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姐,什么你的孩子,你怀孕了?”李露揉了揉眼睛爬起来,认真的对我说,“你现在可千万别怀孕,一怀孕你就真的爬不起来了。”
“你听错了,我没怀孕,你继续睡吧。”我朝她摆了摆手,披上衣服走到卫生间里继续打电话。
“洛天翊,你还在吗?”
“嗯。”
“我再说一遍,孩子你不能抢走!”
洛天翊在那边极轻的笑了声,“你人都是我的,孩子自然也是我的,我为什么要抢?”
“我在认真跟你说话,孩子你不能带走,他只能跟我。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嫁人,孩子跟我姓简,也不会喊别人爸爸。我会自己一个人把孩子带大,我现在拼命演戏努力赚钱,就是为了让孩子生活得更好。”我几乎是哀求的语气了。
洛天翊那边很安静,久到我以为他把电话挂了。
“你在听吗?”
等了半天,他却只回了一个字,“傻。”
我按了按眉心,有些烦躁的问,“你什么意思?能给个准信儿吗?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扬扬和我妈现在在哪?”
“我暂时不会动他们。”
“好,你最好别轻举妄动,我……”
洛天翊却把电话挂了,我听着那嘟嘟嘟的声音,真想掐死他。
立马给我妈拨个了电话,我妈被吵醒,声音含糊不清的问,“小熙,怎么了?这么晚打电话有事吗?”
“妈,最近有什么异常吗?有没有陌生人去家里?”
“没有啊。”
“洛天翊知道扬扬了,刚给我打完电话。”
“啊?知道了?那,那我们怎么办?”妈妈惊慌失措。
“你带着扬扬和阿姨等天亮后,去我住的地方先躲几天,我明开找导演问问,能不能回去一趟,我们搬家。这次搬个远点的地方。”
后半夜我基本没睡,各种念头,心里百转千回。
天刚亮,我就找去导演请假,因为家中有急事,要请两三天的假。
我要回去把扬扬和我妈转移地方。
导演一听我因私请假,还要两三天,脸立马沉了下来,说最近天气不好,剧组要赶进度,经费紧张,不能再往后推了。
完全没有了那天让我好好陪洛天翊时的态度,果真是看人下菜碟儿,待遇不同。
没办法。只能找别人帮忙了。在白城前两年我一直深居简出,没有什么可靠朋友,新认识的圈内同僚不敢开口,怕留隐患。
想来想去,貌似只有文妍、我弟还有洛云逸可以指望。
打电话给文妍,文妍说她现在在外地,丁文借口出差,其实和那个相好的女人出去旅游,她追过去了。
我劝她先冷静下来,千万不要冲动做傻事,又给她出谋划策了一番,让她先把丁文出轨的证据拿到手,如果丁文不知悔改,两人实在过不下去的话。离婚时也有利。
给我弟弟打电话,我弟弟说他明天要考试,时间来不及。
只好给洛云逸打电话,洛云逸说他正打算要回白城看望外婆,会帮忙处理好一切的,让我放心就是,我把我的住处和妈妈的地址发给他。
……
化好妆后,开始上场拍戏,心里有事老是静不下心,无法进入角色,接连出错,被导演喊了几次“卡”后,他把我拉到一边,开始训我。
被训了一顿后。再上场,果真能集中精神了。
好不容易把上午的戏拍完,给我妈打电话,我妈说扬扬有些发烧,她和阿姨先带扬扬去医院打针,从医院出来后,就直接去我住的地方。
下午有场打戏,我一不留神,衣袖被高毅削去了小半边,剑尖划过我的皮肤,那冰凉凌厉的触感,让我瞬间变得清醒,不敢再有分毫走神。
中场休息时,李露小跑着把手机递给我,“熙姐,你电话。”
我接过一看是我妈打来的,“小熙,洛云逸来我们家了,要带我们走。”
“嗯,我知道,我让他去帮忙的。”
“可是,洛天翊也来了,他带了几个人也要带我们走,怎么办?”
“你等一下,我这边说话不方便。”我拿着手机走到偏僻无人处,“妈,洛天翊也来了?你把手机交给他,我跟他说几句。”
过了一会洛天翊那边才传来声音,“简熙,你是不是真傻?无论怎么样,扬扬是我的孩子,我不会伤害他分毫,你让洛二来凑什么热闹?如果我晚来一步,孩子是不是就被洛二弄走了?你宁愿相信他,也不相信我?谁是敌,谁是友,你分不清楚?”
