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头,眸色瞬间阴森遍布,带着丝丝狠戾的猩红,“不关你的事就别瞎操心!把刚才的话都给忘掉!”
乔甯的一双眼珠子不停的转动,大大的眼睛突然一亮,“她是……该不会……”
“给我闭嘴!”他伸手抬高她的下巴。她从他那双深沉的眼里,清晰的看到他潜伏的野兽。
“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来说她。她是我的谁,压根跟你没关系!还有记住了,不要在试图用霍祁飏来达到你的目的。我也不准你再动莎姨一丝一毫。鹊”
她深深阴郁的看着他那暴跳如雷的眉骨,心里的郁色不断扩散。她突然觉得,有时他示弱的好,到底有没有出自他的一份真心。
他说失去了孩子他也会心痛,可是他却为了那个害死他们孩子的女人与自己争锋相对,甚至是言辞戾气的警告威胁。
胸腔里的疼痛,从心脏里蔓延开来,侵蚀了她全身所有的神经。
闭了闭眼,她睁开眼,眼里眸色无波,“薄晏琛,你说失去孩子你也会心痛,可是我却看到的是你的冷漠跟虚伪。你承认是你害死他就这么难?还是你也会害怕?这辈子,你注定是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可怜人而已。惧”
“我说过我没有!”
他低沉的一声怒吼,瞪着怒气未消的眼,就这么看着她。
她不屑的勾着唇,仰头挑衅的看他,“不是你,那你为什么不为惨死的孩子报仇?你说不是你那就是她了,可是还拼命的护着她,薄晏琛,每个夜晚的时候,你就不怕会做噩梦,你就不会良心不安精神受折磨吗?”
乔甯讽刺的笑着,这样的生活真的是够了。伸手打掉他的手掌,她转身就走进了浴室。
浴室里传来了淋浴水的声音,他只是停顿了几秒,转身就下了楼。
这夜,薄晏琛没有回来。乔甯躺在孤单的大床上,也是难以入睡。一到睡的深沉,她的梦里就是挥之不去的恶魔,全数缠绕。傅如妍妖娆的嘲笑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在怀孕的画面,就像是一道诅咒,让她寝食难安。
清早起来,双眼泛青。她画了个淡妆后就出门。
拘留所里,乔甯看到了莎姨穿着囚服,脸上还有明显的伤痕。只是她在看到自己的一瞬,略微的惊愕,随即却是清高又傲慢的不可一世。
这样的不知悔改,让乔甯心里隐忍的怒意熊熊燃烧。
“我问你,给我下药是你的主意还是他?”
她冷冷的扫了乔甯一眼,“何必多此一举。”
乔甯的脸上微微的白了白,搁在腿上的小手紧了紧。胸腔里有着一股恶气盘旋,她盯着眼前那睥睨清高的女人,真不明白,心里如此恶毒的女人,怎么会有着如此不可一世的表情。
“就算是他让你做的,难道你就不觉得良心不安?对着一个无辜的小生命下毒手,你就不怕会有报应?”
“报应?这个世上还真没有报应二字。你应该感激我才是,要不是我,你肚子里的生下来只会是个孽障。死了,才能重新投胎做人。”
“啪啪!”两声,乔甯抬手就连甩了她两个耳光,手掌心都发麻,“你以为有他罩着你,我就不能拿你怎样?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我现在明明确确告诉你,你害了我孩子,我会一点点的折磨你,我会你付出代价。”
手指狠狠的掐在了自己的掌心里,乔甯才控制住了想要冲上前将她撕碎的冲动。
眉眼轻佻的斜斜睨了她一眼,叶莎很是不屑的勾唇嘲笑出声,“我不是他的亲人,可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你永远不及。他孩子都没了,他也一样处处护着我,你伤我一分,他会加倍找你讨回来。你信不信?”
信不信,信不信。
乔甯头疼欲裂,她似乎都被这这些人逼到绝境,不反击,她只有跌下悬崖摔的粉身碎骨。
从拘留所里出来,乔甯一直都处于混混沌沌的状态中。过马路的时候,她甚至都没看到红路灯,直接就闯了红灯。
直到一辆行驶的车辆被逼在她面前停下,司机探出身来吱牙咧嘴的大骂了一顿,她才回过神来。
霍祁飏开车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停好车往别墅大门走去,却发现在角落里蹲了一个女人。他走上前,才发现乔甯被冻得浑身都发僵。
带着她进屋,立即找来了毛毯让她披上,又打开了屋里的暖气,热了一杯牛奶让她驱寒。
看着她喝下了牛奶,苍白的小脸上也渐渐的有了淡淡的红色,霍祁飏这才开口,“你找我为什么不打我电话或者去我公司?要是我今晚不回来,你是不是就要冻死在外面?”
