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京和男人对视一眼,问:“录的时候你在旁边吗?”
“别人要跟女朋友说悄悄话我凑过去干嘛?吃狗粮吗?”笑完又开始变怂了,抱住宋京的大腿耍无赖,“宋老师,您问得这么仔细,是不是摄影机报废了,肯定是,那霍加皮嘴巴多狠,一口下去......我明白了,您要扣我的工资,那完了完了,就算卖了我也赔不起啊......”
宋京说:“你来起来,等我把话问清楚。”
“呜呜呜呜,我不,反正也赔不起了,倒不如跪在这里赎罪算了,呜呜呜......”
男人臂力惊人,一扒二拉就把阿亮提起来扔回床上:“他借了多久?过程中有没有发生很诡异的事情?比如听到奇怪的声音,又或者是看到什么不对劲的人影?”
阿亮不敢再造次,像个女人似的抹眼泪:“大概一个多小时......”硬是生生把‘吧’字去了,“中途我去......跟刚认识的朋友聊了一会儿天,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摆放好的摄影机,然后你们就都回来了。奇怪的事情嘛,就是宋老师不知跟陈老师说了什么,陈老师恼羞成怒,然后唔唔唔唔唔......”
宋京捂住他的嘴:“无关紧要的事情都不用说了。”
阿亮心道:拜托大哥,不是你们说要我想到什么怪异的事情就说的吗?难道被一个歌星摸喉结不是怪异的事情吗?重点是,对方不仅没有躲开,还特别享受。
突然,阿亮急忙拍打宋京的手,嘴巴一解放就噼里啪啦的放炮:“我想起一件事情,很重要很重要的。”
“什么事情你倒是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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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回到基地,遍寻不到盖仔,更加确定他的可疑性,发动整个基地的人开始搜寻他的踪影。随后两人头脑风暴了好几次,又彻夜做了规划。霍加皮袭击人已然不是一件小事。它们不会轻易伤害人类,除非有人先去伤害了它们。那么问题的重点来了,在这个地方,除了盗猎者,还有谁会如此猖獗?
“又是盗猎者!”
女孩气得浑身哆嗦,这么多年来跟他们斗智斗勇,还是会有一批自私的人为了利益而不折手段偷盗猎物!枉顾国家法律,只为了躺在钱堆里数钱。
有志愿者把找到的摄影机小心翼翼送了回来。意料之中,这架死贵死贵的摄影机碎成一盘散沙。男人刚走过去,女孩自然而然地把准备好的胶质手套递过去给他。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十足。
玫瑰下意识掀眸往左边的方向看,这个方向的宋京一心专注于散架的摄影机,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扑鼻而来,跟阿亮形容的一模一样。
阿亮说:“我闻到摄影机上有一股淡淡的味道,形容不出来的。我以为是他扛久了机器把身上的味道过上去了,想也没想就找了块布擦了很多遍才清理掉。”
霍加皮身上的味道不重,可残留下来的唾液倒是会久久不散。如果按照阿亮的解释,他当时擦了很久才去掉那股味道,那么叼走这台摄影机的雌性霍加皮怕是......凶多吉少。
霍加皮说靠味道辨析,它认为摄影机是他的孩子,把它叼回去,如果推测的没有错,摄影机里其实也装了微型小摄像头。
点人出发,目的地雨林。
玫瑰刚把帽子戴上就被宋京拉下车:“呆在基地不要乱跑。”
玫瑰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会保护好自己,不会成为你们的累赘。”
态度强硬,目光坚毅,仿佛这世上没有谁能撼动她的决心。
宋京的态度也很坚决:“你不用去!”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女孩把玫瑰拉开:“据我所知,玫瑰会防身术,保护自己绝对不成问题。”
男人说:“我们这么多人,想保护一个人还不容易?”
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低着声说:“还是你觉得自己保护不了她?可如果你针对她没动那种念头,就该让她多经历一些。有些痛,是靠蜕变来的。”
时间不等人,宋京终是妥协。
去的路上,玫瑰一直怏怏不乐。女孩说:“还记得我昨晚跟你说的故事吗?”
