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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1 / 1)

冬荷问:“哪个穗?”

长生答:“稻穗的穗。”

又看向玫瑰:“至于大名,我跟青秋商量过,就劳你们烦个神。”

玫瑰立马谦虚的表示自己无能为力,还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落荆棘,言之凿凿道:“胸中有墨的人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落荆棘看了她一眼:“那就叫李岁。岁岁平安的岁。”

玫瑰:“......”感觉脸被打得好疼。

冬荷:“......”还可以这样子?谐音?

莫愁:“......”默默地不敢发表意见,却在心里想着以后给孩子取名还是自己来吧。

长生琢磨出了门道,和青秋对视一眼,这么多人中,只有他们最捧场:“挺好的。”

其余人纷纷投来一个惊诧的目光:你们确定?

不过既然小豆芽的亲爹娘都表示能接受,他们何必来操这份闲心?

小豆芽忽而一笑,扯住落荆棘送给他的满月礼---一把自制的小木刀,两边的刀身上还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山河湖泊,哈喇子从嘴巴滑下来,咿咿呀呀个不停。

长生说:“看来我们穗穗也很喜欢这个名字。”

冬荷被小豆芽萌化,迫不及待伸手过来:“给我抱抱给我抱抱。”

通过这些天的惨痛教训,冬荷已然学会了如何把小孩子抱得稳当妥帖又不会惹他哭闹。

青秋拍了拍莫愁的肩膀,饶有兴味道:“加把劲。”

莫愁老脸一红,支吾着不知该说什么。

落荆棘看出了端倪,找了个理由支走欲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金萧晨。玫瑰收到落荆棘不动声色的目光,把小豆芽还给长生:“我们先去照顾伤员,晚一点再来看你。”

冬荷也成为医疗队的一员,听到玫瑰这句话,自然也没理由再待下去。

妻子一走,剩下两个丈夫也不可能久呆。

从小山坡下来,冬荷跟在快步往前走的玫瑰身后,满脸不解:“不是说要照顾伤员吗?来这里做什么?”

一堆乱石头,走得满头都是汗,又热又陡,太费劲了。

玫瑰找了个相对阴凉的地方,转身问她:“你是不是跟莫愁说了什么?”

冬荷没听明白:“什么说了什么?”

玫瑰把口里的意思明朗化:“关于......繁衍下一代。”

“这个事儿呀。”冬荷大方承认,“是啊,怎么了?”

“他怎么说?”

冬荷用手扇风:“生不生孩子取决于我,他的意见没什么作用。”

事实是,这个消息如五雷轰顶晴天霹雳,一直到今日他才反应过来。

玫瑰没再多说什么:“回去吧。”

另一头,青秋问反射弧偏长的莫愁:“你打算怎么办?”

结婚生不出孩子跟结婚不生孩子是两码事,结局也是千差万别。冬荷做出这样的决定,的确是很少见。

莫愁挠挠头:“由她吧。”

脸垂下来,树叶的阴影落在他的身上。话虽是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的。他不是不知道女人生孩子意味着什么,只是见她那么喜欢小孩,可又无法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血脉,心头不免有些遗憾。

落荆棘把他的动作尽收眼底,说:“无家可归的孩子那么多,为何非要自己的妻子受尽苦楚?”

三张面孔露出各氏震惊,尤其是莫愁,仿佛被浇了一瓢冷水,驱散燥热的闷寒,整个人通体舒畅。

是啊,要个孩子有何难,领养不就成了?

金萧晨扶额:“你们一个个的,搞得我也想取个老婆来疼。”

膈应在心头的郁结散去,莫愁顿时笑嘻嘻:“我可以让冬荷给你介绍介绍,她们护士队里可有不少好人家的姑娘呢。”

金萧晨大言不惭说:“可我觉得女医生更加适合我。”

又把主意打到玫瑰身上:“荆哥,让嫂子给我介绍介绍呗。”

玫瑰在落荆棘去了前线后,自学医术,术业专攻,弥补落荆棘遗憾的同时,也把亨利先生的精神继承并发展。他们的存在如同一颗颗启明星,无形中照亮了不知多少前途迷茫的人的路。