“是!洛云逸是个好人,我生孩子时一直是他在照顾我。而你就不同了,你是来抢我儿子的,扬扬是我身上掉来的一块肉,我不会让你把扬扬弄走的。”
“你说什么?洛二早就知道你和孩子的存在?你们俩人合起伙来欺骗我?好,我让你们俩兄妹情深!”洛天翊隐隐的怒气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不等我说话,他就把电话挂了。
我再打过去,关机,又把电话打到洛云逸手机上,一直打,没人接。
我急得直跺脚,担忧至极,不知那边什么情况,这个洛天翊不会真把扬扬藏起来吧?
忽听场务拿着喇叭大喊,“各部门注意了,开机了。打电话的都过来,过来,站位!”
我把手机交给李露,上场。
下一场是我和白莎的戏,白莎饰演的冰儿喜欢高毅饰演的骆一禾,并与骆一禾家是世交,可高毅却喜欢我饰演的何晶晶。
两个女人见面没说几句话,就闹翻了,舞刀弄剑的打了起来。白莎明显就是故意的,招招狠厉,先是一脚踢到我的小腿上,一拳打到我胸前,后来有两次差点划伤我的脸,如果不是我躲避及时,恐怕这张脸就挂彩了。
我不甘示弱,立马还击,也狠狠踢了她一脚,几个招式下来把白莎逼倒在地,剑尖直指她的咽喉……
导演喊“卡”,下场换我和高毅的戏。
晚上终于收工后,回到酒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李露拿了云南白药帮我喷小腿处的淤青,然后又拿了红花油帮我涂抹后背,边揉边问,“简熙姐,你和那个白莎有仇吗?”
“怎么了?”我边给我妈打电话边随口问她。
“感觉她好像有点太针对你了,今天跟你打的时候,有几个动作,明明点到为止或者借位就行,可她非要真刀真枪的干,导演也不管管。”
“嗯。”我漫不经心的应了声。
我妈电话还是打不通。洛天翊和洛云逸的电话则是没人接,急死人了。
“熙姐,我跟你说话呢,你听没听到?”
“这些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罢了,在外人面前不要乱说,言多必失,万一被有心人传出去了,还不知要怎么乱写。”
“熙姐,你根本就没必要忍,你是洛总的人,她凭什么这样针对你?”
我把电话放下,看着李露的眼睛问道,“小露。其实你也挺瞧不起我的对吗?觉得我是抱了洛总的大腿才上位?我入行晚,一没演技,二没资历,花瓶一个?”
“熙姐,你为什么要这样想?现在娱乐圈哪个女明星没有后台,没有背景?真靠自己的话,一辈子都出不了十八线。再说了,也不是每个演员都能当花瓶的。”
“小露,我比你大两岁,经历的事情也比你多,想得更长远一些。我不能永远靠洛总,等我手里有几部可以拿得出手的作品,爬上去了,我想摆脱掉他。再说了,我也不能总拍洛总投资的戏,这样戏路会很窄,我想得到大家的认可,想有更多的导演来找我拍戏。如果我现在树敌太多,等到时没有了洛总的庇护,万一我再出现上次那种丑闻,这些人会怎样对我?”
“落井下石?”
“嗯。”
洛天翊终于接电话了,我对李露说,“小露,你去外面帮我买两包卫生巾,牌子你知道的。”
等她出去了,我问洛天翊,“你把扬扬带走了?”
“嗯,扬扬和你妈妈在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有专人照顾,你放心。”
我冷笑了声,“你什么意思?这是把我妈和我儿子软禁了,还是扣起来当作人质?”
洛天翊轻笑了声,“我的儿子,我怎么会舍得软禁?扬扬那张脸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亲子鉴定都不用做。简熙,念在你替我生了儿子的份上,你曾犯过的错,我既往不咎。”
“我犯过的错?洛天翊,我跟你说过一百遍,我以后不会嫁给你,你就别打扬扬的主意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你好好拍戏,儿子我会找人照顾得很好。还有你妈,我也会好生替你照料。”顿了一会,他又加了句,“你和洛云逸的关系很好?你究竟有没有告诉他,你和他的关系?”
“没有。洛云逸这人人品不错,至少比你好!”我没好气的回。
“不要被表像迷惑,不叫的狗咬人更厉害。”
“你什么意思?”
“听我的话没错,以后离他远点。”洛天翊不轻不重的命令道。
“洛天翊,我去你……”大爷的!