想起她蜷缩成一团,像无家可归的流浪猫般被动的全身发僵却抱膝睡着的样子。霍祁飏心里就有着温怒。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她双手握着牛奶杯子,唇角里勾着微笑的弧度,可是那双眼却是空洞无神。
霍祁飏用手指捏着自己的眉心,语气略微不悦,“
tang你还在留恋什么?既然生活不下去就离婚,拖拖拉拉的非要找虐。”
乔甯睁着大大的茫然的双眼,她看到男人眼仁里的自己。吸了吸气,重新振作了自己的颓废,“离婚是迟早要离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冷冷的弯起了唇,“我要让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霍祁飏愣了愣,眼前的女人如同来自地狱,全身都裹了一层层阴暗的寒冷和陌生。
“我知道你回国不只是因为想在国内开发市场,你想要的,我帮你。我只想要一样东西。”
……
乔甯回到家的时候快接近凌晨,屋子里冰冷又没有生机。只有一座空荡的房子,像一座没有生活气息的牢笼。
连续长时间的失眠,终于在这一晚睡了安稳的一觉。什么薄晏琛,什么傅如妍,什么叶莎,此刻全都被她抛在了脑后。
迷迷糊糊中,她觉得呼吸有些窒息。猛地从睡梦中睁开眼,就看见了压在她身上,一只大手还掐在她脖颈处怒意横生的男人。
薄晏琛看着她恍惚又惺忪的眼眸,立即就将她从被子里捞了出来,掐着她的脖子,“我说过的话你都忘记了?谁让你动叶莎的!谁让你动她!”
他激怒的咆哮,像头发怒的野兽在嘶吼。乔甯被他吼的睡意全无,伸出双手就抓着他坚硬如铁的手臂,眼里满是悲戚的哀色。
她不说话,只是略显苍凉的闭上眼。她在堵,这个男人会不会掐死自己。如同叶莎说的,她伤了那女人一分,他就会加倍的在自己身上讨回去。
她可是让霍祁飏安排监狱里的人费劲各种手段折磨虐待叶莎,她真不知道薄晏琛看到叶莎现在的样子没,是不是看到之后,他就会控制不住的掐死自己。
自己在他心里究竟算什么,究竟有没有一丝的位置。她在堵,在用自己的命去堵。
“莎姨一把年纪,你就这么狠心要弄死她。是不是我对你太仁慈了,才让你觉得我不敢对你怎样!”
耳边是他嗜血的阴狠,她只觉得喉咙骨疼的无法呼吸。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她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薄弱。
脸上泛起了一层层的红,她的思绪渐渐变的不清明。所有的一切都在变得模糊。
恍惚之中,脖颈处的桎梏猛地消失。她弯起了唇角,可是她太累,身体虚弱的让她睁不开眼,就这么头一歪,整个人就昏了过去。
薄晏琛撤回自己的大手,他有些懊恼的盯着自己的手掌。
他刚才都做了些什么,他竟然差点亲手掐死了她。
深深的挫败,让他疲惫不堪。他掀开眼,就看到床上的女人歪着头昏了过去。
“乔乔,乔乔!”他推了推床上的女人,见着没有反应,立即就将她抱起,连鞋也顾不上穿,抱着她就冲了出去。
乔甯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窗外是一片浓郁的暗色。
明亮的灯光让她一下有些不适,她抬手遮挡了自己的眼睛,微侧过头。
坐在一旁的男人见到她醒来,立即就走上前,伸手想要拿开她捂着眼睛的手掌。乔甯却是整个身体都发颤,控制不住的惧怕,往后缩了缩。
“你不要过来。”她干涩的舔了舔唇角,嗓音沙哑又低沉,还明显的带着害怕的颤音。
薄晏琛伸出去的大手就这么僵硬的停留在了半空,他愣在原地。看着女人眼里的惊恐,只能悻悻的收回了手。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不要杀我,不要过来。不要……”
她抱着自己,像受伤的小白兔,睁着红红的一双眼,身子不断的往后瑟缩。竭尽全力的想要拉开与他的距离。
眼神满满的都是受伤后的惊惧和害怕,没有之前凌厉的尖锐。她就像一只被人拔掉了所有刺的刺猬,没有了尖锐的刺来保护自己,只有不断的往后退缩,将自己缩进壳子里与人隔绝。
“乔甯,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他温声轻言的靠近,那只大手,小心翼翼的朝着她伸了过去。
“啊不要,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她突然尖锐的怒叫着,掀开身上的被子,一下就跳到了地面上。光着小脚,抱着自己就缩在角落里。
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此刻是氤氲着浓重的水雾,戒备的瞪着自己。
这样的防备,让薄晏琛感受到了深深的致命感。他站在她足足一米之外的距离,看着她蜷缩在地,光着脚丫,瑟瑟发抖的样子,心口处呼吸都被人剥夺。
他脚下如同有千斤重的绊脚石,让他都抬不起自己的步子。涔薄的唇,瑟瑟的动了动,“乔乔,你别动,我不伤害你。地下冷,我们先起来好不好?”