人生的不期而遇太多,可机会只有一次。

对于她的决定,没有任何人反对。冬荷还说:“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落荆棘不说废话,只用行动来支持---千里迢迢送来了不少医学类的书籍,整整一牛车。

据青秋透露,运来的这车医书里,大部分都是他亲自去搜集的。试想一下,这位天生倨傲又寡言少语的男人,得下多大的决心,才愿意放下身段去请人把这么重要的书籍让出来,或者不惜费重金买下。

只要是她的事,他都习惯了亲力亲为。

玫瑰深受感动,为了不辜负他的信任,她用了一年的时间,攻克他人需要耗费四年才有可能学有所成的知识。加上丽姐和战地医生的信任,准备在年底的时候给他来一次测试,通过了,就可以获取实习医生的资格。

这也是她这一年无法跟在他身边一起冲锋陷阵的主因。

落荆棘倒背着手,一针见血:“不可以!”

谁也不许耽误她的实习资格考试。

金萧晨:“......”

青秋和莫愁为他还未成型就被扼杀在摇篮里的计划表示深深的默哀。这孩子脑瓜子也是不灵光,非要挑这种时候。

被全方位碾压的金萧晨心有不甘,双手叉腰,露出了一抹自信之笑:人不渡我,我自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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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漫天黄沙的人行道上,不少人在匆匆送别。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声,带着依依不舍的深情。

长生抱着孩子,头上还绑着刚出月子的防寒布。离别在即,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言明心头的挂念。

青秋说:“让我再抱抱穗穗。”

长生点点头。小豆芽刚碰到父亲,长生就感觉身上多了股猛力,把她往前一拽,一家三口就这么紧紧抱在一起。长生眼眶一湿,为人母后,心绪的起伏果然很大。

兜兜转转终于走到一起,却因战争不得不暂时分离。

长生往他兜里塞了东西,说:“给你准备的,路上再看。”

回抱他,用了很大的力气:“不用担心我们,记得照顾好自己。”

用最稀松平常的话表达心头最深的惦念。

青秋亲了亲穗穗的额头,又摩挲长生的肩膀,一切的眷恋与深情尽在不言中。

镜头一转,最喜欢拌嘴的一对从昨晚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莫愁强压心头的不舍,主动开口:“要不,我们也......”抱一下吧?

手还没伸出来,就被冬荷瞪了下去:“到处都是人,我可不想那么招摇。更何况你是要走的,留下我一个人独自面对那些调侃,太不负责任了。”

莫愁想想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那、那我们握个手吧。”

以前刚在一起的时候,手都舍不得松开,掌心里常常浸满汗水。

冬荷别扭得把手塞到裤兜里:“又不是刚见面,握什么手呀?”

莫愁更加忧郁了,心里藏不住事儿:“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我、我已经想通了,不生就不生,大不了以后咱们领养一个就好了。”

动作夸张、语速急切,像在飘浮不停地烟囱上装了喇叭。

冬荷没想到他连这一步都想到了,又怕他说出更雷人的话,忙堵住他:“给我闭嘴吧!”

扭捏了几下,这才反问他:“你真是这么想的?”

莫愁点头如捣蒜:“我发誓,如果我刚才所说的话里有半句虚言,就让我---”

“好了好了,我信你还不成吗?”

笼罩在心头的阴郁被这阵凉爽的风吹散不少,给他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服,“我觉得领一个的话......”

莫愁立马接过话茬:“你要是喜欢,领养多少个都可以。”

为表决心,当场就想拉着冬荷去收容无家可归孩子的院子。

积极得有些可怕。

冬荷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劝住他:“领养的事情以后再说,我还没考虑好,你也不许偷偷做决定,听到没有?”

见她恢复回曾经火辣椒的面貌,莫愁又是惊又是喜,答应得比风都要快。

冬荷碰了碰他的下巴,浅色的胡子有些扎手,却不得不说很适合他。摆脱了娃娃脸的青涩稚嫩,却多添一股独特的成熟魅力。

莫愁这几日一直忙东忙西忘了刮,怕伤着她,想把脸移开,却听到她说:“留着吧。”

怕他听得不真切,还补充:“挺合适你的。”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行:“还是剃了吧。”

省得继续被一些小姑娘觊觎。

一时留一时剃,搞得莫愁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他这憨憨又有些蠢萌的样子,冬荷噗嗤一声笑出来,话语里却都是满满的警告:“胡子我可以给你留,但不许去招惹其他的女孩子!”