他已经把电话挂了。
我烦躁的揉了揉头发,把手机扔了出去。
我这么小心的躲来躲去,终究还是这让人找到了,早知如此,我就安安静静的在培训班里教小孩子弹古筝就好了,非要心比天高,混什么娱乐圈啊?得到的越多,失去的也越多。
转念一想,罢了,这人要是真想找,我就是躲到深山老林里,他也能找到。
冷静了一会,摸起手机又给我妈打电话,依旧没人接。
半晌,李露回来了,有陌生号码给我打来电话,“小熙,是我。”
“妈,你们现在在哪里?”我急忙又跑到卫生间里,小声问。“洛天翊没有为难你们吧?扬扬退烧了吗?”
“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住的房子很大,有保姆照顾扬扬,他已经退烧了,家庭医生来给扬扬看的病,洛天翊刚走。”
“扬扬睡了吗?我想听听他的声音。”
“没有。”我妈把电话递给了扬扬。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了。”扬扬奶声奶气的慢慢说道。
听到扬扬的声音,我整颗心都软了,语气温柔的说,“妈妈也想你,等这边戏拍完了,妈妈就回去,回去给你带变形金刚好吗?”
“好的,妈妈,我今天看到爸爸了。明天,我就去告诉豆豆,我也有爸爸了,我爸爸比她爸爸还要高,还要帅。”
我抬手擦了擦眼角,问道,“扬扬,乖,病好了再出门。你喜欢爸爸吗?”
“喜欢,爸爸给我买了好多玩具,还有好吃的。”扬扬声音脆脆的,很开心的样子。
“好,乖乖听姥姥的话,早点睡觉。”
挂掉电话后。我无措的搓了搓脸。
又要面对这样那样的选择,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做选择了。
直到第二天,洛云逸才给我回电话,“不好意思,简熙,没帮上你,阿姨和扬扬被洛大带走了。”
“没事,我知道了,害你为难了。”
“说这些话就见外了。”
……
过了十多天,我演的何晶晶和高毅演的骆一禾有一场床戏。
高毅刚要把我推倒在床上,洛天翊卡着点来探班了,严重怀疑剧组有内奸。
洛天翊穿着黑色长风衣,单手插兜,身材高大,面目俊郎,眉眼沉沉,导演看到他后,急忙喊“卡”,示意我们中场休息,转身向他殷勤问好。
我无所谓的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撩了撩头发,走到椅子上坐着喝水,玩手机,板着脸故意装作看不见他。
副导演很狗腿,直朝我使眼色,见我不为所动,又上来扯我的衣袖,提醒我。“简熙,洛总来了,你不要任性。”大概没想到,我一个被包养的女演员竟然赶对他们的投资人使架子。
我站起身,一言不发的跟着洛天翊向外走,戏服也忘记换了。
洛天翊带我出了剧组,把身上的大衣脱掉披到我身上。
两人又去了上次住的酒店,刚一进门,他就把我推到墙上,手指捏起我的下巴,“脸这么难看,摆给谁看呢?”
我咬住嘴唇不说话,洛天翊低下头来吻我,吻得热烈而激烈,我咬牙切齿的回吻。
直咬得他嘴唇出血,血腥味弥漫在口腔中。
他打横抱起我,扔到了床上,手伸到我的戏服上……
“戏服不能弄坏了!弄坏了我穿什么?”我拦住他的手,自己慢慢解开,“洛天翊,你来不就是想那个吗?天天哄着我,不就是没够吗?来啊,你来啊!”
我置气的把戏服全部拆开,面无表情,眼神冷冽的看着他,“你来啊!”
见他不动,我猛的把他推倒,“怎么不睡死你呢?!”
洛天翊伸手拉了我的胳膊一下。我一下子跌在了他的胸膛上,顺势掐了一把,他微皱了下眉,拉过被子盖到我身上,摩挲着我的下巴,轻笑道,“你以为你还是小姑娘,沉鱼落雁,倾国倾城?女人那么多,我非你不可?”
我冷哼了声,每次见我都是睡,还不承认。
“这次不睡了,我们只聊天。”
我白了他一眼,谁信呢?
“你为什么骗我,说把孩子打掉了?”
我爱搭不理。
“生孩子会不会特别痛?我没陪在你身边,你怨我吗?”洛天翊大手揉了揉我的头发,眸光宠溺,温柔得不像话。
我依旧没出声。
他手指摩挲着我的锁骨,“生完孩子,怎么腰身还这么紧致?连我都被你骗了。”
“不要脸!”我打掉他的手。
“扬扬是你取的名字?突然多了个这么大的儿子,这种感觉,难以言喻。”这人似乎心情很好,一双大手,掌心灼热,划到我的腰上。
我挪开他的手,“专心聊天!”
“把脸上的妆卸了,头发拆了,弄成这样。不像你了。”
“没心情。”
“我帮你。”他帮我拆掉头上的珠花,低头在唇上吻了吻,“听话,去洗澡。”
我在浴室正洗着,他进来了。
“你出去!”