温声的轻言细语,他刻意的压低放缓嗓音,低低的边诱哄着她,在他面前蹲下,“你看,你脚上都没穿鞋子,身上也没穿外套,地下很凉容易感冒,我们先起来。”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在他的手掌触碰到她的身体时,乔甯
激动的挥动着手臂,“不要,不要。我错了,不要掐我。”
一颗心,就这么被她的话语凌迟。薄晏琛无奈的只能抓着她的手,一把就将她抱紧在自己怀里,将她的头按进在怀,一只大手安抚的抚摸着她的后背,“别怕了,我不会打你,也不会伤害你。别怕我。”
被紧紧抱紧在怀,他身上的温暖传递到了她的身上。冰冷的身体也渐渐暖和,她似乎也安静了下来,没有在大吵大闹的抗拒排斥。
他这才将她从地上抱起放在了床上,她没动尖叫,依旧是微微害怕的往一旁退了退。
薄晏琛看着她小心谨慎的戒备,想起她昏过去的那一幕。后悔又懊恼不已。
只能将她现在的戒备忽略,他强忍着那份心痛。
她只是暂时性的昏厥,没有什么大碍。乔甯不喜欢医院的味道,薄晏琛就带着她回了家。
家里的佣人也早已睡下,薄晏琛将她安排在客厅沙发上坐下看着电视,这才进了厨房弄吃的。
乔甯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演了些什么她根本没心思去看。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厨房里男人忙碌的身影。
这样的时刻,仿佛是在梦中。看着厨房里温情的男人,又想起他狠戾时一次次将自己弄的差点丢了性命。
她觉得自己看不清这个男人,但她清楚,这个男人,已经对于她来说不敢再有爱。如今取而代之的是恨。
手指无意的摩挲着自己的脖颈,她转头盯着电视出神。
薄晏琛做好饭菜出来时就看到她的手指一直落脖颈处的伤痕处,他的眼眸暗了暗。
吃完饭,乔甯上楼。薄晏琛清洗完后退开主卧的门却发现没有她的人影,推开客房的门。她就缩在床的一边,用着被子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这样的入睡姿势,他知道是极其不安的防护。他看着她睡着的眉眼,一双秀气的眉紧紧的皱着,像是梦到什么,极度的不安。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想要去抚平她褶皱的眉宇。只是刚刚凑近,却听见她伸出手来,在半空中胡乱的想要抓扯着什么,嘴里却是小声的惊呼着,“救我,好多血,薄晏琛,我听见我们的孩子她在哭,救我,救救他……”
他就这么僵硬的盯着她一动不动,孩子……
女人的嘴里还在继续的嘀咕着,他伸手抓着她不安挥动的小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乔乔你醒醒,你只是做噩梦了,不要怕。”
被男人的大手紧握,不安的女人渐渐的安稳下来。不多会,却又是猛地睁开眼,迅速的抽回自己的手,两只眼睛四处的转动,充满着惊恐的惧意。
“血,好多的血。你听,外面有小孩的哭声,是我们的孩子在哭。”
她胡言乱语的嘀咕着,边说着就掀开被子往阳台外跑。
二月的天气,虽然已经是初春,可是天气依旧是寒冷。尤其在半夜,外面的树木都凝上了薄薄的一层寒霜。
她光着双脚,身上穿着单薄的睡衣。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跑到阳台打开了落地窗往外跑。薄晏琛深深的皱着眉,立即就追了出去。
漆黑的夜,只有很淡的月光,清冷的洒在了萧肃的夜。
阳台上空荡荡的,除了矮桌和几张椅子外,空荡荡的一览无余。乔甯却是抱着自己,瑟缩的往一旁蜷缩在一块。目光的视线却是恐惧的盯着阳台的一个角落。