莫愁颇有些委屈:“我没有啊,一直都没有。”

冬荷想说,你是没有啊,可不代表别人不会眼巴巴凑上来了啊。唉,自己的大白菜,险些被一头虎视眈眈的猪给拱了。等等,还有可能不止一头呢。

昨天她特意向阿婆学做了当地特色的面皮锅巴,方便他们随身携带和食用。刚出锅,她就迫不及待抱了一些回来,想着让他先尝尝。半道看到了他,似乎是来寻自己的。还没打招呼,就被另一道突兀的声音盖住。

那姑娘羞答答的,话还没说两句就被莫愁不耐打断,一门心思朝她这个方向走来。

众人依依惜别,除了两个形单影只的男人。

被压迫久了的金萧晨像是要急切撇清关系,拨腿退开两步:“抱歉,我也有人来送。”

一个长相秀丽的女子,齐耳短发,对着金萧晨又是嘘寒问暖又是关怀备至,生怕其他人不清楚他们二人的关系。

落荆棘连眼皮都没掀,偏金萧晨不知死活,还在老虎头上拔毛,从嘴上到行动都在极致的炫耀。

一旁的长生轻哄穗穗,心道:这位金先生还真是有胆色有勇气。

青秋斜起一抹笑:穿貂皮的人只会炫耀貂皮的美。

且看他怎么作死吧。

落荆棘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慢悠悠开口:“饼里洒了辣椒粉。”

金萧晨刚把最后一口饼吞进肚子里,闻言,脸色大变,胃不自觉一抽,目光沉沉盯着短发女医生。女医生无辜表示:“你不能吃辣椒粉吗?不早说,害得我加了大半瓶呢。”

金萧晨:“......”

呕吐声无比惨烈。

这就叫什么?行有不得,反求诸己。永言配命,自求多福。

出发的时间一拖再拖,可该来的人还是没有来。

长生替玫瑰解释:“手术应该还没有结束。”

冬荷说:“要不再等等?”

可再晚下去,就耽误接下来的行程安排,无法按时抵达长沙。

深邃的目光静静凝视村口的方向,少顷,翻身上马,沉音震透整个山谷,回音涤荡:“出发!”

冬荷又朝村口看去,心跟翻煎饼似的:“这是怎么回事?”

空中又掀起一番凛冽的沙尘,长生拿起面纱遮住穗穗的面孔,说:“昨天半夜,小雉急匆匆跑来找玫瑰......”

天气炎热,酷暑难消。有一位伤员的伤口就是这么被感染,还化了脓,病情急剧恶化,必须立马动手术。玫瑰知道后立马前往手术室,擅长内科手术的主刀医生都不知跑哪里去了,丽姐也不见了踪影。病人直接痛晕过去,手术刻不容缓。

玫瑰当机立断,提出自己持刀手术,让小雉从旁协助。两人都是半生不熟的生手,一个观战经验丰富实战经验为零,另一个则是连手术室都没进过,更别说实操。

幽暗的天色渐渐露出晨曦的微光,随后天光大亮。玫瑰替伤员缝下最后一道伤口,不止站了多久的双腿麻得好似肢体已脱离,眼睛闪出好几道星星。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小雉高兴得手舞足蹈,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不知多少次。

玫瑰短暂休息了几分钟,被外头的白光刺到了眼睛:“多少点了?”

小雉说:“不清楚,应该蛮晚了。”

又看到玫瑰近乎自虐的举动:“你干嘛去呢?”

玫瑰没时间等虚软的双腿找知觉,扶着墙尽最大的能力走出村口。心口被烫得厉害,一路蔓延至眼眶。怀表就在口袋里,跳动的指针如同锥子砸在胸口上。她不敢看时间。等双腿的血液流通了,她拔腿就跑。可等待她的,是漫漫黄沙和一山还比一山高的叠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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