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我,他晕倒了,晕倒了,我要去找他!”陌兮用尽全力挣扎,可是她却发现自己虚弱得根本没有力气。
陌兮告诉自己要挺住的,可是看到高许瑞突然倒在那里,她坚持不住了,她想冲下去找他。
俞佐琰紧紧地搂着陌兮,看着陌兮发狂,就直接拦腰把她抱起来扔在床上,身体覆上来压住她。
每个人的精神都有一个临界点,而陌兮,她的精神已经被绷到极点,此刻终于崩塌了。她的心理上本来就有病,而且这种病随时都有可能发作,或轻或重,只需要一个触发点。
陌兮眼神是不聚光的,她在俞佐琰的身下拼尽全力地挣扎,甚至在挣脱出一只手的时候,在他的脸上抓出一道血痕。
陌兮尖叫着,“俞佐琰,你这个疯子,放开我,你是不是要我死了你才满意?我这辈子和你誓不两立!”
最后,陌兮的嗓子哑了,力气也用光了,疲惫地躺在那里,两眼无光地看着天花板。
俞佐琰捧着陌兮的脸,凝视着她的一张泪脸,面色如霜,漆黑的眸深不见底。
“陌兮,你真的已经变心了,你心里装满了别人,可是尽管这样,我也要把你留在身边,我的妻子,只能是我儿子他妈,不可能是别的女人。你恨我吧!我充满了仇恨的灵魂得不到救赎,只有你能救我,我可能无法给你幸福,但是我更不允许由其他男人给你幸福,就让我们两个破碎的灵魂永远地捆绑在一起吧!”
陌兮圆睁着双眼,很久很久之后,终于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俞佐琰仍旧凝视着她脸,慢慢地凑近,为她吻去眼角的泪痕,最后来到她的唇,轻轻一触后翻身下床,为她盖上了被子,站在一旁看了很久后才离开。
陌兮做了一个梦,梦见高许瑞最后冲她笑了笑,然后上车从她面前离开,车子刚开出去就炸飞了,重重地落在地上,整张车被熊熊烈火包围。她想冲过去,但是火势太大,她想大声求救,却叫不出声音,最后,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冲进火里的时候,火消了,眼前的一切灰飞烟灭,她连一缕烟都没抓住。
她站在那里,万般痛苦,她不该犹豫的,也许她冲过去,就可以救下他。她突然愤怒地回头,俞佐琰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嘴角扬起邪恶的笑容……
“俞佐琰,你这个混蛋!我杀了你!”在最后时刻,她终于叫出了声。
陌兮在噩梦中睁开了眼睛,看到俞佐琰正站在床边冷视着她,嘴角的笑容和梦中如出一辙,他冷冷地说:“在梦里都想杀了我啊?”
陌兮闭上眼睛,无时无刻都要面对这个可怕的男人,心好累。
“赶紧起来,吃了早餐,我们就该离开了。”
陌兮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没有睁一下。突然,她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她还是没有动,俞佐琰拿起手机替她接了。
陌兮突然想到什么,爬起来夺过手机,只听电话里传来一阵臭骂:“于陌兮,你这恶毒的女人,看你把我弟弟都害成什么样了,你给我滚出来!”
陌兮挂掉电话之后,穿着拖鞋就要出去,俞佐琰拽着她的手臂,说:“我们马上就走了,你还要去哪里?”
“不要拦我,否则我死给你看!”陌兮恶狠狠地瞪着俞佐琰。
俞佐琰凝视着她,半饷后,放开她,说:“再给你两个小时,我已经没有更多耐心看你们要死不活的生离死别了。”
陌兮一言不发甩开俞佐琰的手,开门出去。
在酒店楼下,停了一辆车,司机位上坐着高许瑞的姐姐,她对陌兮说:“上车,我们聊聊。”
陌兮刚上车,脸上就被扇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掴得可一点也不含糊,也许用掉了这个女人这辈子最大的力气,陌兮只感觉脸上火辣辣地疼,脑子甚至半天都晕晕的。
“于陌兮,这一巴掌都不够我解恨的,我早就说你是个狐狸精,你榨干了我的弟弟之后,现在却要不负责任地转身离开,你还有没有心?还是你的良心都被狗给吃了?”