“好多的血,快去把他抱起来。外面这么冷,他会冻坏的……”
“乔甯。”
薄晏琛无以复加的绝望跟疼痛密密麻麻的扎满了他的全身,他浑身都在发颤,这样的害怕,让他喊着她名字的时候都带了颤音。
明明角落里什么都没有,她却害怕的蜷缩在一块。他伸手,用力的紧紧抱着她,“别怕,什么都没有。你仔细看看,什么都没有。”
“是吗?”她像个受伤的小还,手指紧紧的捏着他胸前的衣衫,抬起头来,泪眼朦胧。
他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乔甯这才又将自己的视线移到了角落处,却又是一声尖叫,双手死死的抱着薄晏琛,将自己的头埋在他的胸前瑟瑟发抖,“有婴孩在哭,浑身是血的在哭,可是我害怕,我不敢靠近……”
他的心,再次的被猛烈的撞击。抱着她的手都在发抖,“没有没有,你看错了,你只是太累了没休息好,才会出现了幻觉。我们先回去休息。”
双手打横将她抱起,窝在他怀里的女人,嘴角里有过一抹极淡的弧度,似嘲似讽。
将她放回在了床上,薄晏琛替她掖好被子,转身准备离去。他的手臂却是被女人拉住,“不要走好不好?我一个人会害怕。”
“我不走,我只是想下楼给你拿杯牛奶。”
“我不要,我会害怕。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我害怕。”她依旧是死死的抓着他的手,难得的露出了撒娇的意味。
这样的乔甯,似乎在他的印象里已经太遥远了。从傅如妍回来开
始,他们之间就是冷战,无休止的争吵,还有尖锐的对峙跟伤害。
她也总是倔犟的将自己变成了风雨不倒的铁石人,再也不肯在自己面前如此撒娇。
心上软软绵绵,薄晏琛温柔的凝着她的眉眼。转身就合衣躺在了她的身边,“睡吧,我就在陪着你。”
“嗯。”她点点头,将自己的身子往他怀里挪了挪。昏暗的视线里,女人深深低埋着头,那委屈撒娇的可怜,在埋头下的瞬间就一片冷凛,眉眼之间皆是浓浓的讥讽不屑。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了白色的薄纱,乔甯是在男人怀中睡了过去。
薄晏琛低头看了一眼躺在自己手臂上睡的安稳又恬静的女人。心里暖暖的溢出一丝温馨,不由的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的吻了吻。这才小心翼翼的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慢慢的抽出被她枕着的手臂。
他的动作虽轻,可乔甯还是被他的动作吵醒。她睁开惺忪的眼,朝着他露出了淡淡的笑。伸手就挽住了他的胳膊,“你要去哪里,我不要一个人待在家,这里全都是血腥味,我要你陪我。”
无奈的伸手摸了摸她那如同瀑布般铺开的长发,“我今天公司有事,我早去早回。”
她一听,脸上顿时又不悦的冷了下来,收回自己的手,低垂着头闷闷不乐。
薄晏琛看着她阴郁的表情,心里软成一滩春水。
“好,我不走。你继续睡。”他轻轻的又躺回在她的身边,她窝在他怀中,皱着眉似乎有重新睡了过去。
他就这么深深的凝着她睡中的模样,手机震动,他立即就接通压低嗓音,“今天的会议无限期延后,没事就不要打电话给我。”
安博怔了怔,明显惊愕,“薄总,薄氏虽然姓薄,可终究是傅家也在背后操控。傅炜泽回来,明显就是跟你争抢傅家的继承人。今天的会议是傅老亲自坐镇,你不去只怕会惹的他越发不满。傅炜泽顺势就顶替了你。太太重要,可这是你的心血,背负着的血海深仇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女人?”---题外话---谢谢亲们的荷包和订阅,谢谢,爱你们。么么。