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铭屈指轻叩膝面:“前天海子来医院,好像有说过团长没在部队。”
“这事我知道,好像是团长有私事要处理……”说着,江凯嘴里的话突然打住,盯着薛铭看了好一会,这才接着启口:“你该不会想说团长把小颖带去了京都?”
“我可什么都没说。”薛铭摇头。
他只是猜测,又没真凭实据,才不会承认。
“你是没明说,但你话里的意思就是那么回事。”江凯摩挲着下巴在病房里走了两圈,蓦地,他停住脚,看向薛铭和翟浩:“你的猜测或许是真的,可我想不明白团长为何要那么做?”
翟浩没理会两人间的对话,他想着要把这份报纸占为己有,熟料,就在他要拿走报纸时,江凯和薛铭的手同时按住报纸:“这是我的。”两人异口同声宣示这份报纸的所有权。
“嘿!铭子,你没搞错吧,这报纸明明是我拿来给你看的,怎么就成你的了?”
江凯睨向薛铭,示意他收手,奈何薛铭按在报纸上的手一动不动:“既然是给我的,哪有再拿回去的道理。”
“无耻,我是拿给你看,并不是拿来给你。”江凯磨牙。
薛铭脸不红心不跳,就歪理力争:“你话里明明有说给的,这都说出来了,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去的。”这两幅照片拍的实在是太好,清晰不说,选的角度,以及按下快门时那一刹那的取材都相当好,很是值得收藏!
“江军医,薛营长,为了不影响你们团结,要不你们就把这份报纸送我吧!”翟浩憨笑着想钻空子,似是看出他的心思,薛铭和江凯瞅他一眼:“没门!”
“别小气嘛,不就一份报纸,两位让给我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翟浩不气馁,继续堆着笑脸,为自己争取这份有纪念意义的报纸。
“想要自个买去。”江凯说着,眸光从翟浩身上挪至薛铭这:“你也一样,想要自个买去。”薛铭的手没动,翟浩脑中却闪过一道灵光,只见他捂着伤口位置,缓慢挪步到病房门口,唤住一名护士低声说了两句,那名护士思量了片刻,点头:“我会帮你看看的,若是有的话,我帮你买一份回来。”护士说完正要走,翟浩将人喊住:“同志,有的话,麻烦您帮我买两份。”
“好的。”
护士应声离去,翟浩转过头看向薛铭,笑得一脸狡猾:“薛营长,您要吗?要的话就是双份的钱。”
薛铭点头,然后收回手,继续看书,不再理江凯。
“这才对嘛!”
江凯折叠起报纸,嘴角噙笑,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转身回了自己的病房。
三楼一值班室,杨小丽盯着罗岚看了有一会子工夫,最近几年天来,她感觉这位清高骄傲的公主像是有严重的心事,出于好奇,她好几次想问,奈何对方总是装没听到。
究竟是什么事让这位心神不定?
眸光微闪了下,她笑容柔和,一脸关切:“罗医生,我看你这几天精神状态不太好,莫不是有什么心事?”罗岚像是没听到她会说好一般,眼睛锁在桌上的病历卡上,既没有抬眼,也没有出声,杨小丽心里暗恼,脸上却没露出丝毫异样:“罗岚,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就把你的心事说出来,指不定我还能帮你出出主意。”
罗岚仍是之前的状态,这无疑令杨小丽更为着恼,可一想到自己还要借助对方攀高枝,她心里再气,再愤懑,也只能硬生生地忍着:“最近你精神状态明显不好,接连两次在处方上出了岔子,主任对此已经露出明显的不满意,罗岚,你要是再这样下去,对你没什么好处的。”
“我的事用不着杨医生管。”罗岚突然站起身,冷冷地看她一眼,拉开椅子就准备走出值班室,不料,一名样貌清秀的小护士这时刚好走到值班室门口:“罗医生,宋主任让您到他办公室去一趟。”传完话,那名小护士就忙自己的去了。
“罗岚,难道你在处方上又出岔子了?”杨小丽心中幸灾乐祸,神色间却露出满满的关心。
“杨医生好像很希望我在处方上出错?”
眉梢微微挑了下,罗岚冷睨她一眼,出了值班室。
“小罗,你休假吧!”
宋主任语气温和,说出院方领导刚做出的决定。
“休假?”罗岚原本低着头坐在椅上,听了宋主任的话,身子蓦地一震,抬眼看向宋主任,脸上表情微愕,又夹带些难以置信:“是院方的决定?”她是在处方上出了两次岔子,可那也只不过是在给病患的用药剂量上有些许偏差,对患者的生命造不成严重影响,院方至于变相做出这种惩处决定对她吗?
“小罗,你看看你今天开的这张处方。”宋主任拿起桌上的处方递到罗岚面前:“如果不是王护士及时发现,你这张处方导致的后果,不但会彻底断送你的前途,还会要了用药战士的命。”
见宋主任表情严肃,儒雅斯文的脸上甚至还带了丝怒气,罗岚脸色煞白,伸手接过处方。
“宋主任,我……”看清楚处方上的药品名称,罗岚嘴唇抖动,半晌说不出后话。她竟然把药给写岔了,不是用量出错,是她直接把药名给写岔了,虽说两种药只一字之差,但药效却是完全不同,如果按照她开的处方给患者用药,后果就是要了那名患者的命。
眼里泪光闪烁,她咬了咬唇,良久,像是失了魂魄一般站起身,颤声问:“那我什么时候能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
“等院方通知吧!”
宋主任叹了口气,收起她放在桌上的处方单:“一开始察觉出你精神不对劲,我就有劝你休息几日,而你却不听劝,非说自己没事……”说到这,宋主任顿了下,摆摆手:“算了,事已至此,我再多说也没什么用,你还是安心休假,静等院方通知再来上班。”
罗岚紧咬唇瓣,低“嗯”一声,离开主任办公室。她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回住处的,不知自己如何开的房门,只知心里一团乱,只知双颊已然湿濡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