕死的警察,真的难以让人信任,这种可能是不可以,是她绝对不能容忍的,她要他们全部都死光,一个也不留。
既然不能全部带走的话,那么就死在这里好了,所以她才会故意的鼓动寸头发动叛乱,抢夺上飞机的名额,但是因为寸头跟她的关系很近的,如果她没有什么表示的话,必然会受到怀疑,这才是她替长毛挡了一颗子弹的原因,苦肉计而已,而且其实之前最先打在长毛身上的那枪,就是她趁着场面混乱,打的,这一切全都是她的计划。
可是即便如此,当看到寸头临死时的那种神情,她的心里,终究还会忍不住疼了,她以为自己早已经心硬如铁,可却仍然抵挡不住那个男人爱的安稳和炽烈,终究是融化了她心中的坚硬了,可是她仍然没有动弹分毫,她的事情还未完成,她不能露出丝毫的马脚,便只能深吸一口,继续硬下心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