他勾唇坏笑,反手把门关上。
高大的身体倚在墙壁上,双臂抱在胸前,表情慵懒略带迷情,凤眸微扬,闲闲的打量着我,“若再生一个的话,身材是不是也恢复得这么好?”
“有病,谁给你再生一个?要生,我也是跟别的男人生!我决定了,等这部电影拍完后,我退出这个圈子,找个喜欢的男人嫁了。把扬扬带走,让喊别的男人爸爸,姓别人的姓。”
“女人真是善变,前几日刚说过不会嫁人,带着扬扬过一辈子。”
“那是在你不把扬扬带走的前提下。”
“我会给我儿子提供更好的生活条件,你能吗?”
“我没让扬扬受过半点委屈。”
“跟着我,不是挺好的吗?”
“我妈不会同意的,你妈妈和你爸爸以前不接受我,以后也不会接受的。还有,算了,我不想老生常谈,说得我自己都烦了。”
我洗好走出来,他拿了浴巾扔到我身上,我接过擦干身上的水珠,裹着浴巾出去。
他洗后出来,见我坐在床上愣神,把我拉到他腿上坐着,“在想什么?”
“我觉得自己过得特不清醒,特压抑,好累。”
他把我的头按到他怀里,“你别想太多,只记住,我不会害你,只会对你好就行了,一切有我。”
他低头轻吻去我眼角的泪,趴在我耳边说了些让人耳红心跳的情话,说着说着把我……
等我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得逞……
“洛天翊,你真的没有别的女人?”我趴在他胸口问。
“嗯,真有的话,我也不会这么远跑来找你。”
“我怎么不信呢?”
“有人认床,只能在那一张床上才能睡着。有人认人,一辈子只能睡一个女人,我属于后者。”
“就剩一张嘴了,你就可劲儿的编吧。扬扬……算了,以后再说吧。”
……
剧组在西藏拍完后,又辗转去了世界四大沙漠之一的巴丹吉林沙漠。
巴丹吉林沙漠位于内蒙古自治区境内阿拉善右旗北部,在《中国国家地理》杂志等单位组织的中国最美的地方评选活动中,被评为我国沙漠家族第一名。
夕阳西下,大漠黄沙,起伏的沙丘宛如怒海波涛汹涌,细密的沙纹则如静海泛起丝丝涟漪。
安静的沙滩,景色很美,可条件却比在西藏时更艰苦,吃的时候,饭里会有沙子,喝的时候,搞不好水里也有沙,累了,想坐下,沙子烫屁股。拿鸡蛋放沙子里,要不了半小时,鸡蛋就可以吃了。
白天热,晚上却冷得要命,没几天,大家就都有些吃不消了,可是一到镜头面前,大家还是要打起百倍的精神,把最好的一面呈现出来。
因为沙漠天气不稳定,时常会有大风沙,剧组请了个当地人,万一有危险提前预报,方便大家有足够时间撤退到安全的地方。
沙漠上还会有流沙,所以即使空了下来,也不敢到处走动,谁都不想为艺术献身。
这天傍晚,大家正在赶拍今天的最后一场戏,我饰演的何晶晶和高毅决定私奔。逃到天涯海角,何晶晶的父亲派出五大高手来追捕两人,何晶晶和高毅饰演的骆一禾奋力反抗。
饶是两人武功再高,可双拳难敌四掌,何晶晶最终被制住,骆一禾寡不敌众,父亲派来的杀手,招招狠厉,直取骆一禾的性命。
杀手的利剑眼看就要刺中骆一禾的要害,何晶晶拼尽全身力气挣脱身后人的束缚,冲到骆一禾身前挡住了那一剑,利剑刺进何晶晶胸前,鲜血喷涌而出,何晶晶慢慢倒地。骆一禾抱起何晶晶,眼泪无声的流出,大喊“晶晶!晶晶!”
我要先咬破嘴里的血包,让血流出来,然后对着镜头慢慢笑,笑容要凄凉又欣慰,充满爱意和深情,这个镜头演了四遍,还是拍不出导演要的感觉。
突然那个沙漠当地人大喊道,“大家快撤,快撤啊!风沙要来了!沙暴要来了!”
我急忙收起脸上那凄凉又欣慰的笑容,爬起来就跑。
眨眼间,狂风大作,风沙迷得人的眼睛根本睁不开。身体被沙尘裹住,分不清方向,也不知要往哪里跑,很快身子腾空而起,我闭上了眼睛。
难道真的要为艺术献身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