玫瑰垂头丧气点点头:“可这是你们的故事,跟我今天的情况有什么关联?他都在用行动拒绝我了,难不成我还一直倒贴着他?”
“拒绝一个人不代表不喜欢。”
“这就搞笑了,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还会拒绝她?”
“从大的方面来说是身不由己,往小的方面说呢,就是还没想明白。”
玫瑰摘帽子戴帽子,这几个动作往复好几次:“那你觉得他是哪一种?”
“不好说。”
进入雨林了,女孩下车前对她说,“想知道就主动去求证,不要东猜西猜疑神疑鬼。”
进了雨林后没多久,逮到了好几个盗猎者。他们交代说,为了这次的偷盗,他们准备了两年之久。中途,玫瑰捡到一部手机,屏幕虽然碎了,可还是能开机。
看外形是盖仔的。
点开里头的信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有些人表面上看着憨厚老实,背地里还真是深藏不漏。
这一切都是他主导策划的!
金子恍然记起一件事:“难怪我们在伦敦拍摄,老是遇到重重阻碍。不是这个突然被阻拦就是那个地方着火。这小子又趁着大家心情不太好的时候给我们普及刚果,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可现在说什么话都于事无补。
按照盗猎者的说法,男人推测,霍加皮的老窝应该被找到了。警犬再快,也快不过提前就在这里埋伏的盖仔。
如今之计,只能拦住他们的车。
雨林地形复杂,入口有多少,出口就有多少。而车子或者飞机要想从从这里带走那么多的霍加皮,只有一个地方!
女孩不给男人拖后腿,把自己的鸭舌帽戴在男人头上,笑容仿佛能融化一座冰山:“回来咱们煲汤喝。”
男人揉了揉女孩的脑袋瓜,宠溺的轮廓在转身的刹那,变得锐利清亮,挺拔的身子在队伍的前列尤为突出。他的身后跟着宋京,玫瑰不放心,在其他人没注意的时候也偷偷跟了上去。
盗猎者在他们进入雨林的时候就开始戒备,枪林弹雨的攻击,子弹无眼,惊鸟扑翎,倒是都是叫声,把整个雨林搅得一团乱。
玫瑰先是躲起来,前头一百多米有个倒下来的盗猎者,玫瑰看中了他手里的枪,冒着危险跑过去强枪,也不知是哪个盗猎者如此猖狂,居然丢了枚炸弹出来。
玫瑰没留意,突然被人拽到地上,卧倒!
轰隆的炸弹跟大型挖掘机似的,又吵又响,满地的泥土把不少人给盖住了。枪声越来越远,被掩埋的泥土有翻动的痕迹,玫瑰憋了一口气,跟有谁扼住了她的喉咙似的,用咳嗽来喘息:“咳咳咳......”
玫瑰咬牙撑起身体,短暂的晕眩过后,她手忙脚乱扒拉身旁人的泥土:“宋京?宋京听得到我说话吗?喂,你别吓我,我怕黑怕吓更怕你出事,你应我一声好不好?好不好啊,宋京?”
他的身上都是泥土,后背还有伤。玫瑰虽然瘦,可到底是练过的人,脚下有劲儿,手臂有肌肉。然,把他扛起来还是费了不少力气。
玫瑰说:“宋京你再坚持一下,我、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医生。没事的,你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一直在碎碎念,就是为了安抚自己。人在遇到苦难的时候,如果不找点东西来安抚自己,怕是连几秒钟都会撑不下去。
风云突变,乌云跟变魔术似的一下子盖住半边天,还没打雷,整片雨林就没有任何预兆地下起了毛毛细雨。
玫瑰急坏了,伤口还没包扎,可不能再让他淋到雨。周围只有一棵大灌树,延伸的枝丫虽然不长,可叶子很大,片片紧密相连,遮雨基本没什么问题。玫瑰把宋京扛到灌树下,胡乱抹了把脸,开始找东西给他包扎。
撕开后背上的衣服,伤口血肉模糊,看得玫瑰触目惊心。她咬着牙,脑海回闪宋京扑过来护住自己的画面,那样的毫不犹豫、斩钉截铁。想一次心痛一次。
玫瑰说:“既然不喜欢我,干嘛还这么奋不顾身?真是不要命了!”