陌兮低着头,无话可说,不管她被如何痛骂,都是应该的,被骂了被打了她还觉得心里痛快些,因为她也想骂自己。
没错,都是她的错,是她突然出现在高许瑞的生命里,招惹了他之后又不得不放开他,是她撩拨的一切。她本来就是一个霉运缠身的人,可是她却把本该自己一个人承受的灾难带给了一个真心待她的男人,是她该死。
陌兮承受高许瑞姐姐的一切痛骂,她骂她什么都不为过。
“怎么不说话了?现在你丢下这样一个烂摊子就想一走了之是吗?我弟弟昨晚在酒店外站了一晚上,直到昏迷不醒,你却一直视而不见,你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心?现在他为了你病倒在床上,却仍不死心地想见你一面,我就想不明白了,你这种自私自利的女人有什么好的,除了迷惑人心,你哪一点值得我弟弟这么好的男人去付出真心?在我看来,你根本就配不上我弟弟,你不配!”
“对不起,是我不该去招惹许瑞,他……现在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你自己去看!他想见你!我一直都不赞成你们在一起,分开也好,你就让他对你死心吧!这是最后一面,希望你以后都不要出现了,我们玩不起!”
高许瑞被送去医院,醒来之后就回了家,他想不到还能见到陌兮最后一面。
高许瑞姐姐开着车把陌兮带回小区,陌兮一个人上楼,她就等在楼下没有上去。
陌兮按了门铃,很久之后才有人来开门。
高许瑞打开门那一瞬间,看到陌兮站在门口,他以为是自己发烧烧糊涂了出现了错觉,直到他把她搂在怀里,感受到真实的温度,他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陌陌,你回来了?”高许瑞捧着陌兮的脸,发现她脸上有明显的红痕,关切地问:“你的脸怎么了?谁打的?”
陌兮拿下高许瑞的手,说:“我这样伤害你,你不恨我吗?你应该恨我的,我那么自私。”
“陌兮,我很后悔没有时常跟你说我爱你,我爱你,不要走好不好?那么长时间,我们不是都已经习惯了彼此吗?没有人会比我更用心地对你了,留在我身边吧!我会好好爱你的。”
陌兮努力克制自己不在高许瑞面前流眼泪,她说:“对不起,我已经做好的决定不会再改变了,我那么不想伤害你,但终究还是要辜负你了。”
高许瑞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我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但你却是我那么努力想留住的女人,我努力了,可惜还是留不住你。昨天对我来说,这一切都太突然了,我难以接受,可是我想了一晚上,觉得人这一辈子,总有一些东西是自己强求不得的。罢了,看来你去意已决,即使我不愿接受这样的结果,可我又能怎么办呢!”
陌兮忍住眼泪,避开问题问:“退烧了没有?”
“不碍事。”高许瑞摇摇头。
“恨我吗?”
“爱情面前,没有谁对谁错。”
“再见。”
“祝你幸福!”他最后拉住她说,“如果你想回头,记得我在这里等你。”
陌兮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扒开高许瑞的手转身离开,出了门,她眼泪就肆意地往外流。这是她这辈子,听过最感动的一句话,也是让她感觉最难受的一句话。
倘若一个女人,如果一生中能遇到这样对自己的男人,那就好好把握住吧!而她,没有这个福分,因为她没有选择的权利。
陌兮下楼,在某层楼的楼道里遇上高许瑞的姐姐,她靠在墙上,一脸疲倦。
陌兮把银行卡放在她手里,说:“对不起,高许瑞是很好的男人,他值得更好的女人,这张卡里有五十万,虽然不足以还清我欠他的,但是我知道他会需要这笔钱,你替他收下吧!”
陌兮没有给高许瑞的姐姐拒绝的机会,快速跑下了楼梯。
对不起,高许瑞,我无意间闯进了你的生活,又无意间给你带来这么大的伤害,希望你好人有好报。
……
陌兮回到酒店,俞佐琰和于是岸都在房间里等着她,行李早就被搬上了车,只等她回来,他们就离开。
“妈妈妈妈,你去哪儿了?你突然不见了,我以为你要丢下我了,可是爸爸说,只要我们一直在这里等,妈妈会回来的。”于是岸扑到陌兮怀里,陌兮身上无力,向后踉跄几步,差点接不住。
俞佐琰二话不说,过来抱起儿子,对陌兮说:“我们该走了。”
上了车,陌兮看着窗外,心里感觉突然解脱了,纠结了她那么多天的问题,终于解决了,她不用再因此受尽折磨,虽然结果并不是她想要的,但是选择的过程才是最痛苦的。
再见,我曾经以为可以拥有的一切,原来那不过是一场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