“外界都说你温文儒雅、性情温柔,几乎没有凶过任何人。在主持方面拥有十多年的经验,资历老、气场强,还有些人说你处事圆滑,嘴上跟装了飞盘似的。你知道什么是飞盘吗?飞盘会转,不论你咬到的是哪一边,都可以把控得游刃有余。”
不过飞盘一般不都是给狗咬的吗?这哪里是褒,分明是不知哪个黑粉给黑的。
绷带和酒精是提前准备的,这次算是用上了。可玫瑰情愿一辈子都用不上。第一次给人包扎,动作却熟练得好似给无数人包扎过似的。
雨势渐渐变大,灌树这儿倒是没什么,雨水都被敞开的树叶接走,又因重力而倾泻到泥土地里,让地下的根茎吸收。
“疼的话你就吱一声。”
明知道他昏迷了不会醒,也没有人应和他,玫瑰还是含着眼泪给他包扎,跟他聊天,“你知道吗?你这人其实挺讨人厌的。我也够傻的,为了跟你再有交集,把我的经纪人都甩脱了。”
包扎完,玫瑰也累出一身的汗。没有事做,只盯着他的轮廓看呀看,温软的鼻息呼到她的手上,心想,反正他也不知道,倒不如......胆子一下子变得大了起来:“说真的,你要是长得再丑一点,脸再垮一点,身材再差一点,最好是虎背熊腰,我是绝对绝对绝对不会看上你的。”
扯了扯他的耳朵,又戳了戳他的喉结。宋京突然皱了皱眉头,玫瑰做贼心虚,焦急忙慌缩到一旁,没有动静了又悄咪咪探头过去,手掌被他新长出来的胡茬子刺到,不疼,还挺好玩的。又把刚才的游戏又玩了一遍,乐此不疲!
雨一直下到太阳落山。
灌树叶片上的水积压多了,哗啦啦倒下一大漂。玫瑰怕他也被水泼着,整个身体倾过去给他挡。水没碰到他,却把自己淋得跟落汤鸡似的,可只要他没事,她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忽觉不对劲,手探上他的额头:“好烫,你发烧了。”
翻找包里的东西,什么药都有,就是没有退烧药。她急得晕头转向,外头的雨又那么大,自责加愤怒充满整个胸腔。
“别动!”
脖子上有冰凉的寒意,血腥味熏过来,声音粗糙得仿佛吞下了一座山的石头。
玫瑰问他:“有退烧药吗?”
盖仔把枪口往玫瑰的脑袋上顶,嘲笑:“有啊!不止退烧药,我还有安全t、避孕药......可我巴不得他死,又怎么会给他用?”
丢了两颗门牙,说话有些漏风:“反正他也活不了了,你又这么舍不得他,倒不如送你们一起去地底下见面!”
玫瑰撤掉手上的白色袖子:“这个主意不错,我是不是得好好感谢你呢?”
“感谢倒不如,记得多替我在阎王那里多说几句好话,最好多送我几年寿---”
一阵恍惚的影子撞在灌树上,玫瑰维持半手握拳的姿态,盖仔脑袋装在上头,一大片水又一次哗啦啦掉下来。
盖仔感觉头重脚轻,根本没看清楚玫瑰是怎么出手的,对着她连开数枪,biubiubiubiu,子弹好似一下子失去了重力,在出口的刹那掉在地上。
玫瑰一步步走来,揪他的领子,肉眼可见的紫色瞳孔:“退烧药在哪里?”
盖仔当时害怕极了:“我、我没有退烧药。”
玫瑰:“你骗我?你知不知道骗我的人有什么下场?”
瞳孔开始扭曲,白色与黑色交替,迸散出潋滟紫光的瞳孔,脑袋微微一歪,勾起一抹阴鸷的邪笑,无数的黑翳从她的身上迸出来,攫住盖仔悬空。
枪掉在地上,盖仔一直在求饶,用发了疯似的来形容也不为过:“我的脸、我的腿、骨头要裂成碎片了,好疼---血,不要喝我的血,不要肢解我的身体,啊,我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